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晚上下班,小刘终于忙完多出的赔偿款,心里还是不舒服就去找莫问谈谈。
“老板,你怎么就这么妥协了,这以后多少事呀!”
剩下的话小刘没说,他毕竟说到底只是个员工,关系再好也不能对着老板多指手画脚。
小刘没说的是,有一就有二,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不发生意外,这要是一个个都和王家人一样隔三岔五来闹就给钱,那以后公司还怎么运行,挣得钱都不够赔的。
不要说以后,现在公司里听说这个事的工人们就在半玩笑半真心的聊这件事。
“嗯,我正好也想找你谈谈今天这个事,你去把小董也叫来,咱们开个小会。”
莫问点点头把刚刚去车间方便卷起来的袖子放下来拍拍。
叫法务小董那就是要定公司规章,小刘的动作很快,莫问刚进办公室坐下,小刘就带着小董一块过来。
“扣扣。”
“进来吧。小刘小董,咱们把这次的事情聊聊,定个章程,以前的员工赔偿条约里虽然有重大疾病意外的条款,还是太宽泛,没出事,这下出事了,还是很多事要理理。”
莫问站起来走到窗边给两个人一人倒了一杯茶。
“那这次王家的事就这么过去了,说实话,四千块实在是太多了,那王家就是狮子大开口!”
小刘接过水杯还是忿忿不平。
“不然呢,我们自己的章程没规定好,给赔偿金的时候自以为早给早好,也没算好家属扯皮的事情,”说着他拍拍小刘的肩膀,“这点委屈受不了,还干什么公司?”
这句话一下点醒小刘,是呀,干工作搞公司哪有可能不吃亏不委屈的时候,当初一开始创业,莫问还被对家指着鼻子骂过,那时候他也是笑呵呵的听着骂。
这下小刘也不继续闹脾气了,他知道莫问作为老板其实没有义务和自己解释,但是解释了,这是对自己的看重。
三个人开了一下午会,把相关的条款敲了个大概,隔天又找了个外包的法务工作室看了几遍,把这件事敲定。
不过经过自己兄弟姐妹这么一闹,出事的员工老王也没脸继续来公司上班,主动辞职。
只是那一家子人,怎么可能多和谐,丢了工作,身体又不太好的他往后的生活更加艰难,公司的赔偿款他却没拿到一分钱。
这里面的鸡毛蒜皮不做赘述。
日子一天天过去,春风终于吹暖京市的大街,满街的杨柳梧桐抽芽拔穗,人们穿了一冬的大棉袄终于功成身退可以收回柜子里。
一些爱漂亮的女孩已经早早的穿上连衣裙,88年的春晚上一支雀之灵让那个穿着白裙翩翩起舞的女孩风靡大江南北,风潮也带动了女孩们生活里的穿着。
现在走在街上,白裙印着孔雀翎羽印花的穿着几乎是天天能碰上。
天气暖和起来,一期的试验也终于有了结果。
“怎么样,这次的数据能用吗?”
莫问看着林晚已经带着团队演算了好几天,看着她抬手喝水的间隙担心的问她。
现在还没有好用的计算机建模软件,这些演算建模的工作都要依靠人手算。
林晚唇边绽开一抹笑:“很好。”
她一句话,身旁所有的人都欢呼起来,大家开心的拥抱身边的同伴,有几个甚至激动的开始流泪。
接下来的文章撰写和投稿不再是什么不可攻克的未知。
“我们一块出门旅游吧,你忙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
莫问低声征求林晚的意见,他看着对方闪耀着光芒却难掩红血丝的双眼实在是心疼。
“好呀。”
林晚歪头笑笑,正好她写论文的习惯也是做完试验捋几天思路之后。
烟花三月下扬州,两个人简单商量之后定了旅游的地方。
因为是旅游,不像上次着急直接坐飞机,这次两个人慢慢悠悠的坐上了绿皮车。
进入晚上,卧铺的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妻,妻子把大的孩子安置好,又抱着还在怀里的小孩哄,车厢里慢慢安静下来。
林晚靠在莫问的腿上,由着他给自己揉太阳穴,长时间的高强度试验结束之后总是让人头疼疲倦。
林晚穿着一件月白色的大衣,里面一件白衬衣,下身一条白色休闲裤,明明很容易显黑的颜色,穿到她身上却衬得肌肤如雪,柔顺的乌发披散在莫问的腿上,让他心中无限温柔。
对面的那个丈夫拿眼把他们两个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盯着林晚的脸看了好一会,直到那个抱孩子的妻子咳了两声,那男人才骂了句有伤风化背过身去。
抱着孩子的妻子看着莫问照顾林晚,心中不免有些戚戚,从上车就看男的又是倒水又是拿吃的,女的刚说累,就让她躺在自己腿上帮忙揉太阳穴,按肩膀。
她又转头看看身旁已经睡着打鼾的老公,心里叹气,当初结婚的时候家里人都说处处就好,可是孩子已经都生了两个,日子却越来越难过。
把两个孩子哄好,她叹口气认命的爬上上铺,此时对面下铺的林晚也拍拍莫问,准备休息,女人看着莫问站起来帮林晚整理好床铺柔声嘱咐两句,爬上了对面的上铺,站起来那么高大的男人就这样蜷缩在上铺狭小的空间里。
孩子又哭了,底下的男人鼾声顿顿,但只是张口骂了几句并没有任何举动翻个身就继续睡去,女人又叹了口气,认命的爬到下铺开始哄孩子。
然而她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的她大概已经认命了。
火车在夜色中滑动,第二天中午到了扬州,应该是赶上旅游旺季,一下火车到处都是人。
莫问背上背包牵着林晚下车,林晚正在和他笑着商量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她手里拿着地图指着几个小巷,据说有不错的小吃,两个人满脸笑意的开启两个人的第一次旅行。
而那个火车上抱着孩子的女人一手抱着小的,一手牵着大的,背上挎着包跟着前面那个往前走没有半点回头的男人淹没在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