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死亡笔记》的第二稿经过张国栋的审核后,已经交回给沈默默,沈默默将稿子拿到了制作部,有了第一稿的经验,制作部的工作效率自然也高了很多,而且明天还有一天周六上班,所以也并不需要赶着今天就审完所有稿子。下班后,沈默默就和林齐齐一起去医院探望董浩。
市人民医院。
在住院部护士站打听到董浩所在的病房后,沈默默和林齐齐提着鲜花和水果篮乘电梯上了四楼,敲开403房的房门。
“进来。”
“浩叔。”沈默默和林齐齐推开房门。房间里除了董浩以外,病床旁边还坐着一男两女,都是40多岁的中年人。
“明叔,兰姨,芳姨。”沈默默也向他们一一打招呼。
这三人沈默默都认识,加上林齐齐和董浩,在这间病房里动漫三组的全体组员都齐了。
“是齐齐和默默呀。”董浩坐在病床上乐呵呵的。
“浩叔你和年轻人说说话,我们先走了。”兰姨站起来,向董浩告辞。
“齐齐也是,不要和浩叔聊太晚,浩叔需要好好休息。”芳姨也说道。
“知道了。”林齐齐一边拿水瓶装好鲜花一边回答。
“没事,没事。”董浩还是乐呵呵地和他们道别。
“浩哥,我也先走了。”明叔也随兰姨、芳姨一起离开,明叔的性格比较内向腼腆一点。
三人走后,林齐齐从果篮里削了个苹果递给董浩。
“齐齐,这几天我不在,工作还好吧?”董浩接过苹果,问道。
林齐齐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挺好的呀,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浩叔你怎么会住院的?”沈默默看了林齐齐一眼,转而问董浩。
“年纪大了,都是老毛病。”董浩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最近血压高了点,老是头晕,医生检查后建议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没啥大事,明天就能出院。”
“梅姨呢?怎么没看见她?”林齐齐问。梅姨是董浩的老伴,两老人还有一子一女,都成家了,但是他们家在外地,工作也在外地,很少回来,平时都是梅姨照顾。
“她回家做饭了,老婆子脑筋转不过弯来。”董浩语气埋怨地说道,“我和她说了医院有饭堂,不用自己回去做饭来回跑那么麻烦,但是她说医院做的都是大锅饭,没有自己家的有营养。”董浩这么说着虽然在口中责备老伴瞎折腾,脸上却是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浩叔你明天出院,会回来上班吗?”林齐齐问。
“会,我的退休申请已经批下来了,但是很多工作需要交接一下。”董浩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三组的《大风车》也快被停了,听说工作室安排了其他栏目替代,不过算一算这半个月还有最后几期要出版,但是我老了,身体也不好,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这些工作。我打算向工作室提议一下,这最后几期就不出版了,我也好提前十几天退休。”
董浩说完这些话,神色有些黯然。《大风车》是董浩一直主编的漫画栏目,他一直视自己的漫画为自己的孩子,但是《大风车》销量最近一直都是工作室里漫画栏目的倒数第一,被砍掉也没办法。
“哦。”林齐齐应了一声就没有说话,情绪有些低落。
沈默默看了一眼林齐齐,又看了一眼董浩,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压抑。
“浩叔,我可以向你提一个请求吗?”沈默默见大家都不说话,就主动打破平静。
“你说?”董浩有些意外。
“可以把《大风车》交给我主编吗?”沈默默说道。
“你想主编《大风车》?”董浩有些惊讶,“你不是在画《死亡笔记》吗?这本漫画我也看过,很好呢,销量又高,怎么突然想主编《大风车》?”
“我现在虽然在四组,但是其实就是一个人工作,比较自由。”沈默默解释说,“把我调到三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事实上,以沈默默现在在工作室的重要程度,想去任何一个组,张国栋都不会有什么意见。
“可是《大风车》剩下十几天的生命,怎么做都没有意义。”董浩说道,他这也是为沈默默着想。在董浩看来,沈默默去主编一个最终会被砍掉的漫画栏目,还不如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死亡笔记》的创作中,与《死亡笔记》现在的火爆程度相比,《大风车》是冷门中的冷门,关注度和销量在整个行业中都属于倒数的位置,对提升沈默默的知名度没有任何帮助,而一部低关注度的失败作品,甚至会反过来伤害漫画家的人气,特别是对于沈默默这种新晋漫画家,等于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不会,我觉得《大风车》是一个非常好的漫画栏目,如果我能成为《大风车》的主编,我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对我的成长帮助会非常大。”沈默默看着董浩,目光真诚。
这一刻,董浩心里暖暖的,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在心头蔓延了开来:“那好吧,既然这样,明天我和室长说说,由你去主编《大风车》。”
虽然董浩之前说想提前停掉《大风车》,但那是逼不得已的事,如果《大风车》的销量不错,谁会舍得舍弃自己的孩子呢。
“浩叔,谢谢你。”沈默默很高兴地拉着董浩的手表示感谢。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董浩笑道,“我早退晚退十几天有什么区别?不用谢我,而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你是我在工作室里看到过的最好的苗子,我的《大风车》明天开始就交给你,我很放心。虽然这个栏目现在的人气不高,但是它存在10多年了,很多孩子就是看着它一起长大的,这个栏目就是我的孩子,你得好好对它,就算只有几期便停刊了,你也得认认真真的,能答应我吗?”
“我答应!”沈默默回答得斩钉截铁。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欢快起来,林齐齐也和董浩有一搭没一搭地开玩笑,又恢复了那种像是爷爷和孙女的状态。沈默默看着爷俩开心的情景,也就没有把林齐齐被裘富贵骚扰的事告诉董浩。林齐齐自己都不说,肯定是不想浩叔担心。
后来,浩叔的老伴梅姨提着饭盒进来了,沈默默和林齐齐也就不打扰两位老人家的相处时间,起身告辞。
从医院出来,林齐齐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走到公交车站,两人要分别了,林齐齐才紧紧握住沈默默的手。
“默默,谢谢你。”林齐齐感激地说,她知道沈默默肯定是考虑到她被裘富贵骚扰的情况,才那么主动地接下三组《大风车》这个栏目的。
“没事,回去要给我好好专心工作啊。”沈默默笑着说。
“嗯。”车来了,林齐齐挥挥手道别。
“放心吧,齐齐。”沈默默向着刚上车的林齐齐喊道,“《大风车》停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