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是要议和？！”
朝臣的争吵中，林栋一步步走入了垂拱殿，朝着坐在上首的宋钦宗赵桓拱了拱手。
“大胆！”
“你是何人？”
“来人啊！”
“擅闯宫禁，死罪也！”
一群还在互相争吵的人，终于都停了下来，随后他们的目标一致对准了林栋。
“护驾！”
机灵一些的，已经跑到了宋钦宗面前，随时准备挡刀——反正就算道士冲过来，其他人也都会完蛋，自己在这里最安全不过了，就是死，也是最后一波才死。
“你是何人？”
赵桓目光警惕，待到护卫来到，他才松了口气，挥挥手，也不准备问了：“将此人打入死牢！”
此时可是国家危亡之际，他可没工夫听一个道士讲经论道。
“陛下当真不听？”
林栋一步踏出，已然来到了赵桓面前，轻轻摇头后，叹息似地道：“怎么一个一个都这么不听话，明明已经到了这等田地，竟还在为了个人私利争吵不休，你们就不觉得屈辱吗？
尤其是你。
坐在这大殿里，你便不觉得耻辱吗？”
疯子！
这是个疯子！
站在朝堂上的百官，眼神大多眯了起来，看向林栋的目光，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一般。
不论他有多大的能力，但在这个天下，他绝对活不下去了。
“哎！”
林栋叹了口气，面对着目光满含警惕地赵桓道：“贫道通天，想来你听说过这个名字，若是没听说过，贫道不介意跟你讲一讲，如果还有这个时间的话。”
“护国大仙师？！”
赵桓无法淡定了，当即站了起来的他，脸上满是惊喜地对林栋拱手道：“不想，竟是仙师来了，而今朕正有用仙师的打算，不知您可否帮朕传一封书信入那金人军中？”
“金人，蛮夷也，估计只是想要些金银，若是有仙师出面，他们估计还会便宜一些，如此一来……”
“都已到了如此地步。”
林栋没等赵桓说完，便将其打断了：“你，还要求和吗？”
这是林栋完全没有想到的。
虽然他很清楚赵桓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否则也不至于听信张邦昌的话，用郭京带人去跟金人血拼。
但他如何也没想到，自己都已经站在面前了，赵桓所想的依旧还是求和。
下方，张邦昌眼珠子一转，拱手道：“仙师恐怕不知，如今这蛮夷之势过大，再者来说，曾经之时，我朝便已跟辽国有纳贡之举，双方和平共处，并无战争纠葛，如此岂不是大利天下人？”
他是主和派。
很对赵桓的脾气。
但问题在于，他并不知道该让谁去求和，很多人去了，但往往都没有太好的局面出现。
金人打定了主意，要带走皇帝。
这是他们万万不能忍受的。
而现在，转机已经来到，只要林栋出面，他相信金人肯定会转变想法。
到时候，就是给些钱财了事。
朝堂可以继续，天下必然太平，万民都将因此而得利。
这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林栋却根本没看张邦昌一眼，仿佛没听到一样，他的目光，一直都紧紧地盯着赵桓。
见过赵佶后，他知道了什么叫做失望。
但是，当见到赵桓之后，他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绝望。
对方都已经准备好要亡族灭种了，现如今还特么想要求和，这不是天大的笑话是什么？
受林栋目光所摄，赵桓半晌都没有开口。
朝堂上，由于大家都听说过林栋的名字，因此倒是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冲突。
他们都在等。
等赵桓拿出一个决断，之后便是照着做。
“仙，仙师不觉得此时不宜多说吗？”
赵桓眨了眨眼，示意此时不能多说，希望跟林栋私底下谈谈。
看到林栋不为所动，他只能继续道：“有些事，终归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
“是啊。”
林栋终归回过头看了一眼可怜虫张邦昌，摇着头道：“有些事确实不能明面上说。
但却可以做，是吗？”
说着话，他又回过了身，目光炯炯地盯着赵桓。
不就是明面上求和，背地里暗示主战派的李纲等人伺机发动战争吗？
这些事，确实可以做。
但，绝对不能是皇帝来做。
身为皇帝，可以玩手段，可以玩心计，也可以玩帝王心术，什么都可以做。
偏偏不能做这种事。
皇帝者，一言九鼎也。
皇帝可以做很多事，唯独不能去做玩阴谋诡计的谋士所为。
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这个道理了。
偏偏这位宋钦宗似乎根本不明白这个道理，也或许是因为刚登基不久，对这个问题不是那么了解。
“战吧！”
李纲站了出来，慷慨道：“陛下，此时此刻，国朝已到了最危机之时，顷刻之间，便有覆巢之危。当此之际，有仙师来访，只需陛下再派出一偏师，想来便可大获全胜，进而……”
“好了！”
赵桓摆摆手，示意李纲闭嘴，同时对下方道：“退朝！”
说完，他上前一步，便要抓林栋的手：“仙师，请与朕御花园一叙，朕有许多话要说……”
“不必了。”
林栋失望地摇着头，仰天长叹道：“你是真不适合当皇帝，贫道说真的。”
“皇帝者，一言九鼎也。”
“玩一些阴谋诡计，你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
“两个选择，随便做一个，就那么难吗？”
一心求和，或许会割地，但之后整个大宋或许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间。
一心求战，也许还能获胜。
但要是一边玩求和，一边背地里又在积极备战，那可就有点不对了。
就比如说是眼下。
若是宋钦宗下令让张邦昌前去求和，百姓们肯定就会认为，大宋再一次怂了……
这没什么，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之后，再打回来便是了。
之前哲宗时期就做到了，童贯……在表面上，他也做到了一点点。
一旦接受了这种认知，百姓们便再也无力战斗了，他们会想，为什么还没有谈妥。
战斗的心就这么没了，还怎么赢？
真要积极备战，玩一手赵王击鼓助威，就算赵桓地位不稳，只要他敢站在城头，无数百姓都将会为其护翼。
到时候，还有可能会输吗？
大宋朝还是有那么一点人心在的，起码对于汴梁城的百姓是这样。
“贫道想请陛下现在便下决断，是战是和，一念之间，应该，不是那么难吗？”
林栋拱手，控制着真元，缓缓地让赵桓坐在了龙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