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段呀？怪不得水平那么低！”
这本来是沈默默不带感情的一句评价而已，但是经过变声器出来的男声效果，怎么听都觉得是在挖苦李在石。
“你——”
李在石是想反驳，但是话被噎在喉咙说不出来。因为对方有资格这么说话，刚才1VS10，对方把自己这边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就的确是自己水平“比较低”。
其实，职业棋手四段的等级已经不低了。
沈默默觉得他水平低，是因为沈默默之前对局的都是金振孝七段、徐立七段、秦清风八段这种级别的职业棋手，最次的也是退役职业棋手郭东林七段，但那也是七段啊！何况郭东林退役后还担任国家棋院围棋教练，围棋技艺并没有落下多少。
这样一对比，李在石这群人就是乌合之众！水平就是低！不服？
那就憋着！
李在石憋得难受，但实在找不到反驳对方的理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说词都空白无力。
“阁下好大的口气，请问阁下是秦清风，还是秋清泉？”李在石冷冷地说道。
李在石的话立刻在CPL直播间掀起了悍然大波。网友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真的是秦清风吗？”
“如果他是‘神’，我不会感到奇怪。”
“但是不可能啊，我刚才在央视体育频道直播间看见他在接受专访。”
“那，那，难道真是秋清泉老先生？”
“拉倒吧！秋清泉老先生现在是老神仙一样的人物，哪有闲心参加‘CPL天元战’这种小把戏。”
“就是！就算把‘天元之冕’白送给秋老，他也懒得要！”
李在石口中这两个人可都是围棋界的大神级人物。一个是现役的华夏围棋第一人，一个是退役的世界围棋界公认的“棋圣”，而且这两人还是师徒关系。
李在石根本不知道“神”的身份，之所以也搬出这两尊大神来说，就是想用激将法，让对方自己表露身份。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他们。”沈默默只在电视上看过秋清泉，虽然她也和秦清风对弈过，但她一直以为对方是“郭东林”，严格来说，沈默默和他们并不认识。
“让你失望了，我并不是华夏棋院的人。”
“不可能！”李在石叫道，“你说谎！你一定是职业棋手！”
“说！你到底是谁！”
对于李在石的咄咄逼人，沈默默都觉得有点厌烦。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我有义务和你解释吗？沈默默觉得李在石纠纠缠缠的真是没有礼貌，一点职业棋手的气度都没有。
“你们寒国棋院的人都是这么没教养的吗？是不是输不起？”沈默默也生气了，对站在寒国棋院标识前的李在石等人一点好感都没有了。
“你不要太得意！”李在石见激将法没有效果，转而说道，“这次让你赢了是你运气好！如果是寒国棋院其他的职业棋手，随便一个都能一根手指摁死你！”
“呵呵。”沈默默不怒反笑，“那你找一个来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们摁——”
“你——”
李在石又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次组织代赛，本来就是违反棋院纪律的，不然也不会全找的都是进来棋院没多久的低段位年轻职业棋手，哪能说找就随便找一个高段位棋手过来呢？
活动室里的人都各怀心事，烦躁难安，完全没有注意到，金振孝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活动室门口。
“怎么回事？”金振孝回来棋院找自己的老师李光株，就发现了活动室里的异样气氛。
“哦，是振孝呀？”李在石脸上的表情迅速变换，然后满脸笑容地打招呼，“哈哈，没什么事，就是和成泽他们在电脑上下下围棋。”
金振孝连看都没有看李在石一眼，直接越过李在石，走到柳成泽面前。
“成泽，怎么回事？”
“呃，呃……”柳成泽有些惶恐，眼神在金振孝和李在石之间扫来扫去，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在寒国棋院，各个棋手都会分组，年轻棋手还会分配一名老棋手作为传带老师。金振孝虽然也年轻，但是在职业围棋圈的资历和所取得的成绩，完全具备当传带老师的资格。
而棋院安排金振孝做柳成泽的传带老师，也能看出寒国棋院对柳成泽的前途是相当看好的。柳成泽对此也相当感激和珍惜。
李在石不停地向柳成泽打眼色，眼神里充满警告与恐吓的意味。
在棋院里混迹多年，李在石早已经成为老油条，在年轻棋手中还是挺有威压感的，但是这点对金振孝无效，对于寒国棋院的这名“天才棋士”，李在石根本拿他没有办法。
“那好吧，等老师回来了，你直接和他说。”金振孝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转身作要离开状。
“振孝前辈！”柳成泽大恐，连忙拉住金振孝衣袖。
金振孝的老师是李光株九段！
违反棋院纪律这事如果被金振孝知道，可能会被他骂几句，如果换作李光株，柳成泽觉得自己有被开除出棋院的危险。
柳成泽不敢怠慢，一五一十地把今天的事情和盘托出，丝毫不敢隐瞒。
听完柳成泽的讲诉后，金振孝沉默了很久。
李在石站在一旁，有点尴尬，今天这事肯定是瞒不住的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
“振孝，要不你来一局？就算不能通过棋风看出对方是谁，也能挫挫对方锐气！”
金振孝看着电脑屏幕久久无言，最后叹了口气。
“我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
在场的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柳成泽更是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作为自己的传带老师，柳成泽对金振孝的棋力强大有着最直观的感受。
每次和金振孝下指导局，柳成泽都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面无法企及的高墙。每次向上的攀爬，只会让自己更加的感受到高墙的难以逾越而已。
在柳成泽心中像山峰一样仰望的存在，现在竟然主动低头说自己实力不足？
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寒国的“天才棋士”、李光株九段默认的接班人、未来最有可能超越“棋神”的人啊！
柳成泽觉得自己心中的高墙开始崩塌。
“振孝，你不用那么谦虚。”
李在石根本就不相信金振孝说的不是对方的对手的鬼话，以为是金振孝担心棋院事后也追责到他身上，所以才用这种理由推脱。
“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错在我。我只是希望你代我们下一局棋而已。”
“我没有骗你们。”金振孝也是苦笑，然后很平静地说道，“我真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是。”
“这——”李在石是真的被惊住了。
看到金振孝认真的表情，李在石知道这不是在开玩笑。
“神”的实力是这么恐怖的吗？！
“谁的对手？”
不知何时，李光株已经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