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贞回秦府时,秦天舞已经昏迷了,秦天勇请了杨太医的亲传弟子孙太医过来看诊。
孙太医只说了一句:“她想做何事,就让她做吧。”
秦老夫人闻言,差点扑倒在地,好在红桑眼疾手快得扶住了。
福寿院里一片愁云惨雾。
秦兰贞一踏进去,就感受到了沉闷,一言不发得站在秦天舞床前,双手死死捏成了拳。
秦二夫人将人拉出了内室,小声问道:“碧梧可知道了?”
秦兰贞摇头:“我没告诉她。想来岁晚她们总不会说。”
“碧梧这孩子命苦…就差一点…若是士勋和她定了亲,皇上总不能再下旨…”
秦兰贞木着脸听着。
秦天勇送走了孙太医,正好进来,闻言道:“事情已然如此,多想无益。贞儿,常侧妃和你姑母起冲突,你都看见了?”
秦兰贞点头:“爹爹,常欣是故意这么做的。昨天太医说的话,她都听见了,她就是故意去表姐院子里闹得,为的是让姑母她…她…这世间为何有如此恶毒之人!”
“你如何知道她听到了昨天的话?”
“她亲口说的。我不明白,姑母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这,常欣针对碧梧也就罢了,为何要如此对天舞?”秦二夫人十分不理解。
“二弟妹,这原因也好找,常欣脑子就不正常。”秦大夫人走近,“当初在皇宫里,她不就无缘无故得针对贞儿?”
众人凛然。
“而且对付天舞,也不能说与她无益。”秦大夫人继续道。
“碧梧生着病,若听到天舞过世的消息,她受不住打击,没准就跟着去了。荣郡王妃薨了,常欣身后站着凉国公府,以现在齐王的势头,这荣郡王妃之位可不就是常欣的囊中之物。碧梧是皇上赐封的,不可能和离,那就只有死了。”
“这个女人简直疯了,完全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秦二夫人气愤不已。
秦天勇沉默了会:“碧梧一贯聪明,天舞的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秦兰贞忧色上头,浑然不知该怎么办,怕去了荣郡王府,表姐问起姑母来不好回答,驼鸟似得窝在了家里。
连着五六天,秦兰贞几乎日日守在秦天舞身旁。
秦天舞也怕女儿担心,这些天来哪怕心中担心,也绝口不提去荣郡王府看望,只每日都眼巴巴得等着秦士景回府,好得些消息。
偏偏秦士景回府的次数寥寥可数,这些天也就回了两回。
秦天舞无奈,觉得身体好些了,还是没忍住,和秦兰贞去了荣郡王府。
两人还没到沈碧梧的院子,常欣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得来了。
两方人在离沈碧梧院子数十步的距离相遇了。
常欣率先开了口:“呦,二位可是好几日没来了,我还以为要给你们送死讯时,你们才会来呢。”
“侧妃娘娘,您这是何意?”
秦天舞撑着身体,死死盯着常欣。
秦兰贞心里发慌,又担心秦天舞,双手拖着她的一只胳膊,时刻注意着,间或瞅一瞅常欣。
“信国公夫人别紧张。沈碧梧还没死呢。不过前几天发作了许多下人,身体又差了许多,需要人参什么的补身子。不过郡王府可没那么多人参,她就只能用陪嫁的,只不知能支撑多久。信国公夫人,你准备的陪嫁人参应该很多吧?没准沈碧梧能支持个一、两个月。”
“不劳你费心。区区人参罢了,我秦府总能准备出来。”
眼看着秦天舞脸色铁青,胳膊发抖,秦兰贞忍不住怼道。
常欣不以为意,自顾嬉笑着:“最近我养的一只花猫生了小猫,我很欢喜。为了给他们庆生,准备在府里搭个戏台子,就安排在沈碧梧院子外面,信国公夫人若是有暇,可以去听听,定然十分有意思。”
“常欣!我表姐生病,需要静养,你却要搭戏台。你这么做,荣郡王可同意了?”
“郡王自然没有意见。即便有,我也会让他改主意的。我姐姐是嘉贵妃,蓝贵人还得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呢。我爹爹又是凉国公,这汴安城内,出了皇上,谁又能奈我爹何?信国公夫人,哦,不,沈夫人,你执掌中馈多年,想必应该清楚,何为弱肉强食,何为刀俎上的鱼肉。你觉得,沈碧梧和你,甚至英国公,有能和我爹爹、姐姐抗衡的能力吗?你女儿的生死就在我的股掌间罢了。”
秦天舞挺起胸膛,冷冷道:“侧妃这话,我不懂。若我女儿生死真在你股掌间,你也就不用白费力气对我说这些。”
“哼,知道为何吗?你女儿抢走了我的郡王妃之位,我不会让她好过的。若不是看在郡王顾念旧情,与你女儿沾亲带故,我不好直接下手,你以为我会与你在这磨蹭。
不过,本妃觉得,这样也好。一刀杀了沈碧梧太便宜她了,让她生不如死更好,比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因为忧心女儿郁郁而终。让她知道,抢了属于我的名分的下场!”
秦天舞再忍不住,一口血直接喷了出去,溅了一地,还有几滴飞到了常欣华贵的衣服上。
常欣想躲的,到底没完全躲过,满脸嫌弃道:“真是不经用。西词,我们走,这衣服我不要了,你一会给我烧了它。”
“是,郡王妃。”西词略带笑意得道。
秦兰贞将晕倒的秦天舞交给奕棋,就要去打常欣——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但两个护卫突然跳出来,且手上功夫显然不弱。
常欣回头,讥讽得冷笑一声,回身被众人簇拥着离开了。
“小姐,别打了,带姑太太回府要紧。”奕棋急得满头大汗。
秦兰贞一个飞身,脱离了两人的战圈,那两人大约是怕闹大了引来荣郡王,并没有纠缠,而是追着常欣的方向远去。
秦兰贞背起秦天舞,飞快得往外走。
此情此景已经不可能再去看沈碧梧了,没得让她担心。
岁晚和诗酒没多会就收到了消息。
常欣和秦天舞她们发生争执时就在屋外,有几个丫头看见了,一传二,二传三得就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
两人看着床上沉静看书的沈碧梧,谁也没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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