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矫情

  齐远抬头看了一眼刘苏,只见他黑漆漆的脸充满了庄严,就好像一个铁面无私的判官。

  齐远记得在玄剑堂的大殿里,他并没有见过刘苏,想来他对宗门的人才是不在意的。

  说来也对,执法堂内的弟子基本上都是由其他各堂弟子出任,任期满了,就会再回到自己原本的堂口。这样的情况下就会造成,从玄剑堂来到执法堂的弟子,看到玄剑堂的人犯了错,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他们还会参与其中。

  不仅是玄剑堂如此,其他堂口的人也同样如此。

  一个执法的地方,却不能保持自身的超然,又如何能做到执法的严谨。

  这一刻,齐远突然若有所悟,也许在执法堂,自己并不需要所谓的证据。

  齐远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里挂着一支桃木哨。随即齐远抬头对刘苏拱了拱手道:“弟子还有一个疑问,还请堂主为我解惑。”

  “说。”刘苏头也没抬,便扔出一个字来。

  “毕杰是怎么死的?”

  齐远开口问到,沈光皱着眉看了看齐远,想要斥责齐远一番,但是又怕齐远话里有话,在心里仔细琢磨了几遍齐远的话,实在没琢磨出什么东西来。于是他便打着看看齐远耍什么花招的态度,老老实实地开口道:“全身被剑意切割,伤口过多,失血而死。”

  “没有其他致死的原因?”听了沈光的话,齐远追问了一句,沈光当即摇了摇头。

  “那我没问题了。毕杰是我杀的,不过我没有找人来假扮他。至于干掉毕杰的地点,不是在宗门内,而是在门外的一个小山谷里。”

  齐远直接开口承认了,沈光当即一愣,而刘苏也面色一沉,虽然他脸黑得根本看不出来。

  “好小子,残害同门,居然还能如此面不改色!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同门之谊吗?”

  刘苏低沉的声音响起,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他声音中蕴含的怒气。

  “没有。”刘苏发怒,齐远虽然心里慌得一批,但是依旧面不改色,甚至双眼直视着刘苏。

  刘苏目光如炬,脸上的表情吓人得很,他就这样盯着齐远,一股强大的低气压在大堂内蔓延。一旁的沈光和趴在地上的那人,全都忍不住打起了摆子。

  “堂主不拍死我吗?”齐远再度开口说道,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股讥笑的意味。

  沈光如同看鬼一样看向齐远,这人不要命了,堂主明显已经怒不可遏,齐远居然还要撩拨他。

  “你想死?”刘苏突然怒极而笑,“残害同门,当在众弟子面前,受三刀六洞之刑,流血九九八十一不可止。你想就这样死了,做梦!沈光,把他给我带下去。”

  “谨遵法旨!”沈光高喊了一声,便要扯着齐远向大牢方向走去。耳边想着收获阳光的提示音,齐远躲过沈光的大手,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一马当先往堂外走去。

  “齐远兄弟,我服了!刚才我站在旁边都感觉要吓死,你居然还敢和堂主顶嘴!厉害啊!”

  一出大堂,沈光便来到齐远身旁。齐远脚下一软,当即撑在沈光身上,嘴里说着:“快,扶着点,我腿软。”

  沈光看着齐远的样子,当即一笑,将其单手扶住,嘴巴一弯,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原来这腿也会软啊!”

  沈光说着说着,就用另一只手拍了拍齐远的大腿。说完之后,沈光又开口道:“齐远,那毕杰真的是你干掉的?”

  齐远点了点头,沈光当即喊了一声:“这怎么可能!齐远,我查了你的资料。你才刚入门,拿到基础功法不足十日,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毕杰!更何况,毕杰的伤,是我验的,基本都在正面。你怎么可能正面打得过他?不仅如此,他身上都伤基本都是由剑气造成的。你刚入门,就能掌握剑气了?”

  齐远没有说话,而沈光对着齐远的脸看了又看,看了一阵,便低下头去,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

  “不行,你这样的天才,怎么能就这样死了?我一定要去找堂主,一个毕杰而已,死了也就死了,还能让你偿命不成?”

  将齐远带到牢房,沈光便一脸阴沉,在牢房里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才丢下这么一句话,向大牢外走去,走的时候,连牢房的门都没关。

  齐远叹了一口气,他将牢门扯过来合上,随后看了一眼空空荡荡连一只老鼠都没有的牢房,又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齐远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我在这里矫情什么?入乡随俗,入乡随俗,更何况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此时齐远才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虽然称不上弱肉强食,但是基本没有什么法度。这时候,齐远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宗门为什么没有正邪之分。

  刚才在大堂之上,齐远就是在试探。他想试试,执法堂的堂主会不会把自己一掌拍死。当时他的手,便捏着这桃木哨,情况不对,就打算把它捏碎。

  事实证明,执法堂的堂主没有对他出手。在加上刚才沈光的反应,齐远明白了因为自己的天赋,他死不了。

  齐远拿出了清溦给他的桃木哨,他看了看桃木哨,微微有些愣神,他明明不相信人人会平等,为什么这个时候心中充满了愤怒呢?

  矫情!齐远把这种愤怒归结于自己是个贱人。

  “怎么?不打算吹响啊?”

  齐远愣神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随后牢门打开,清溦走了进来。

  “师父!”齐远向清溦行了一个弟子礼,清溦点了点头,便与齐远一同坐在了牢房中的石床。

  清溦手一挥,石床上便出现了一张矮桌,矮桌上一套茶具,齐远当即给清溦倒上了一杯茶。

  清溦端起茶杯呷了一口,开口道:“给为师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远看了看清溦的脸,脸上露出了一阵犹豫。

  “怎么?不便和为师说?”

  清溦将茶杯放下,看向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