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就是想来听听课……”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谁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听课啊！
果然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这可不是大学，可不能随便插班上来的，甚至连旁听都不是可以随便允许的。
那个老师疑惑地一歪头，烧焦的脖子一下子没呆住，整个脑袋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方槿看见了一眼那个脑袋，脸上彻底一片空白。
搞什么?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鬼了，但是也没必要随随便便地就给他表演出这种惊悚的表演吧！
地上的那个脑袋忽然露出了有些歉意又尴尬的表情，“抱歉，一时不注意。”
这个老师的无头身体走了过去，还轻轻怕了拍这个头上面的尘土，“当初一不小心没注意，脊椎坏了，总是容易往下掉了。”
然后找了一个角度，只听“咔吧”一声，这个脑袋又安了上去。
方槿默默吞了一口唾沫。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又不怕了。
因为这些鬼都没有对这些表现出什么敏感的反应，他也忽然觉得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莫名的冷静。
这个老师往教室看了看，也没什么空座位，这个老师有一些发愁，从来没有人这样突然说来旁听啊！
“这也没个座位。”老师发愁的挠着自己的头。
方槿虽然没说话，但是显然有些发怵，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有些害怕他再把他自己的脑袋弄下来。
虽然好像没什么事，但是他暂时还不想再多受点刺激。
“你这样光站着也不好啊！”
方槿有些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可是他又是在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有什么反应，他一个人忽然蹦到了鬼的圈子里，实在不知道在鬼的观念里生人应该是什么样的存在。
会不会暴露之后这些鬼就会涌上来捕食了他，或者是直接把他当成敌人然后穷追猛打?
试想一下人要是突然遇见了鬼的话，很有可能会哇哇大叫地跑开，还有一种可能会奋起伤鬼。
这个鬼老师忽然快步跑了出去，从楼道里搬进来一个凳子，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年的老凳子，看起来乌漆嘛黑的。
“那个，你看坐这个成吗?”鬼老师这样问道，心里似乎还有些愧疚。
“当然，没问题的。”方槿能有什么意义？
然后他就被安排到了前桌靠边的位置上，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如芒刺背，精疲力竭，但是还是想办法去抬起头认真听讲。
不得不说，这个鬼老师讲起课来十分的厉害，每一个知识点都务必清楚如何说可以让学生更容易理解。
不过方槿还是无法忽视落在后背上的视线，之前这段时间里，他一直都关注着其他人的神情和模样，也在乎那些人的视线，所以他也可以感觉到这些鬼怪异的视线。
这种怪异是，他好像做出了什么不出格但是超乎寻常的事情一样，也有点像是看奇怪的东西的眼神。
他觉得这些鬼应该知道他是人。
其实看一眼也就明白了，这些鬼的样子是虚幻的，也就只有他是凝实的。
他仔细看着自己的游戏栏，游戏栏上的蓝色荧光没有一丁点的变化。
忽然觉得背后一抹阴凉，直接透过衣服钻进皮肤里，连脊髓都冰凉了。
谁碰他?！
他悄悄回头，看到的就是一张灰扑扑的看起来有些狼狈的笑脸，低着和他说道，“那个，你是人吗？”
方槿头一昏脑一涨，呵道，“啊，是的。”
“耶，我猜对了。”这只总是带着笑模样的小鬼惊喜地一握拳，就跟拿到了好惊喜的东西什么一样得劲。
方槿嘴角咧了咧，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上课时间不许交头接耳！”鬼老师威严地说道。
方槿一凛，第一次被这样一把抓到，心有些微微颤啊！
“是。”
“抱歉老师。”
看两人都是一脸歉意的样子，鬼老师也没计较，继续转身专攻那一道艰难的题目了。
老师本来一开始讲得挺好的，头头是道而且计算方式简洁明了，但是忽然遇到一个题就开始焦头烂额，怎么也解不出来。
“唉，又开始了。”身后那个之前搭理方槿的小鬼又开始叹气念叨。
“怎么回事？”方槿从口兜里拿了张卫生纸，撕下来一小块，快速地在上面写上了这几个字，偷偷在鬼老师纠结题的时候给后面的小鬼递了过去。
方槿没回头，但是分明听到了身后那明显的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快速。
等了好一会儿，身后传来了手指头轻杵的感觉，方槿表面上腰挺得笔直，实际上一只手已经悄悄往后伸了过去。
果然手上很快被塞了一张纸，方槿嘴角一勾，偷偷拿上前看了起来。
上面涂涂抹抹地挺严重，原本写了很多话但是又涂改了，但是看着又很费劲，但是下面留下来的，就只剩下最后那一行还留着点字:他就是太固执了，唉。
最后还带着一个卡通哭脸，看着怪有趣的。
不过方槿更在乎的显然是上面涂抹的一块，因为是铅笔写的，擦的还有些彻底，一时间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方槿皱了会儿眉头，又往身后递了一张卫生纸，上面写着:能不能给我张纸用用啊？
方槿桌子椅子现搬来的，笔是方槿买的一根纪念笔吊坠，根本没有纸。
身后的小伙显然清楚这一点，没有迟疑就从课业本上撕了一张递了过去。
方槿目的达到，也就不再悄悄说话了，台上的鬼老师也总算是不再在讲台上僵持着，但是看着并没有要放弃这个题的意思，吩咐学生把他之前讲得学学消化消化，然后就把这个题单独抄下来仔细研究研究，看上去要和这个题奋斗到底。
方槿皱了下眉，如果这鬼老师就是一个执着的还能理解，但是对方眉眼开阔，看上去好像并不是那种执拗的感觉，可是偏偏在这道题上纠结。
方槿看看自己手上的纸，小心地卷起来，尽量不让上面有折痕。
等方槿再回神的时候，满屋子的鬼魂都消失了！
这么突然?
方槿瞬间觉得空落落的，话说本来应该是大难不死心里庆幸，可实际完全不是。
方槿看看自己的座位，再回头看看。
忽然发现，之前可能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他完全没有在意到之前的教室的不同。
他们班的教室，本来是面朝东背朝西，墙角放着几株植株，每次阳光正好的时候，配合着温暖的光，让人觉得怡然自得。
可是在鬼魂的班级里，方向座位完全掉了一个个，而且明明是晚上，可是那些鬼魂没有开灯，方槿掺和其中却也能够看清楚东西，虽然看的时候总有一种诡异的绿色烟雾飞来卷去。
可是他一从那个鬼魂的教室脱离出来，真的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到。
要不是手里还有纸，屁股下还有凳子，他可能会叫出来。
呆了一会儿，方槿顽强地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照明功能，就开始看教室里面的状况。
教室布局确实整个都被调了过来，桌兜从对着西变成对着东，他刚刚坐着的这套桌椅也被留了下来，后黑板上鬼老师写下式子已经消失不见，放在上面的还是高考倒计时。
方槿找到那个本来属于自己的位置，果然也被调了过来。
觉得不能再从这里得到更多信息，方槿打算走了。
这一晚上受的刺激够大了，先是秦庆半夜的诡异眼神，然后是奇怪的烟雾，最后甚至直接和众多鬼魂来了个亲密接触，他本来就一直没睡，现在更别想了。
心嘭嘭嘭跳，一点也不困。
慢哒哒地往回走，没开手机，反正鬼已经见过了，还害怕别的什么吗？
正这样想着，忽然听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脚步声。
方槿精神一凛，赶紧就近往某个教室里面一躲，猫在了桌子底下。
那脚步声不止一人，很有可能超过两人，但是具体的方槿听不出来。
很快这群人就跑了过去，方槿默默舒了口气。
看来还是不能这么随便地就放松，想想也是，自然他是醒着的，秦庆是醒着的，那么再多一些人也是清醒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方槿听着，发现这混乱的声音仅仅一会儿就消停了，方槿皱眉，悄悄往那边看了一眼，他刚刚在的教室的灯亮起来了。
方槿本来已经够小心了，即使遇到这么多的事情他也没有起过一次打开灯的冲动，他知道现在的他对一切都是很迷茫的，什么事情都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两个教室隔得不远，但是方槿并不能听清楚那面的声音。
方槿悄悄站起来，打算溜走。
虽然他心里也有趁这个机会去偷听一耳朵的想法，但是他本能觉得不合适。
方槿比较喜欢保守，不喜欢冲动，该了解的他总会了解到的。
而且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睡个觉比较好，虽然表面上他不困，但是他脚步有些虚，这是身体虚弱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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