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暗潮涌动

  柳如画忙问齐景玉会怎样报复回来,可是他只是淡淡的笑笑,并不言明。柳如画只得作罢。

  可是没过几天,大街小巷就传来一个消息是,说荣王爷最宠爱的儿子齐景墨在街上行凶,当街打死了一个店铺老板,这件事情一时间被炒作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据那天的目击者叙述,齐景墨态度十分嚣张,就算那个老板摆摊子时没有听见侍卫的吆喝声,拦住了他们的路,他们也不应该一鞭子就将其抽死了啊,那老人家一看便是身子骨单薄的人,至多一阵子呵斥就算完事了,怎的还会下如此重手呢?真是不应该呢。可是让那些吃瓜群众更加义愤填膺的是,当老人家的家人闻讯跑过来哭泣的时候,那个齐景墨更加的目无王法,甚至还要继续教训老人家的家人,骑着马就朝他们踩去,眼见几人都要命丧马蹄之下的当口,正在巡街的六皇子直接飞到了几人的面前,便出手教训了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齐景墨,也活该那个齐景墨倒霉,一时没握住缰绳,整个人直接从马上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当场就没气了。围观的群众一致认为齐景墨该死,都暗暗称赞六皇子大义灭亲的行为。

  跟随齐景墨一起出来的侍卫当时就吓得抬起了自家少爷,灰溜溜的回了荣王府。当荣王爷得知此事时,气得当时就昏了过去。荣王府向来子嗣单薄,荣王爷都四十岁了,也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子,自然是疼宠的很。这一下,自己唯一的儿子竟然被齐景玉给打死了,他自然是不肯善罢甘休了,于是,他刚一清醒,就闹到了皇帝的御书房里。

  荣王爷老泪纵横的向皇帝哭诉,“皇兄,皇弟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虽家中妻妾成群,但于子嗣上面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可是今天却被六皇侄一下子给打死了。皇兄啊,皇帝自知六皇侄是您最喜爱的儿子,可是古语有云,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次您可不能一味的偏袒于他,还请皇兄为我儿主持公道啊”。荣王爷说完,泪水便簌簌的滚落下来。

  皇帝心里早就已经知晓此事了,但是该装的还是得装。于是,他装模作样的说“是这样的啊,我说皇弟啊,你也不能一味的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词,说不定这其中会有什么误会呢?这样好了,我将小六给叫过来,咱们听听他是如何解释的吧?

  荣王爷本打算继续哭诉的,但眼见着皇帝强硬的表态,便也只好作罢了,委曲求全的点了点头,一会等那个始作俑者过来,看皇帝还如何袒护于他。

  没过一会,齐景玉就大步流星的进了御书房。皇帝一见着他,就厉声呵斥道“逆子,你还不给朕跪下!”皇帝虽然大声喝斥着他,可是眉眼之间却流露出淡淡的宠溺之情,齐景玉眼尖瞧见了,心里蓦然一松,原来自家父皇是想与自己唱个双簧啊,他作势就地跪了下来,头也低了下去,“父皇,儿臣不知犯了何罪,竟惹得父皇如此生气,还望父皇言明一二”。

  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让站在一旁的荣王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心里直骂他不要脸。他真想过去好好的教训一下他,可是皇帝还在眼前,他只得作罢,拿个眼睛怒视着他。

  而皇帝心里却是暗暗称赞起来,这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知晓了自己的意图,不错,有长进。他略微缓了缓语气,问道“你怎么解释今日白天在街上打死你王弟的事情?你敢说没有吗?快给我如实交代,若是有什么隐情,也可说出来,你皇叔深明大义,虽然痛失儿子,但是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若无过,他亦不会追究于你的。皇弟,你说朕说的对不对呢?”

  荣王爷差点气得吐了一口老血,皇帝啊,你这是何意呢?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偏袒自己的儿子吗?你还让我如何说呢?若说是的话,那自己的儿子岂不是白死了吗?若说不是,你是一国之主,胳膊哪里能拧的过大腿呢?一时间,荣王爷是悲愤交加,沉默不语。

  皇帝见此情形,便连忙接话道“小六啊,父皇问你话呢?”

  齐景玉一脸愤慨的说“今日儿臣带着京畿处的下属去巡街,却发现街上一阵喧闹,走过去一看,就见墨王弟正欲骑马去踩踏几个百姓,儿臣当时也没多想,便冲了上去,一脚将王弟的马给踹开了,岂料那马受惊了,王弟怕是没有抓住缰绳,被甩了出去,结果正巧落在一块石头尖上,后来的事情想是父皇已然知晓了”。齐景玉说完便低下头去。

  皇帝闻言,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如此说来这件事情纯属意外了?”

  “回父皇,确系如此”齐景玉一脸的坦荡。

  “那你可知道你王弟为何会骑马去踩踏那些百姓呢?”皇帝继续问道。

  “回父皇,墨王弟在经过大街的时候,正巧碰上那个卖东西的老板出摊子,老人家耳朵不好,行动也不方便,一时不察,便动作迟缓了一些,拦住了墨王弟的去路,墨王弟性子急,便动手拿鞭子抽了那老人家一鞭子,结果老人家当场就去了。他家人出来哭泣,墨王弟还欲骑马去踩踏几人,后来儿臣就前去阻止了”齐景玉一脸的无奈。

  皇帝听后,一阵叹息,他将目光转向荣王爷,道“皇弟,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现在都清楚了吧?”

  荣王爷气的脸色发白,他指着齐景玉怒道“你胡说!我自己的儿子什么样子,我最清楚了,肯定是你怀恨在心,故意加害他的。皇兄,皇帝恳请您彻查此事,还我儿一个公道!”

  齐景玉轻蔑的望了荣王爷一眼,然后又朝皇帝俯身道“父皇,儿臣还带了人证过来,恳请父皇宣他们进来”。

  皇帝大手一挥道“宣人证进来”。

  只见几个人依次走了进来,当先的一对母女神色凄苦,面容悲伤。她们一见到皇上便跪了下去,连连恳请皇上为其作主,原来她们是那老板的家人。而后面几人,两个是当时的围观群众,两人是京畿处白天跟随齐景玉巡街的士兵,最后两个竟然是荣王府的侍卫,并且还是跟在齐景墨后面的侍卫。所有人的说法均与齐景玉大致无二。皇帝这才叹了一口气,让他们都下去了。他望了荣王爷一眼,道“皇弟,现在真相大白了,你还有何异议么?”

  荣王爷只得作罢,气恼的告辞了。

  皇帝赞许的望了齐景玉一眼,道“小六,此事你做的很好,父皇甚是欣慰,晚上你就留下陪父皇用个晚膳吧”。

  齐景玉点了点头,淡笑道“好”。

  是夜,齐景玉便留在了皇宫里,与皇帝作伴叙话。

  话说荣王爷出了御书房后,并没有直接回王府,而是径直去了皇后的凤仪宫。一进凤仪宫,荣王爷就气急败坏的在大殿内踱来踱去的。半晌之后,他目光炯炯的望着皇后道,“皇后,我们起兵吧”。

  皇后惊讶的望着他,“这么快?现在这个时间,并不适合起兵,太过仓促了”她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荣王爷生气的说,“随便你,反正我是要起兵了,只是来知会你一声而已”,说完他便甩了甩衣袖,欲就此离去。

  这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叔,且慢,可否容宸说一两句话再走不迟”。

  荣王爷闻言,身体一震,这是?他惊喜的转过身去,便见一个身穿青衣的温润男子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像,太像了!荣王爷眼角含泪,宸儿像极了自己那去了的皇兄,从小皇兄就很疼自己,且天资聪颖,备受父皇的宠爱,在他这个亲弟弟眼里,皇兄几乎就是无所不能的优秀,如果不是面前这个讨厌的女人,可能自己的皇兄现在早已是俯瞰众生、叱咤风云,将大齐建设的更为强大了,而不是如齐越泽这般无所事事,只会玩阴的,将大齐弄得乌烟瘴气的。荣王爷声音有些发颤的问道“你是?宸儿吗?”

  齐景宸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王叔,是我”。

  荣王爷激动的走上前去,伸出手来轻轻的抚摸着齐景宸的头发,满眼爱怜的道“宸儿竟如此大了,皇兄在天之灵亦能瞑目了”。

  “王叔,请您听宸儿说几句话,好吗?”齐景宸温柔的说。

  “嗯,好,只是千万别像你那个不成器的娘一样一味的劝阻我不要起兵就行”荣王爷厌恶的回头看了坐在上位的皇后一眼,后者则尴尬的别开了脸去。

  “王叔,其实母后说的没有错,您且先冷静冷静,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一想再做决定不迟啊”齐景宸温言道。

  “不行,我意已决,休要再进行劝阻了,宸儿,王叔就此告辞了”荣王爷转身就走。

  刚刚走到大门处,就听得齐景宸朗声道“王叔,您这是要让王弟不得安宁,责怪于您吗?”

  荣王爷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然后回头直视齐景宸的眼睛道“如果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能为其讨回公道,惩治凶手,你的王弟才会真的责怪于我了!”荣王爷心里始终觉得只有拿齐景玉的命来抵自己儿子的命,这才算真正的公平,才能告慰儿子的在天之灵。

  齐景宸微微叹了口气道,“王叔,您有没有仔细想过事情的来龙去脉?这里面存在很多奇怪的地方,不是吗?委实经不起推敲啊”。

  荣王爷大步走了回来,大声问道“怎么说?”

  齐景宸直视荣王爷的眼睛,道“王叔,这第一处奇怪之处就是那个老板,据我调查,该老板是前几日才盘下那个店铺的,按理说采买衣料的店铺,一般都会将东西仔细的收在店里面,怎么会随意的将衣料摆出店铺之外呢?难道他就不怕被别人顺手牵羊吗?就算他们说那些都是旧的衣料,摆在外面只是为了快速的回笼资金,好进新货,还可以吸引客人进店购物,好吧,这也勉强可以说的通。可是,这个老板明明有身强体壮的儿子及儿媳,为何却要自己亲自动手呢?好吧,姑且就再相信一次好了。可王弟今天手执的乃是一根细长的软皮鞭,只会是伤筋不伤骨,但是就是这样一根不会伤人的软皮鞭,竟然会将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老人家给抽死,这不是很奇怪吗?”

  荣王爷一边仔细的听着,一边静静的思考者,他见齐景宸不说话了,便抬起头来望着他道“你继续说”。

  齐景宸眼见荣王爷已经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便暗暗松了一口气,说道“这第二处奇怪的地方便是齐景玉了,据我了解,一般这个点,齐景宸是不会出现在事发地点的,可是今天他偏偏出现了,还出现的很及时不是吗?这第三处奇怪的地方就是王弟的马了,据我所知,王弟所骑的这匹马乃是西域进贡的纯种汗血宝马,交到王弟手中时早已被驯熟了,一般是不会受惊的,除非有人在马上动了手脚,让马突然发狂了”齐景宸瞥了荣王爷一眼道。

  “是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现在就去检查一下墨儿的那匹马”荣王爷打算离开时却又被齐景宸给叫住了,“王叔,您太心急了,并且您此刻去,就算有证据,也已经被别人给毁掉了,太迟了”。

  “那怎么办?”荣王爷急切的问道。

  “您仔细听我说吧,其实这第四处奇怪的地方就是墨王弟的死因了。我也去调查了一下,墨王弟所摔的那块大石头,原本并不在那个地方的,也是前两天才被人从别处搬到那里的,说是为了固定雨棚的绳索,可是之前没有放石头的时候,那店铺的雨棚不是也用的很好吗?所以,这一切都只是个借口,为的就是对付墨王弟了。”齐景宸默默的望着荣王爷,他想荣王爷并不笨,只要前后想一想就会明白过来,这一切其实都是人为策划的阴谋罢了,是一个布置已久的局而已。而布的出这个精巧局的人只会是一个人,当然了那个人不可能时心直口快的六皇子齐景玉了,他也只是执行者而已。

  果然,荣王爷想了半天后,大怒道“竖子,本王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所以,王叔,您现在知道了吧?就算是您找了齐景玉的麻烦,让他一命抵一命,也只是废掉了一个幕前的傀儡而已,幕后之人说不定反而还会感激于您,是您帮他除掉了他最忌讳却也最不好下手的一个人,不是吗?”

  荣王爷闻言,轻轻的点了点头,并认同的看了齐景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