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你和藤原先生交易的惯例，这三十万只能算是定金，对吧？”
“继续说。”裘荣华吸了一口烟。
萧安重新拿出笔记本，翻了几页，“你和藤原先生到目前为止有过三笔交易，将动漫工作室的漫画作品版权转让给藤原掌控的三木公司，分别获得了三笔20万，总数60万的转让费，除了分给原作者和帝美公司的费用，你从中获利一半，那就是30万。我说的对么？”
萧安合上笔记本，直视着裘荣华。
裘荣华额头上的汗珠殷殷而下，他不明白对方为何对自己的事情如此了解。如果正如对方所说，对方只是和藤原有过一面之缘而已，那他实在想不出来，对方是用什么手段将自己私下的交易调查得如此清楚。
“你想说什么？是要威胁我？还是向公司告发我贪污受贿？”裘荣华一口喝干杯中酒，冷冷地盯着萧安，用傲慢的态度以此掩盖心中的不安。
但是酒并不能解渴，裘荣华依旧觉得口干舌燥，松了松领带，依旧觉得喉咙干痒得厉害。
“当然不是，我是来谈生意的。而且裘总和藤原先生的转让交易都有正规的手续，并没有违反帝美公司规定，更不要说违法。”萧安微微一笑，转身按响服务铃，“给裘总拿一杯果汁。”
“你知道就好。”裘荣华已经镇静下来。的确，他和藤原的三笔交易在书证方面并无不妥，就算是鸡蛋里挑骨头，最多最多也就被公司安个工作失误的罪名，远远算不上违法。
“那我继续说一下裘总和藤原先生的三笔生意吧？”服务员离开之后，萧安看着笔记本，“30万的收益，只是藤原先生给你的订金，这三笔生意的实际价值，应该是300万才对，我说的对吗？”
裘荣华阴冷地盯着萧安，沉默不说话，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年轻人。
见裘荣华沉默不回答，萧安轻笑一声，继续说道：“跨海大桥的设计图纸和水文数据、大海湾核电站发电机组的安装图、密云水库的设计图纸和安保系统，这才是三笔生意的真实交易……”
萧安停在这里不再说话，微笑着看着裘荣华，等待对方的反应。
裘荣华掐灭了手中的烟，拿起手机拨打黑老大“刀疤李”的电话。
然而打了几次，都打不通。
裘荣华不由得有些烦躁，这些黑人物真的不靠谱，可能富贵已经把“劳务费”转给了他们，估计是不知道跑去哪里挥霍。妈的，关键时候找不着人。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服务员推开门，手里托着一杯芒果汁走进来，放在裘荣华身前的茶几上，然后转身带上门离开。
萧安不着急，就这样看着裘荣华一直把果汁喝完，继续等对方的反应。
喝完果汁，裘荣华感觉喉咙好了很多，砸吧着嘴：“说吧，你想怎样？”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你和藤原先生的所有生意，我都有兴趣。”
裘荣华不说话，拿起手机，准备再次拨打电话。
萧安笑了：“裘总，我想现在藤原先生应该没办法接你电话。”
手机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提示音，裘荣华沉默良久，然后抬起头看着萧安：“看来，我以后只能和你交易了对吗？”
“对。”
“你知道这单生意的份量吗？”裘荣华目光炯炯地逼视着萧安。
“如果我不知道，我就不会来。”萧安再次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在茶几上，“国家数据中心的备份数据。”
洛城这个城市，目前有建设中的国家计算机研究院洛城分院，而洛城分院内的服务器，能链接国家数据中心的服务器，帝美公司设计室参与了洛城分院部分建筑的设计，其中就包括计算机房。
裘荣华盯着茶几上的U盘，不说话。
“不用怀疑，与你原先和藤原先生的约定一样。”萧安把U盘推到裘荣华面前，“你只需要让人把这个U盘插进洛城分院计算机服务器的端口，5分钟之后拔下来即可。你看，是不是非常简单？”
裘荣华笑了，无论对方是谁，只要知道对方的目的，知道对方有所求就够了。无论是藤原，还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交易的对象不同而已，这对裘荣华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同。
交易的关键，就只有利益。裘荣华拿起U盘放进口袋，然后伸出两根手指。
“200万。”
萧安轻笑出声：“裘总，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藤原先生的交易价格，应该还是100万。”
“哈哈。”裘荣华也笑了，笑得有些傲慢，“其实你可以选择拒绝的，贵国还有很多人想得到这份数据。”
在裘荣华眼中，眼前的年轻人和藤原就是同一类人，也许他和藤原之间有冲突，或者是黑吃黑，但是裘荣华不在乎这些，他只看谁能出得起更高的价格。
毕竟最开始，藤原也不是第一个和他交易的东洋人，只不过藤原给的价更高，所以交易的对象就变成了藤原。
“唉。”萧安叹了一口气，“比起200万，我手上东西的价值，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什么东西？”裘荣华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你的命。”萧安收敛了笑容，静静地看着裘荣华。
裘荣华愣了一下，然后猛地站起来，怒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国家在你眼中，也只是一门生意吗？”萧安不答，反问。
“如果你是来教育我如何爱国的，对不起，我没时间和你浪费。”裘荣华怒气冲冲地站起来，想要离开。
“你有没有想过，与你做成一门生意从中取得的利益相比，又会损害多少的国家利益？两者差距有多大？”萧安并不阻拦，脸色平静，“甚至在将来的某一天，如果国家陷入战火，会有多少家庭会为你的生意而家破人亡？你想过吗？”
“你管得着吗？我卖什么关你屁事！”裘荣华吼道，“如果你不是藤原的人，也不是来谈生意的，我没兴趣和你废话！”
“你就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萧安叹了口气。
“这里不是东洋，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走不出这个门！”裘荣华冷冷地看着萧安，手指再次按住了“刀疤李”的电话，但依旧是无人接听。
“生意不成仁义在，台面上是我的名片，如果以后有合作机会，可以再联系。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裘荣华已经感觉到事情有些蹊跷，口气也软了些。
“我从一开始，就是来找你谈生意的，只是生意的交易物，不是你所想的钱。”
“是什么？”
“你的命。”
“告辞！”裘荣华甩甩袖子，就要离开。
萧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
“我来，只是确认一下结果而已。”萧安拿出笔记本，划掉了裘荣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