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各个学院的放假时间虽然不一样,但也差得不多。
林晚因为下学期就要申请提前本科毕业直博,所以实验室里大家基本上都知道她的成绩。
现在要放假,钟余他们就商量着要请林晚吃个饭。
“小师妹,你今天晚上有空吗?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呀,之前的事情了结,就一直说一起吃个饭,结果一直有事就耽搁到现在。”
钟余把手里的平板放好,一边拍照一边问,为了照片好看,他站在椅子上,身上披着黑布。
“好呀。”
林晚说这话把要滑下来的黑布往上扯扯。
“嘿!小师妹,你也太懂事了,每次我想干啥,不用说你都能提前知道。”
钟余就是这么一说,神经大条也就继续忙。
倒是林晚心里一震,毕竟前世两个人做了快二十年的师徒,她对于钟余的一些实验习惯都是了如指掌的。
她想想还是没说话,帮着把黑布整理好,但是心里想,她来了,那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林晚”吗?
穿越过来随着时间的推进,记忆里那些大事一件件发生,似乎在印证她的确不是在做梦。
可是这世上会有,两个她吗?
或许什么时候回一趟老家。
她穿越前的,原原本本的老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在秦老师家里。
现在研究生还没扩招,整个实验加上林晚就五个研究生。
几个人拎着水果敲门的时候,开门的是秦老师的夫人,带着银边眼镜,看到他们过来,温柔的笑着接过水果:“哎呀,你们下回来去董老师那边搞点水果就行,省的自己买。”
董老师是学校里搞果树培育的老师,因着和秦老师的关系好,他们实验室总是四季不缺水果吃。
钟余不用师母提水果,带着身后师弟师妹进去,嬉笑着:“哪能呀,这不是董老师那边没有这个嘛,前段时间从海南送过来的芒果,我们好不容易弄来的,师母你就赏光尝尝。”
一兜金黄灿灿香香甜甜的芒果乖乖巧巧的搁到茶几上,几个人进来就各自坐到沙发上闲聊。
茶几上摆着水果点心,秦老师围着围裙在厨房忙,听到钟余的话,提着锅铲:“嘿!你小子倒是厉害,海南的水果都搞来了。”
然后提着锅铲继续忙。
“这就是之前说的林晚吧,还这么小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师母看到进来的林晚在一旁拘谨的样子,主动搭话,其他几个毛猴子都来惯了,这小姑娘头一回来,显然很拘谨。
“师母好。”
林晚看师母看过来,坐的笔直,微笑着应答。
说实话,林晚这个整天泡在实验室里的呆子在现实里其实很不会与其他人相处,别看她处理项目起来雷厉风行,生活里着实是个迷糊的乖乖仔。
师母看她乖乖巧巧的样子,一双鹿眼看的人心都化。
就伸手把旁边坐的懒散钟余拉开,自己坐过来一块聊天。
师母名叫赵雅,也是华清的老师,不过不是搞科研的,是教本科学生的音乐老师。
聊了一会,林晚也就知道家里布置的这么好是为什么。
秦老师那个人说的好听点叫直男,不好听点就是半点不懂风雅。
可是这家里一进门就是一道镂空的月亮门把大小两个客厅隔开,月亮门隔断上摆着养的叶子墨绿的兰花。
窗户上月白色的精纺窗帘,客厅里摆着米灰色的布艺沙发,地上铺着大地色的地毯,茶几上还放着一只玉绿色瘦肩梅瓶插着一支虞美人烫花。
这样布置的心思不是秦老师能有的。
不过秦老师着实是烧的一手好菜。
几个学生跟着打打闹闹饭菜上桌,那香味能吞掉舌头。
连平日里总是很稳重的林晚都不自觉加快了下筷子的速度。
秦老师看着一帮学生吃的这么香,拍拍手:“吃了我的饭,明年开春好好干,争取搞个natu
e。”
这话说的反倒一下子把钟余吓到呛到了,几个学生里就他一个博士,剩下勉强算林晚明年开春来直博,那都还没边呢。
老板这么说,那估计是在催自己了。
果然,秦老师看钟余呛到端着一杯水递过来:“来,喝杯水,不就是个顶刊,你肯定很容易的吧。”
他边说边用眼神瞟钟余,那叫一个促狭。
这时候博士还是三年制,钟余已经博二,明年十二月要是顺利就能答辩毕业了,秦老师这是故意促狭。
一顿饭就这样吃的欢欢乐乐,秦老师促狭够了,搂着赵雅把一帮学生送走。
“我以前看你最喜欢钟余,现在看这最喜欢的学生恐怕以后这人选倒是要换换。”
赵雅把围裙穿上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
“这你都知道,行了,这帮熊孩子吃的脏兮兮,我来收拾吧,天冷我来,等天热了你再刷碗。”
话是这么说,等真的到夏天天气热,秦老师又会说现在天热,以后天冷再让赵雅刷碗。
秦时叙这人其实说不上多顾家,年轻的时候搞试验经常几个月都不回家,现在年纪大了反倒时时在家,家里刷碗拖地基本上都不用她动手。
赵雅坐在沙发上看他收拾,心里知道,他是真的疼这些学生,要不然之前出事他完全可以推到学生身上独善其身,但是却担下来,自己都四十多了差点丢了工作。
可他那时候也只是不正经,搂着她笑:“唉,你说,你现在工资能养活我吗?我去给你那些补课的学生们擦琴去吧。”
这边林晚他们吃完饭,往回走,家属楼离实验室不远,不过除了林晚其他人也都挥挥手回寝室。
等林晚走到实验楼下就看到莫问站在那里,楼上的实验室灯火通明,莫问站在楼下暗处手插在口袋里,裹着围巾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快走两步上前:“回来啦,海市的事情处理完了?”
“嗯,差不多了,离开这么久有没有想我?”
莫问把脖子上带着热度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上,牵着她的手,眼里是克制的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