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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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安子泽篇

  爱得迟,来不及认知。

  方槿离去之后,多少人叹息,多少人泪流,而我心微颤,却不止为何。

  记得在方槿的葬礼上,在自己一向很是无能的张闿,却忽然暴起向自己挥拳。

  他还在心微微抽动,并未来得及躲那凶狠的一拳,脸颊微疼。

  他也是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一脸的愤然,一脸怒气,说着什么恨铁不成钢的话。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这个家伙抽什么疯。

  让他更没有想到的是,不仅是张闿,就连自己的好友黄麟,许褚都是一脸的怒火,他是真的不懂了,除了这个,在家里,平时为自己是尊的妹妹一看到自己就是接连的叹气,妈妈虽然没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却也是一脸的复杂。

  他是不懂的。

  多少年后,安子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学院里的自傲的学生,他经历了很多的事情,性格在经历了很多的事情之后变得沉稳,周身的气质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相比这个,因为时间的流逝,方槿的面容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了,但是他给他的感觉,却是越来越深刻,直到刻骨铭心。

  他还是不懂,但是他迷茫了,也许,也不是不懂,而是……不敢懂。

  因为那么多年,真的,真的已经太晚了,太迟了。

  受不了家里的气氛和朋友的怪异,安子泽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就很快搬了出来,在远离家,远离朋友的地方,独自生活。

  他用尽一切力量去开拓自己的事业,他是商海上的标杆,他被众人欢呼簇拥,但是他内心空寂,空寂,空寂……

  他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直到老去,直到身体的各个技能都老化,直到呼吸渐渐停止,知道整个空气都冷掉。

  他总是孤单一人。

  但是,但是……

  他后悔了啊!

  安子泽一直以为他对方槿的感觉仅仅只是兴趣,而且这个人做饭很好吃,似乎还会这许多的东西,整个人都很神秘,方槿在世时,甚至在他的葬礼上,在他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还一直认为方槿仅仅只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像是黄麟和许褚这样的朋友,只是方槿的性格很好,所以他才喜欢主动亲近这个人的。

  但是,时间越长,安子泽才渐渐看清楚,什么狗屁朋友,什么混蛋兴趣,他完全就是自己骗自己,他自己内心的真实感觉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记得他第一次见到方槿的时候,方槿来自己一时起兴才开的一个小理发店里,其实那个理发店仅仅只是自己当成玩具的地方,但是方槿一进来,便吸引了自己全部的视线,他想要将自己所有的手艺发挥出来,给方槿一个最适合的发型,就简直是自己一时兴趣学来的理发手艺,仅仅是为了给方槿理一次头发,甚至最后还赠送了方槿那个十分珍贵的耳饰,虽然后来方槿一直想要将那个耳饰还给自己,但是自己却执意将它送给了方槿。

  其实他该明白的,其实远在第一眼看到他时,他并认定了这个人,只是自己傻傻的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多少年,多少年,他才承认了这一点。

  多少次,有多少次,安子泽都在这样懊悔着,明明在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将这个人印入自己的心底,但是,但是为什么自己却是这般的无知,一次又一次的,隐瞒自己最真实的内心,他甚至远远不如梁莊,梁莊至少比他更早认识到自己的心,更早的开始了追求,虽然他的方式,他并不认同,但是一切的一切都无法否认,他还是输给了梁莊,输给了自己的无知与懦弱。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忘情水。

  时间逝去,他在那漫长的时间里,都没有踏过一次故地,一次,一次,一次都没有。

  他已老去,步履蹒跚。

  老到朋友,母亲,妹妹都已经逝去,他,才有了那么点微末的勇气踏上故土,回望故情。

  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但是早已经变换了模样,变得他早已经不认识了。

  他慢慢走过他们曾经待过的校园,看每一个可能还有些曾经痕迹的东西,并不期待的,看到了那个小店,那个记忆里的,温情的小店。

  他踟蹰,他徘徊,他彷徨,他,不敢进啊……

  他真的,懦弱啊,老成这副模样,竟然还不敢去面对他,执着的游荡于这个“陌生”的世界。

  他离开了,离开了……

  游荡,游荡,不知处……

  “你,还想这幅样子多久,”忽然,一声不知应该说熟悉还是陌生的声音炸响在耳边,轰隆隆的,他的耳朵近乎失聪。

  他僵硬着老化的身体回过了头,看到的,让他瞳孔猛缩。

  年轻的模样,还是那副让人可憎的乖巧样子,还是那么可恶的模样。

  “你……”

  多少年,当年的人已经逝去,自己苦苦煎熬在世上,已经是这幅老态龙钟的样子,可是,可是这个人却依旧是这幅年轻的生机盎然的模样。

  “你,还想见到他吗?”梁莊问。

  他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他,已经离开了。”永远。

  “如果你还可以见到他,可以挽回,你,愿意吗?”

  “可,可以吗?”还有再来一次的机会吗,可能吗?他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他的内心告诉他,可能。

  “可以,只是,你,要与天斗。”

  “与天斗,呵,我不信天。”

  “我不管你信不信天,你信我吗?”

  “……我,信……”我信心。

  “那就好,我可以让你的灵魂随他的脚步去……”

  “……你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不自己去。”

  “……我,犯了大错,我,失去了机会,永远……”

  “……”

  安子泽在他生命的余下时间里,早就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悔恨自己,他爱得迟,来不及认知。

  如果再有可能,他绝不想再犯这样的错误。

  这次,他,不放弃。

  “他可以跳跃世界,但是你,只能轮回,每次轮回你都会失去记忆,你最好保证自己能够找到他,护住他……”

  “这不用你说。”

  “信物,是你曾经给他的耳饰。”

  “……你要做什么。”

  “呵呵,我啊,与天斗……”

  番外,梁莊前篇

  手中翻着那一大叠的资料,而那些资料都是关于一个人。

  看着那人的照片,在心底再次加深他在心底的刻痕,每一次的加深,都让自己的心更加的痛,但是,他甘之如饴,义无反顾。

  梁莊叹了口气,稚嫩的娃娃脸露出绝不符合他的年龄和面孔的烦躁和严肃,他想要做的太多,但是能够做到的太少,他的身体被荆棘缠绕,被困住,无力挣脱。

  不过……

  梁莊的视线又落到了资料的照片上,那种深沉的情绪一下子消失,又一下子变得更加的深沉,还好,还好我还能见到你……

  梁莊的情绪忽然又沉寂了下来,眸色加深,然后冷声道“把那个给我。”

  一时守在旁边的一个大汉像是打了激素一般浑身一抖,昂首挺胸的大步走到了梁莊的面前,将那份在手里都要被手汗浸湿的资料递了过去,要知道这份资料可是已经烫在自己的手里很久了,这次可算是需要了。

  梁莊缓缓地将这份资料拿了过来,皱着眉将资料打开,一看到上面的照片,心中的厌恶感又一次喷涌而出,不管是时隔千年万千,看到这个人,他还是厌恶至极,但是他又必须这么做,他没有选择,他,要为过去犯的错负责。

  狠命咬着唇,因为太过用力,唇上已经显示出了斑驳的血痕,雪白的牙齿上还残有血丝。

  安子泽,你可别让我失望。

  大汉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偷偷看着头,亲啊,别乱飚杀气了啊,好吓人的有没有……

  不过即使大汉再怎么承受不住,也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感触一点声音,开什么玩笑,他又不想找死。

  梁莊的杀气很快就收了起来,他将资料合上,扔给了大汉,大汉只好哭丧似的收起来,什么时候这个烫手山芋才能扔掉啊。

  几乎是一扔开了安子泽的资料,梁莊就连忙拿起了方槿的资料,像是吃了什么很难吃的东西急忙需要蜜饯的安慰。

  真是任性啊……

  大汉心中腹诽着,但是面上一点也不敢表现出来。

  不过,这点东西根本就瞒不过成了精的梁莊,梁莊摆了摆手,让他走了。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本来很是平静,但是在这寂静得如同死水一般的平静中,一时间,水面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根本就平息不下来。

  梁莊的双手紧握成拳,牙齿紧紧咬在一起,眉目间是深深地痛苦,宛如从心头剜下了最柔软的一块肉。

  痛彻心扉……

  梁莊无声的笑了,有些东西只有真正犯过错才能理解,但是,确实那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声的笑,无声的落泪……

  痛彻心扉之后,才知道珍惜,珍惜之后,才知道放手……

  梁莊渐渐蹲下了身子,手捂着心口,痛苦的蹲下了身。

  张着手,几分合几分张,分分合合,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抓住。

  爱一个人真的不容易,珍惜也是不容易的……

  这个道理,是他拼劲全力才获得的。

  梁莊缓缓闭上了眼,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一人。

  空白的部分太多,空洞得太大了。

  方槿……

  “如果可以,我,我能不能……”

  “不能。”果断。

  “为,为什么?”

  “……这是禁忌。”

  亲爱的你,亲爱的您,你会碰触这种禁忌吗?还是说,你只是在拒绝我呢?

  那种禁忌,可不只是我在肖想啊,那个什么安子泽,可是也在做着和他同样的事情啊……

  不过,他不可能追的到您的,是吗,毕竟,您……

  无人能够碰触到您,不是吗?

  是您,而不是你……

  安子泽,这个人,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曾经,这个人,就是那般的善于伪装,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如果不是那场意外,说不定,这个人还会一直缠在他的身边,幸好,至少在曾经,他还没有输过他。

  他还没有输给过这个人……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脸颊上,有泪滑落,湿润了脸颊,那泪浸入了自己的唇角,丝丝的咸味蔓延着,淡淡的苦涩。

  他的唇角勾了勾,将自己的身体蜷缩了起来,倒在了地上,抱住自己,身心都凉了,唯一的火,唯一的温暖,离他远远的。

  他已经不敢去触碰了,而且害怕去触碰。

  他害怕着,他在感受到这种温暖的时候,就失去了它,然后周身都浸入到一种严寒的状态,那样,他会难以忍受。

  他怯懦吗?

  他不懂了。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其实很是期望自己能够碰触到他的,其实蛮作的,是吗?

  心上,面上,皆是苦笑着。

  哭,苦,可他,就是脱不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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