一顿饭,有人吃的开心,如柳如画,有人吃的得意,如沈言之,有人吃的窝火,如唐清,有人吃的无奈,如沈艳蓉。吃饭过后,沈言之便邀请柳如画等去游湖,他们所坐的正是沈言之家的画舫,画舫很大,看起来也很精美。柳如画只站在岸上观看,就已经觉得很震撼了,当她进入画舫之后,才觉得画舫之精美简直超出了她的想像,她从未见过如此华美实用的画舫,看起来甚至比那些皇子们的画舫还要高大上,柳如画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沈言之好心提醒她之后,她才忽然清醒过来,她看着沈言之,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自己刚刚的模样就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不是吗?柳如画越想越觉得羞涩,脸上也微微红了起来,沈言之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脸上闪过一抹笑意来“柳姑娘,你怎么了?这画舫可还合你的心意么?时间比较匆忙,还没来得及准备呢,你就先将就一下吧”。柳如画有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道大哥,您这是在说笑吧?就这样的画舫,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这已经是自己见过最豪华的装备了好不好?您这样说,确定不是在嘲讽她么?柳如画有些无语的望着沈言之,一脸的无语。沈言之以为她没有听明白,于是便又问了一遍,柳如画只好摇摇头“不,这画舫很好,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画舫了”她顿了顿,又道“并且还很实用”。柳如画说的都是大实话,她真的很喜欢这个画舫,望着画舫,柳如画心里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道以前那些诗词歌赋中所说的秦淮画舫,与沈言之的画舫比起来怎样呢?柳如画认真的思考着,但最后却不了了之。因为她只见过沈言之的画舫,而那些秦淮河的画舫,她亦只是在书上见过,实际上却并没有真实望见过,所以二者之间并没有可比性。想到这里,柳如画收回自己的心思,安静的走到了画舫里,并在一张看起来颇为舒适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一坐下来,便觉得椅子又轻又软,坐上去真的很舒服呢。柳如画嘴角微扬,她伸出手来摸摸椅子,手感也很不错呢,看起来应该很值钱才是。她不由自主的抬眸看了一旁坐着的沈言之一眼,只见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柳如画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她觉得沈言之一定是个极会享受之人,从画舫就可以看出来了。他不仅会享受,并且很有品味,他将画舫里布置的很雅致,柳如画不由的暗暗称赞。“柳姑娘,这椅子可还舒适么?”沈言之笑眯眯的问道。柳如画忙点点头,何止是舒适啊,坐在上面简直不要太舒服啊,柳如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向沈言之的目光也份外的柔和起来,一旁的唐清见了,情不自禁的瞪了沈言之一眼,随后捏紧了自己的手,不行,他得想想办法,不然,以这种速度下去,画儿早晚会喜欢上沈言之这个讨厌的家伙的。唐清低着头,快速的思考着,忽然,他的眼睛一亮,看着沈言之笑道“沈兄,在下忽然想起陵城的一件往事来,心中有些疑惑,不知道沈兄能否为在下解惑呢?”沈言之亦笑道“来者是客,既然唐兄弟有话想问我,那便问吧,只要我知道的,必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请说”沈言之一脸的真诚模样,看的柳如画脸色顿时便柔和起来,也看的唐清一肚子的怒气。唐清强压住内心的火气,笑道“以前就听说陵城出了一个动人的传说,就说陵城一个世家子弟,他喜欢上了一个烟花女子,那名女子身世可怜,但却有才有貌,世家子弟对她倾心不已,不顾家人反对,硬要娶这名女子为妻,女子很喜欢游湖,那名世家子弟便一掷千金为其打造了一个很漂亮的画舫,据说是全大齐甚至是三国之中最为华美的画舫,画舫打造完成之日,这名世家子弟便带着心爱的女子坐着画舫去游湖,人们本以为这对男女最后会终成眷属,只可惜,世家子弟天性凉薄,最后竟然抛弃了那名烟花女子,不了了之了,女子心痛万分,将画舫还给了世家子弟,然后重新嫁人,远走他乡了”唐清淡淡的看了沈言之一眼,笑道“在下一直不明白,既然那名世家子弟如此喜欢在意女子,并且一开始还不顾与家族闹翻,执意要娶女子为妻,可为什么最后还要始乱终弃呢?对于这个,在下一直不甚明白,也不知道沈兄知不知道呢?”沈言之看了看唐清,微微一笑道“唐兄弟这话还真算是问对人了”。沈艳蓉看着自家堂哥一脸的笑容,又看了看一旁很是得意的唐清,有些无语了,她很想对唐清说一下,兄弟,你说的就是沈言之自己呀,想你也是知道沈言之与静萱之间的事情的,可是你却不知道外面那些传言都是假的啊,真正是谣言害人啊,这下子你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想要算计沈言之,只怕是要被他反击了,沈艳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看向唐清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她这样的表情落在沈言之的眼里,沈言之不由的瞥了沈艳蓉一眼,当沈艳蓉感受到沈言之的眼神之后,她有些无语了,用眼神表示出她是不站任何一边的。沈言之满意的看了看她,随后便将目光调至唐清身上,只见他笑笑“唐兄弟这话也算是问对人了,在陵城,这件事情没有谁会比我更加清楚了”沈言之淡淡的看了唐清一眼,唐清被他看的身子一颤,竟然有些莫名的害怕起来,这个男人的眼神实在是太可怕了,就好像能够看穿你所有的心思一般,唐清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连忙低下头去。“这件事情中的那名世家子弟正是在下”沈言之毫不避讳的说道,就好像这件事情与他完全无关一样,他只是一个旁听者罢了。柳如画听见沈言之这般说,亦是微微一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呢?她有些茫然的看向唐清,随后又看向沈言之,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沈言之回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这小丫头的表情真是可爱呢,看起来挺萌的。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时间去欣赏柳如画那可爱的表情,他得把事情说明白。于是,他收回放在柳如画身上的目光,淡淡的看着唐清道“不错,我年轻的时候是喜欢过一个烟花女子,她的名字叫静萱”。柳如画无语的看着沈言之,他现在不过也才二十来岁,明明也很年轻的啊,怎么说起话来就如此的老气横秋了呢?沈言之又道“当时,我年少无知,确实迷恋于她,甚至为了她与家人争吵,与族中老人对抗,最后带着她离开了沈家”沈言之微微叹了一口气,眼里带着无限的伤痛,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往事,却又像是在回避着什么,他的表情有些恍惚,让人看了心中一动,此时柳如画就满含同情的看着他,并且很安静,她在倾听沈言之的故事,她甚至觉得那个故事一定很撼动人心。沈言之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只是好景不长,在一个下着雨的夜里,静萱不辞而别,我当时都有些疯掉了,到处寻她,最后才发现她竟然已经找到了下家,她又找了一个很有钱的男人,那个男人比她大很多岁,但是他有权有势还有钱,那个人是从京城来的,我问她为什么,你们猜她是怎样回答我的?”沈言之闭了闭眼睛,之后却又快速的睁开眼睛,那好看的桃花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柳如画见了,颇有些心疼,这个男人受伤的模样让人觉得心里一动,很想去安慰他。唐清有些惊讶的看着沈言之,心里有些恼火,他怎么觉得事情似乎与他调查的不一样呢?不错,在唐清知道沈言之对柳如画有意思之后,便立即派人对沈言之进行了调查,所以他才知道沈言之年轻时做的这些事情,本以为他可以借着这件事情来警醒柳如画,让柳如画自觉的远离沈言之的,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觉得心里有些慌乱呢,总觉得事情不会朝着自己所想的那样而去,甚至有些脱离他的掌控了,为此,唐清有些无奈。沈言之看了柳如画一眼,忧伤的说“她竟然说之前喜欢我,是因为我是沈家家主最大的继承人,跟着我以后可以衣食无忧了,可以过上富裕的生活了,只是我太蠢了,为了感情竟然连家主的位子也放弃了,她跟在我后面,没有安全感,所以她才选择离开我的。。。”沈言之抬眸一笑“你们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呢?我如此心心念念着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虚荣喜欢贪图富贵之人,可笑吧?可笑我还如此喜欢她,好蠢呢”沈言之一直在笑,笑的身子微微发颤。柳如画忙站起身啦,伸出手来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道“你别这样子啊,这些都不是你的错,错在她,是她虚荣攀龙附凤,不关你的事,你不要这样啊,再说了,你现在不是过的很好吗?你不要为了一个不喜欢你的人而伤心,不值得的”柳如画认真的看着沈言之,眼里带着坚定之意“你要好好的,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沈言之看着她,好一会,都没有说话。柳如画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忙道“对不起啊,算我胡言乱语了,我不太会安慰人,我的意思是你要坚强一点,你现在过的也挺好的,所以谁离开谁都能过的很好,想开了就好了”。沈言之还是没有说话,柳如画有些着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愣愣的看着沈言之,轻声问道“你还好吧?没事吧?你快说句话啊”。沈言之还没有回话,一旁的唐清却笑了起来“他会有事情吗?画儿,你想太多了,他是装出来的,为了博取你的同情心罢了”唐清冷冷的看着沈言之,他就不相信了沈言之会如此的痴情,比起相信他的痴情来,自己倒情愿相信自己派人调查的说法。
柳如画听他如此说,忙收回自己的手,好像沈言之看起来也不是这么深情的一个人啊,他长相俊俏,看起来又风流多情,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更显的他无比多情,她好像是错了一般。她抬眸看着沈言之,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点什么来,但却什么都没有,有的都是忧伤,一时间,柳如画也不知道应该去相信哪一个了。她看看唐清,又看看沈言之,无奈的摇摇头,她觉得自己有些昏头了,根本就不知道谁对谁错,谁在说实话,谁又在说假话,她沉默的走回自己的椅子边,又坐了下来,静静的观望着。沈言之看着唐清,冷冷的问道“唐兄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你认为我在说谎吗?”唐清冷冷的回看了他一眼“沈兄,你扪心自问一下,难道不是吗?”沈言之摇摇头“不是的,我说的才是事实”。“证据呢?”唐清好笑的看着沈言之“没有证据,谁都可以胡说八道,不是吗?”唐清一脸好笑的看着沈言之,既然拿不出证据来,就不要矢口否认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说到做到的,想到这里,唐清看向沈言之的目光之中隐隐带了点嘲讽。沈言之笑笑“要证据么?可以!一是我可以带你们去京城找到静萱,当面问清楚,二则是,我家里仍有当年静萱写给我的诀别信,这两样,唐兄弟,你可以二选一”。沈言之目光沉稳冷静,看起来好像一副很肯定的模样,这让柳如画与唐清见了都有着犹豫起来了,不禁反思难道沈言之说的都是真的么?就在他们沉默之时,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沈艳蓉却开口了“画儿,你们也别去找什么劳什子的证据了,堂哥并不需要什么证据,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当年的事情确实如此,确实是静萱辜负了堂哥,嫌贫爱富,在这件事情上,堂哥并没有做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