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来了褚遂良这里,主要是想看看褚遂良的伤势恢复的怎样。
上一次,李崇拒绝他断绝师生关系的提议,让褚遂良对李崇这个学生越发喜爱。
褚遂良也因此对李崇笑说道:“崇儿,你这七十五度酒精果然是有清毒效果的,为师这次伤口痊愈,竟没有发热,也没想到会如此快就恢复!此用法当推广于天下,也可救人一命,尤其是军中。”
李崇笑道:“学生也正有此意!不如,先生就上本于朝廷,请陛下下旨,着军中推广此法,学生如此好组织人手开办医用酒坊,如果酒坊只是供达官贵人饮宴,自然是耗费粮食,但若是为治病救人,自然是另当别论。”
褚遂良点首:“这是主意!但光陛下下旨还不够,得让天下人有这个意识,就如这华夷之别、亡国与亡天下之论,为师相信只要是心怀社稷之人,就能接受此论,而不会反对为师之论!不然,朝中诸公也不会有很多接纳了为父之论,连陛下有着鲜卑血统,都已接受,可见真理是不怕被更多的人知道,而怕的是不被人知道。”
说着,褚遂良就叹气道:“但现在,天下有很多人不愿意让天下人知道真理!甚至不惜让为师我永远闭嘴!如今,为师只能能让一人知道就多让一人知道。”
砰!
但就在褚遂良和李崇说话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不一会儿。
“啊!”
褚遂良的儿子褚彦冲就尖叫一声。
然后,褚彦冲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爹,是一颗人头,还有一封信。”
褚遂良听后忙走了出去,且认出来这颗人头是谁,是昔日跟着他的一位部曲。
褚遂良尽管已经猜到这部曲很可能是谋害自己的人的细作,但还是忙吩咐道:“赏祝老六家五十金!就说他是为老爷我被人所杀!着人将其厚葬!”
接着,褚遂良就取出那封信。
信上内容是:“奸臣,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朝闻道,夕死可矣!”
褚遂良看了信的内容后,先自言自语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就跳了起来,对着院外喊得:“老夫不怕!想让老夫闭嘴?没门!”
说着,褚遂良就回了屋,并直接拿起笔来,愤然在纸上写起字来:“老夫不但要说,还要写,只要老夫还活着一天,就要让大道为更多人所知。”
“先生,你一个人写太慢了!学生倒是有个礼物送给你,此礼物能使先生之大道迅速传闻于天下!”
李崇说着就对阿贵吩咐道:“阿贵,让他们把我带来的活字印刷器材抬来。”
“是!”
阿贵回了一句,就立即去了外面。
“印刷术?何为印刷术?”
华夏最开始出现的印刷术是雕版印刷,但雕版印刷术普遍使用是在唐中后期开始出现,遑论李崇现在做出来的活字印刷术,所以,褚遂良对印刷术感到陌生,也就多问了一句。
李崇则笑道:“先生待会儿便知,还请先生将最近写的诗文给学生一篇,学生给你现场活印一百份出来。”
褚遂良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让随意取了一篇自己近日之作递给了李崇。
而李崇则在阿贵吩咐人把活字印刷器材抬进来后,就开始命随行的印刷工在褚遂良面前印刷褚遂良的这首作品。
随行的印刷工也是李崇的庄户,如今因受李崇培训后而成了印刷工。
自然这些庄户在经过培训能成为技术工者,李崇都会给他们增加月俸。
如今的连山庄因为土豆增产和已成为官办的炼铁作坊分红,也增加了不少收入,增加一批庄户的月俸,自然是没问题的。
甚至,李崇还让阿贵招了不少新庄户,以接替那些转为技术工人的庄户,从事农耕,避免因为一部分庄户成为全职技术工,而导致庄田荒废。
话转回来。
此时这些印刷工已按照李崇的指示,开始准备印刷褚遂良给李崇的那篇作品。
当褚遂良看见铅字字块在这些印刷工手里被拼接组成在一个木框里,且开始打蜡刷墨而拓印文字时,就惊讶地瞪大了眼:“此真为神器也!”
李崇的活字印刷直接用的是更实用的铅活字块。
铅和铜锡一样,早在西周时期就已被汉人冶炼出来。
故而,李崇现在要做铅活字块也不是难事。
李崇此时就指了一下这些铅活字块道:“这个叫活字印刷,他可以随时将一篇新文章所包含的字块,拼接在一起,甚至还有句读字块,组合在一起,而能直接快速复印出一篇同样字体的文章来,这样以后,先生有什么文章,我们就可以能印他个百份千份甚至万份,让天下更多的人知道先生之主张,而且因为有句读,他们也不至于曲解了先生之主张,也让一些奸邪小人不能歪曲先生之主张!先生认为如何?”
“甚好!甚好!为师素来不喜墨学,然如今不得不承认,崇儿你所发明这印刷之器,很利于教化天下人心!使民智得以开启!”
褚遂良有些爱不释手的摸了一下眼前的铅字块,他知道,这印刷术一出现,他的思想要想不被天下人所知都不可能,而且,有这印刷术襄助,就算是为维护世家利益而实行反动手段的一些世家中的激进者把他杀了,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亡国与亡天下之论的传播。
真的只要有一万份他的文章被印发出来,甚至被传印天下的话,杀了他褚遂良,已无意义,甚至还会激起褚遂良支持者的疯狂报复。
换句话说,褚遂良知道自己有了这印刷术,就能迅速积攒起名望,有了名望,他就有了傲视天下的资本。
“学生相信,有了这活字印刷术,对先生您恨之入骨的那些人而言,他们只怕会更加的睡不着觉,也没心思来针对先生您了,或者说,此技一出,他们就已经败了!”
李崇笑着回道。
“但此术暂时不能被他们知道,得先保密,以免被他们想尽一切来破坏掉!”
褚遂良说道。
“学生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不能先把机器卖给别人,让别人知道这世上有这器物,而是先开一间书铺,另外也通过这书铺办一份刊载天下最新的好文章和要事的报文如何,就像《邸报》一样,以使天下人通过这份报文知道新的思想,知道新的要事,从而不至于蒙在鼓里,不知国家兴亡!”
李崇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