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军刚刚攻破了大同城,人人欢欣鼓舞之际,也都顺手抢了个盆满钵满,后方却传来了让后金上下都疯狂的消息,祖坟被扒了,谁的?汗王的!顺带着把老汗妃也给逼死了,老城赫图阿拉烧了,留守的后金老人们全灭,宣州也被毛文龙攻破了,铁山守备和宣州守备双双命赴黄泉,缠缠绵绵到天涯。
后方粮道被大同籍的明将曹文昭捅成筛子了,四方明军主力共计十五万众,正合围而来。
孙传庭自请下狱,以戴罪之身亲率残部汇合来援的七千天勇军以及山西各地民勇共计万余人,在吕梁山上跟后金军打起了游击,死缠烂打,后金军骑兵进不了山,还得护着抢来的东西呢,所以各将都有了退意,本来就是来抢东西的,这东西到手了,老家还被人抄了,呆在这跟明国的大军死拼划不来啊。
于是皇太极集合众将决议退兵,命莽古尔泰为后军护住大军后方,带着劫来的金银子女绕道蒙古先回辽东。再计议如何整治毛文龙皮岛这支作得一手好死的叫花子兵。
后金军虽然撤退,但是军容严整,进退有序,明军虽然人多势众,但缺乏骑兵,步兵良莠不齐,诸路总兵部下家丁倒是有一战之力,但多数普通小兵恐怕也只能当下炮灰,摇旗呐喊,站在城墙后充充人数到是没问题。所以诸路兵马严守阵脚,你退几十里,我送几十里,中间再隔个几十里,缓缓目送后金军退出长城边关,孙传庭孤掌难鸣,而且还是待参之身,各路总兵没有谁愿意这时候跟他亲近。
可是这时候的辽东督抚袁崇焕却是个个赞赏,人人夸奖。为啥?因为有辽饷啊,一年数百万两,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凡是过手的,哪个不是肥的流油。袁崇焕一手制造了耗尽大明国库的宁锦防线,虽然不如法兰西的马奇诺防线“坚不可摧”,还一手缔造了号称“友军黑洞”的军阀武装关宁军,对后金作战城都不敢出,友军死战之时一定快马加鞭,先溜一步。白杆军,戚家军,秦兵,那个没吃过关宁军的闷亏,只不过都冤死了了。
崇祯元年,十月底,袁崇焕进京面圣,递交了自己扬名天下的奏疏:“五年平辽方略”。
王海端坐龙椅之上,认真端详此人:袁崇焕其貌不扬,身材矮小,肤色略黑,但是讲起话来声音洪亮,语气铿锵,眼中精光四射,很有演说家的天赋。
不过王海自然知道,后金与大明之战,并非是简单的军事胜败,更是两个政权综合实力的角逐。努尔哈赤攻打宁远城未克,成就了袁崇焕的大名。一个文人,却有着武将都没有的胆略,真可谓元素(袁崇焕字元素)一身都是胆也!不过没有哪个国家是靠消极防守就能打败强敌的。五年时间可以建起来好几座大城,但是却打不破人们心中的成见。明国败于后金,是萨尔浒之战打断了脊梁,之后数次会战,均以惨败甚至全军覆没告终。
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需要打一场大明朝的平型关大捷才能打破后金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神话,这是多少门红衣大炮或者多少座坚固城池办不到的。只有建立一支敢打敢拼,不怕死,敢打也会打,砸不烂,打不崩的铁军,有不败的信念坚韧的精神,胜利的曙光才可能出现。
在此之前需要潜伏爪牙,磨砺本领。就像投资,人生就是这样,你每次的成与败,并不是你想成就成,你想败就败,有时候你想赚钱很难,想亏钱也很难,在一个契机点,或许能改变你的一生。很多的情况下,投资的成功概率是很低的,成功的投资是精心的挑选,细心的策划,耐心的过程。投资的成功在于安全边际的大小。
所以袁崇焕说的五年平辽,现在的大言炎炎,注定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指望一支只为了保卫自己财产的地方豪强武装为了国家民族献身甚至付出生命去追求全民族的胜利,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王海安静的听完袁崇焕的方略后,只问了一句:“复辽,朕不吝封侯赏。卿努力解天下倒悬,卿子孙亦受其福。爱卿不知还有何求,但可直言。”
袁崇焕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东事本不易竣。陛下既委臣,臣安敢辞难。但五年内,户部转军饷六百万两,工部给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调兵选将,须中外事事相应,方克有济。”
崇焕又言:“以臣之力,制全辽有余,调众口不足。一出国门,便成万里,忌能妒功,夫岂无人。即不以权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见乱臣谋。”
王海心中一叹,随之起立倾听,谕之曰:“卿无疑虑,朕自有主持。”
这一世,我便信你这一次,也算是冥冥之中为这汉之忠魂点一瓣心香。
袁崇焕顿首谢。王海便先去御书房少憩片刻。
给事中许誉卿叩以五年之略。崇焕言:「圣心焦劳,聊以是相慰耳。」誉卿曰:「上英明,安可漫对。异日按期责效,奈何?」崇焕怃然自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