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柳如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她低着头,久久的沉默着。“柳才人,你怎么不说话了?朕还听着呢”齐景轩好整以暇的看着柳如画,嘴角微微上扬。柳如画抬眸瞥了齐景轩一眼,见他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顿时就来气了,这个家伙明显就是在看自己的笑话嘛。于是柳如画气呼呼的嚷道“你究竟想要闹哪样?一个大男人家的,还是一个皇帝呢,心如此之坏,就知道看我的笑话,这下好了,称心如意了,是吧?”柳如画一脸的怒火,齐景轩闻言非但没有生气,那嘴角的弧度弯的更大了,这个小丫头火了?有意思!不知为什么,他就是想逗逗她,逗完之后心情都好多了,总比在朝堂之上受那些老顽固的闲气好。“怎么?这就火了?朕说的有何不对?朕的一个妃子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掳出宫,现在又莫名其妙的回来了,难道朕就这么好说话么?朕的宫门就如此不堪,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你莫要忘记了,朕可还是这皇宫的主人,这大齐的皇帝呢”齐景轩强压住自己心头的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柳如画被他这么一吼,才想起来齐景轩的身份——大齐最尊贵的皇帝陛下,她心里郁闷极了,怎么自己一激动就什么都忘了呢?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着这样的心理,柳如画立即笑靥如花道“陛下,您看看您,干嘛发这么大的火气啊?臣妾这不是在跟您开玩笑嘛,您可别生气呀”柳如画的模样很是狗腿,让齐景轩听后忍俊不禁,这个小丫头在宫里什么都没学会,就学会了讨好人。“那你倒是说说看啊,王才人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齐景轩一脸的认真。柳如画又暗暗骂了一句,心道这个齐景轩也真是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又绕到这个话题上来了,这可让她怎么回答呢?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将王晴的话告诉齐景轩,反正现在王晴离开皇宫的几率也不太大了,倒不如赌上一把,说不定可以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此逃出皇宫了呢。于是,柳如画便将王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齐景轩,齐景轩闻言,摇头叹息,难道自己就那么不受待见?这些女的一个一个的都想离开皇宫么?“就算他们两个相爱,可是王晴已经是朕的才人了,难道就让朕如此放手,这岂不是在打朕的脸让朝臣笑话朕吗?更为重要的是,那些老臣们会说道朕的,朕虽贵为皇帝,也是必须听从老臣们意见的”齐景轩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毛,一脸的郁闷。柳如画可不吃这一套,她又不是第一天与齐景轩打交道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她虽不能猜出所有,但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了,齐景轩会怕那些老臣?简直可笑!若是他真心害怕那些老臣,早就不敢与自己的兄弟争抢皇位了,他之所以那么说,更重要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好吧。于是柳如画冷冷的笑了,直言道“陛下真正在乎的怕是自己的颜面吧?你会怕那些老臣么?说出来,我亦是不信的”。齐景轩看了她一眼,然后笑了,这个小丫头果然学聪明了,知道自己的想法了是吧?“那你想要怎么办呢?”齐景轩嘴角微微上扬。“那还不简单嘛,让王晴回家去,跟孙奕远走高飞,至于对外,你只说王才人忽染重疾,去了,这样不就行了么?”柳如画不以为然的说道。齐景轩摇摇头,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办了,只是这样,对孙家、王家都无法交代,并且纸包不住火,这件事情迟早会东窗事发的,这样一来,虽然众人是不会在明面上对自己这个皇帝说三道四的,可是背地里呢?又会如何说自己,就不得而知了。“这件事情如此办不成”齐景轩板着脸表示不赞同。柳如画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是不会同意的,这只老狐狸就只知道在乎自己的颜面,至于别人的幸福,他可是不会在乎的。柳如画想到这里,不由的噘起了嘴巴“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你把面子看得比谁都重要,一天到晚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全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齐景轩闻言,脸色便一下子沉了下来“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柳如画见齐景轩变脸了,这下子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性子倔,又不肯服软,只好生气的跺了跺脚,然后转身便离开了。齐景轩看着柳如画离去的身影,脸色越发的难看了。
柳如画刚回到宫里不久,便看到一个公公模样的人走进殿来,他说自己是皇帝身边的人,传来皇帝的口谕,说让柳才人禁足半月。柳如画闻言,立即就气的将桌上的一个茶杯扔在了地上,漂亮的羊脂白玉立即便碎成了好几片。站在一边的靑荷想上前阻止,却是慢了一步。那公公见此情形,连忙告辞退了出去。等那公公出去了之后,靑荷便弯下身子蹲在地上收拾玉片,一面收拾一面低声劝道“主子也太心急了一点,那公公毕竟是皇上身边服侍之人,俗话说的好打狗还须看主子呢,主子这样发脾气,岂不是在驳陛下的颜面?等那公公回宫之后,若不告诉陛下还好一些,若是告知了陛下,那陛下不是更生气了?这样对您就越发不好了!”柳如画闻言,不以为然的冷笑道“我们俩老死不相往来更好,我才不稀罕什么荣宠呢”。靑荷这会已经将地上的碎玉片给收拾起来放在了手心里,柳如画望见那些碎片,心里着实气恼,那可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白玉杯了,用的时候总是轻手轻脚的,这下可好了,全部都碎了,自己以后也没得用了,这些都是那个齐景轩造成的,都怪他!想到这里,柳如画心里越发的讨厌齐景轩了。靑荷瞥见她的眼神,心下便了然了,知道自家主子定是在后悔了,这可是她最喜欢的杯子了,这下碎了,主子心里肯定不好过。“主子,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等气消了,自然会放主子出去的,至于这白玉杯,等您与陛下和好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您就别生气了,毕竟这是在宫里面”靑荷苦口婆心的劝道。柳如画想了想,认为靑荷说的有道理,便也不再追究了,只是挥了挥手,让靑荷先行退下,自己则歪在软塌之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是她错了,错判了自己在齐景轩心目中的位子,原以为只要自己求情,齐景轩定会放王晴出宫去,毕竟齐景轩也不是那么在意王晴,宫里面那么多宫妃,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真心不算什么的,只是没想到齐景轩那个男人,竟然那么好面子,即便自己不喜欢王晴,也不愿意对她放手,这下子,自己在王晴与温玉面前都说了大话,这可怎么办才好?柳如画越想越生气,越想越难过,最后竟然低头哭了起来,这个讨厌的大齐,她一点都不喜欢,她想回家。
安静的书房里,一个男人负手而立,听着来人的禀报,他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她真的哭了?”“回主子,是的,属下不敢胡言乱语”来人低头回道。男人沉下脸来,想了一会,便朝属下挥了挥手,示意他先行退下,那侍卫也是个极会察言观色之人,见此情形,忙迅速的退了出去。
一连好几天,柳如画都是在昏昏沉沉中度过的,自打她被皇帝禁足了之后,便日日待在自己的寝宫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吃喝就是睡觉,什么心思都不想,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此时她心里想要出去的欲望便更加强烈了。王晴倒是日日来她这里坐上一会,然后说几句安慰的话便离开了。这一日,柳如画正在宫里看书的时候,忽然门被人从外面急速的推开,王晴披头散发的闯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看了心生怜意。柳如画见她如此模样,心中一动,便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去,温声询问道“晴儿,你怎么了?”王晴看见柳如画,便直直的朝她跪了下去“柳姐姐,求求您,您救救孙奕吧”。柳如画纳闷的看着王晴,心里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她忙弯下腰去扶王晴“晴儿,你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快点起来吧,地上凉”说完,她便轻轻的将王晴给扶了起来,王晴眼睛都哭肿了,泪水盈满了眼睛“柳姐姐,您去求求陛下吧,让陛下不要让孙奕去战场上,他就是个文人,文人又怎会带兵打仗呢?”王晴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他这一去,不就等同于送死吗?”柳如画听她这么说,心里便明白了,感情是齐景轩与自己吵架了,然后便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这一对苦命鸳鸯身上了?这个男人,还真是小气呢,柳如画气愤的想。她温声安慰王晴道“你先别着急,在这里等等我,我这就去找陛下,让他收回成命,你就放心吧”。王晴见她如此说,心里便稍微镇定了一些,忙抹去眼角的泪水“柳姐姐,妹妹就在这里等着你,等你的好消息,我不走,你快去吧”。柳如画点点头,转身就朝门外走去,可是刚走到门口,就被靑荷挡住了,靑荷严肃的看着柳如画“主子,您现在还在禁足中,若是就这样去寻陛下,陛下肯定会更加生气的,到时候。。。”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如画打断了,柳如画摇摇头“靑荷,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的,可是我若现在不管他们的话,就会酿成更加不好的后果,到时候我会更加后悔的,一切因为而起,那么便让我去解决吧,你让开!”靑荷摇摇头,不想让开,柳如画知道自己是打不过靑荷的,但是即便是打不过,她也要打,于是,柳如画身形一闪,便想从靑荷的身边悄悄的溜走,可是没想到靑荷的身形更快,她快速的闪到柳如画的面前,强势的拦住了她“主子,不要去!”柳如画见溜走是行不通了,便伸出手去直接将靑荷推在了一边,但靑荷也不甘示弱,直接拉住了柳如画的手,不让她离开。柳如画瞪了靑荷一眼“靑荷,放手,让我去面见陛下!”“不行,奴婢不放,主子,您不能去”靑荷望着柳如画,眼睛里充满了请求。柳如画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沉声道“靑荷,放手,不然以后你我主仆就恩断义绝,从此各不相干!”靑荷闻言,心中一痛,然后便松开了手,柳如画这才得以脱身,朝着门外走去。她知道靑荷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去找齐景轩,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现在还在禁足中,更因为自己若是去找了齐景轩,就代表这一场冷战,自己输了,并且输的很彻底。可是为了那哭泣的王晴,为了他们来之不易的情感,自己却必须要去。
柳如画一路走一路想着见到齐景轩的时候应该要说些什么,可是一直等到她走到御书房的门口,她都没有想出一个万全之策。她愣愣的站在大门口,不知道是应该推门进去,还是应该站在原地不动。正在她沉思的时候,就听到御书房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陛下,柳姐姐已经在宫里待了好几天了,您是不是应该把她放出来了?柳姐姐的性子,想必陛下是知晓的,这样长期在宫里禁足,是会闷出病来的,陛下。。。”“你不要说了,朕已经下令让她禁足半月了,朕说到做到,谁来求情都没有用”齐景轩冷漠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让柳如画心里冰寒无比,齐景轩就这么不待见自己么?非要将自己禁足不可?柳如画郁闷的想着,原本准备进门的脚步倏的一顿。某人都这么说自己了,自己还要进去吗?自己此时进去,不是自取其辱么?柳如画紧紧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那原本信心满满的心忽然就空了,她站在那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苦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