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卧室,司澈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她隔壁的卧室睡下,两个人中间不过是隔了一堵墙,也是为了半夜有个什么事,他好照应一下!
毕竟这丫头如今这副样子,他真的无法放心!
而这一夜,如同他所预料的一般,顾倾情真的是睡得极其的不安稳的。
她梦到了连曦,梦中的连曦还是好好的,每天都仿佛有着用不完的能量,但是却被病痛折磨的让人怜惜。
她会拉着她看她绣的十字绣,会和安易打打闹闹,但是却不会逃避对安易的感情,会叽叽喳喳的在她身旁说个没完没了,那么的美好,有活力。
可偏偏,现实却是那么的残酷……
天空中渐渐的翻出一抹鱼肚白,路上行人稀少,天气干冷干冷的,寒风凛冽刺骨。
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射了进来,将诺大的卧室照亮,昏昏沉沉的,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顾倾情便感觉着自己脸上湿哒哒的,触手一摸一片濡湿,想到梦中的场景,即便是到现在,她还是觉得心痛。
双手环膝无力的坐在床上,她发丝凌乱不堪,脸上布满了泪痕,眼眸通红。
“吱呀”一声,听到动静顾倾情下意识的转头朝着门口处看去,卧室门推开,四目相对,将里面的场景尽收眼底,目光触及她通红的眼眸以及苍白的脸颊,司澈无奈的叹了口气。
“卫生间的柜子里有没有拆开的牙刷杯子,先洗漱一下,跟着我过去吃早饭!我一大早的出去买的,怎么着也要给面子吃了吧?都是你爱吃的!”
唇角艰难的扯起一抹笑意,顾倾情点了点头,“好!”
卧室门被人关上,司澈离开,周遭恢复一片寂静。
抓了抓凌乱的头发,顾倾情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拿过梳子简单的将头发梳了一遍,扎成丸子头,她这才去了卫生间,洗漱过后,出了卧室径直去了餐厅。
这是一个三室一厅,不过二百多平方米,装修风格以着简单大方为主,整体色调就是黑白灰三种颜色,大抵是因为长期没有住过人,所以显得冷冰冰的,没有家的感觉。
但即便是这样的一个三室一厅,却也绝对是寸土寸金的,在这种地段这个小区,其中随随便便的一个三室一厅,拿出去就能够买下一栋别墅,司澈名下房子众多,这里实际上顾倾情也没来过,但是她却没有任何想要观赏的心思!
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早饭,有八宝粥、三明治、南瓜饼,果然都是她爱吃的!
“吃吧,怕你是孕妇,会有妊娠反应,我连肉包子都没敢买!三明治应该没事吧?”
眼睛有些红肿,顾倾情摇了摇头,“没事,谢谢!”
“跟我道什么谢?要真觉得感谢我,就把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我!”
手下动作一顿,深呼吸了口气,顾倾情拿了个南瓜饼送进嘴里,“一会儿吃完饭再告诉你吧!”
“好!”
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司澈更加的觉得他们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否则的话不会这样,认识了那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顾倾情有过如今这样的一面,给人的感觉就仿佛她整个人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
如若她在不说,一个人憋着,恐怕他也要崩溃了!
吃过早饭,司澈主动起身将餐桌上的东西收拾完毕,俩人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清了清嗓子,他沉声开口道。
“好了,说吧!”
心微微的抽痛着,没有去看他,深呼吸了口气,顾倾情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曦曦失踪了你应该知道的,起初靳铭琛告诉我,曦曦她是被林妍抓走了,我也信了,我想和他一起去救曦曦,但是她不同意,后来我就联系了别人帮助我逃了出去,一路到码头,刚好听到他们说话,我才知道曦曦并不在林妍手里,是真的失踪了!”
“我亲口听到靳铭琛说,曦曦这次病情来势汹汹,已经不是药物能够压制的住了,于是我崩溃了,回来的这几天我一直都是闷闷不乐的,我很担心,后来,靳铭琛说带我去散散心!”
好看的眉头紧蹙,司澈沉声道,“倾情,你看开点,那不是你的错!”
无论是谁也没想到最后会发展成这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自责、难受都无济于事!
眼圈泛红,顾倾情点了点头,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我知道,但是我无法不愧疚,后来就在前天晚上,靳铭琛他对我提出了离婚,他说他无法对曦曦的父亲交代!”
离婚?是真的,不是假的?
身形一震,司澈企图劝说她,“倾情,你应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一定会说他是有苦衷的,但事实就是我们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他出差了,我就来了你这边!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很糟糕,对宝宝很不好,所以昨天晚上算是我最后一次发泄大哭!”
说着,她转过头看向他,眸中满是祈求,“司澈,你帮我离开吧!”
“你疯了!”
大吼出声,司澈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倾情,一定要离开吗?你离开了,孩子怎么办?他会放手吗?”
同是男人,他很了解靳铭琛的感受,尽管在听到他主动提起离婚时,他很愤怒,但无论如何,他都觉得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我捏造了一份人流单,他会以为孩子已经不在了!”
“你……”这女人,竟然还真敢!
他敢肯定,如若他是靳铭琛的话,铁定要抓着把她屁股给打烂!
“司澈,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但是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明白吗?况且,你应该知道,我想要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心钝钝的痛着,深呼吸了口气,顾倾情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平静,“所以,帮助我离开吧!我已经订了机票了,到时候登机记录你应该能够消掉吧?”
心头一股子怒火窜起,司澈此时此刻真的是有暴揍她一顿的冲动了,但同样的,他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她决定的事情那绝对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倔强的很!
“什么时候走?”
“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的机票!”
“去哪里?”
“M国!”
“好!”
闻言,顾倾情一直紧绷着的心这才松了下来,“谢谢”
“滚犊子!”
如若不是知道她那臭脾气,怕她一个人出了什么意外,他才不会管她!
这女人,真是气死人了!
关于他心里所想,顾倾情自然是知道、明白的,也正因为是掐中了他这种心态,她才会在好友之间选择他,而不是静瑶和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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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帝都国际机场!
大厅里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人,看时间差不多了,顾倾情深呼吸了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毫不吝啬的,给了司澈一个大大的拥抱。
“再见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羽绒服口袋里忽然伸进去了一只手,将什么东西放了进去,顾倾情身形一僵,下意识的就要去拿,司澈却拦住了她。
“别以为那是我给你的,那是我给我干儿子的奶粉钱!”
心底里一股暖流划过,眼圈泛红,顾倾情轻笑出声。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呢?”
“那我也是干爹!”
“好!你是干爹,”长睫轻颤,顾倾情深呼吸了口气,“对不起,司澈,我真的要走了,记得答应我的事情,帮我瞒着,不要告诉任何人,哪怕是静瑶和娜娜!”
“她们会恨你的!”
眸中水雾浮动,顾倾情莞尔一笑,“好啊!那就恨着吧!”
至少,恨着还能记着,原谅她是个自私的人,不愿意让人忘记自己!
“滚!还不快走!再不走要迟了!”
再不走,他真的怕自己会后悔了!
“知道了,我走了,拜拜!”
唇角扬起一抹大大的笑,顾倾情挥了挥手,转身离开的刹那却是潸然泪下,过往的点点滴滴在脑海里无比的清晰,她以为自己会想到穆静瑶会想到娜娜,会被司澈这丫的所感染。
然而,此时此刻,脑海里浮现着的,却全部都是靳铭琛。
但,那又如何?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们两个也不过就是情深缘浅而已,靳先生再见!
余生,怕是不能多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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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过安检,头也不回的离开,一直到人影消失,司澈这才转身离开了机场,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这丫头还真是狠心,说走就走了,临走前也没忘了把他给拖下水。
但是没办法,谁让他就这么欠虐!谁让他护短呢!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拉回司澈飘远的思绪,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嘴角不由的抽了抽,按下接听键,“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撇嘴,秦镹儿委屈的不行,“司澈,你昨天不在家吗?你到底去哪里了?是不是和哪个女人出去鬼混了?”
只要一想到他是和哪个女人出去了,她心里就难受的不行,所以才会那么冲动的打了个电话过来!
眉头紧蹙,司澈有些无奈,“是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秦镹儿,别缠着我了OK?我承认当初是欺负你了一些,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竟然还以为我是在报复你?”
“难道不是吗?”
所以,他一直都以为她是在报复她,一直以为她是小孩子在胡闹,他从来就没有相信过她?
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夺眶而出,秦镹儿愤怒大吼出声,声音中带着哭腔!
“司澈!你特么的混蛋!”
“……”
她,哭了?不知道为何,听到她的哭腔,司澈心里有那么一刹那仿佛被针扎了一般难受,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听筒里便只剩下了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我靠!
今天这是什么情况?一个两个的都在哭!
电话挂断,秦镹儿“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眼泪不断的下滑,仿佛关不上的水龙头一般,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一句话她就哭了,但是,她就是觉得委屈的不行。
原来他一直都不相信她的;原来他一直都以为她是在恶作剧的报复他;原来他一直都当她是长不大的小孩儿!
手机铃声响起,泪眼模糊间,看到来电显示,秦镹儿顿时就怒了,直接按了挂断。
然而,没有气馁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大有她不接就一直响着的架势,如此了几个来回,秦镹儿终于忍不住了,按下接听键,她哭着大吼。
“司澈!你特么的混蛋!你有病吧!”
听筒里是她嚎啕大哭的声音,心里莫名的有些烦躁,司澈不禁沉下了脸,“秦镹儿,你哭什么?”
“我哭碍你屁事?你特么的还管着我哭了?我告诉你,不就是一个男人吗!老娘我分分钟能够找一大堆,你看不上我,不代表别人看不上!”
一股脑的撂下那么一段话,秦镹儿直接挂了电话,耳畔再次响起嘟嘟嘟的忙音,司澈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待到回过神来后,想到她说的,顿时就怒了!
特么的,这女人还打算和别的男人纠缠不休?想得美,当他是说丢就丢的?
早干嘛去了!现在才后悔,晚了!
一路疾驰着去了公司,等到抵达后从车上下来,司澈有些懵了,不对,他生气什么?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爱谁谁,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又不是她男朋友!
实际上,电话挂断后,秦镹儿就有些后悔了,但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在乎,她说什么恐怕都无所谓了!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秦氏集团千金,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还能找不到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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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刺骨,晚上十点,路上行人渐少。
秦家。
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院落里,熄了火,秦铮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搭配一件藏蓝色针织毛衣,即便是寒冷的冬天,也仿佛没有任何的感觉一般,面容俊美,身形修长。
“少爷,你回来了!”
“恩,镹儿睡了吗?”
“没有,小姐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电视呢!”
十点多了,还在看电视?
好看的眉头紧蹙,秦铮大步流星的进了别墅,在玄关处换上拖鞋,一进去果不其然的便看到了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秦镹儿,只见她一身休闲家居装,手里拿着一包薯片,边咯吱咯吱的吃着,边看着电视,捧腹大笑!
“镹儿!”
听到秦铮的声音,秦镹儿连忙放下薯片和抱枕,趿拉着拖鞋小跑了过去,“哥,你回来了!”
“恩,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不是在等你的吗,你应酬那么晚了都不回来,我有点担心!”边说着,秦镹儿边在他身上仔细的嗅了嗅,笑的犹如偷腥的小猫,“哥,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啊!”
知道她这是在岔开话题,秦铮倒也是看破不说破。
“睡觉去,天太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哎呀,哥你好烦啊!”嘟起红唇,秦镹儿拉着他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对了,哥,你吃过饭了吗?是不是酒席上就只顾着喝酒来着的?我让王姨给你留了饭!”
心底里一阵暖流划过,秦铮揉了揉她软软的发丝。
“还是镹儿对我好!”
“那当然,你是我哥哥,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看着她脸上的笑,那一刻,秦铮特别想问一句,那和司澈比呢?但想是这么想着,嘴里他却是没有说出来。
毕竟,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煞风景!
尽管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是对于秦铮,秦镹儿却是绝对的喜欢的,对于他而言,哥哥已经不像是哥哥,完全是爸爸的存在了,从小到大,她就喜欢黏在哥哥身边,长大了,依旧很爱哥哥!
只是,如若再有个嫂子,去疼爱哥哥,就好了!
想到此,秦镹儿忍不住开始偷偷的幻想着,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够习惯她哥这个有些面瘫的性子,不会老哥一辈子都要打光棍吧?
“你在想什么?”
“啊?”吓了一跳,秦镹儿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想!”
要是让哥哥知道她在想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搞不好会被揍屁屁,所以,她还是老实点吧!
“真的什么都没想?”
“真的没有,对了,哥,你认识的人那么多,有没有适合我的?”
闻言,秦铮差点没被噎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不是喜欢……司澈吗?”
提及司澈,秦镹儿眸色黯淡了几分,自嘲一笑,“他又不喜欢我,一直当我是小孩子再胡闹!后来想想也就算了,反正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是满大街都是?啊!哥,你打我干嘛?”
额头吃痛,秦镹儿惊呼出声,一头捂着脑袋。
面色阴沉,秦铮冷笑,“打你也是应该的!因为一个男人就自暴自弃了?我秦铮的妹妹需要去倒追着男人跑?不就是一个司澈吗,你就那么在意?”
在意吗?
扪心自问,她是在意的!
自嘲一笑,秦镹儿眼眸逐渐的泛起了红,“在意又如何,哥,他不喜欢我,他亲口说的!”
该死的,他秦铮的妹妹还被人嫌弃?
“傻丫头,男人就是轻易得到的不珍惜,你应该试探试探他,如若他不介意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可以放弃了,如若他在意,你就还是有希望的!”
听闻此话,稍一思索秦镹儿边明白了秦铮的意思,惊呼出声,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哇!果然还是哥哥最棒了!哥,那我先去睡了,不然要有黑眼圈了!”
说着,没等秦铮说话,秦镹儿撒丫子就跑没了影,压抑了一天的心情,也顺畅了起来!
秦铮,“……”
为什么他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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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B市,寒风萧瑟,凛冽刺骨。
一辆黑色宾利缓缓的在五星级酒店门外停下,车门打开,靳铭琛从车上下来,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皮革风衣,黑色的长裤包裹着一双大长腿,面上满是冷凝,好看的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抬步,他进了酒店,徐飒在后面一路紧紧的跟随着。
“Boss,医生说连总已经脱离危险期,只是如今身心大受重创,恐怕要在医院里好好的修养一段时间了!否则的话,会拖垮的!”
太阳穴突突突的跳着,靳铭琛面无表情的点头,眉宇间满是疲倦,“安排人,好好照顾姨夫!”
“是!”
“另外,机票订好了吗?”
“订好了,最近一班的,一个小时后起飞!”
“收拾东西,送我去机场!”
“是!”
无论有再多的不忍心,最终他还是将连曦已死的消息告诉了连正凯,但是却没敢说是死的那么惨,只告诉他是心脏病发而死,也没敢让他去见她最后一面,他终归是不忍心。
不忍心让一个年迈的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忍心让他看到连曦的死状!最终,也只是交代了,他让人寻了一处墓园,将连曦葬在了里面!
唯一的女儿就那么离开了,连正凯多年来支撑着活下去的支点没了,当场就垮了,后来被送入急救室抢救了过来,如今人虽然已经醒来了,但身体却大不如从前!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意念,人,徘徊在死亡的边缘不可怕,可怕的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活下去的那个意识!
寒风凛冽刺骨,徐飒开车载着靳铭琛一同去了机场,晚上十一点十五分的航班。
约莫四十分钟后,抵达机场,过了安检,登机!
因为有些事情还未处理完成,徐飒便留在了B市,他订的是头等舱的机票,飞机起飞,靳铭琛背靠着座椅,揉了揉眉心,压下晕眩的感觉。
当天一大早的便启程去了B市,两天的时间里,他医院酒店两回奔跑着,几乎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他也是人,一个普普通通有血有肉的人,他会伤心、难过,会感觉到痛。
这两天里,他无时无刻的不再担心着家里的那个小丫头,想要给她打电话,但他处理完事情休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怕打扰了她休息,只能忍着。
现在在飞机上坐着,他身体里所有的疲倦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的,明明不过分隔两天的时间,但是,在这一刻,他好想抱抱她,亲亲她。
他的小丫头,小妻子!
他今生的挚爱,用心去呵护爱护的女人!
长达两个多小时的飞行,等到飞机在帝都国际机场降落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大街上别说是行人,哪怕是车辆都是少的!
将停车场里的车子开了出来,他一路疾驰着朝着九龙潭的方向行驶了过去。
他想要见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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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
车子终于抵达九龙潭,约莫两米高的缕空大门紧闭着,没有惊动任何人,靳铭琛自己输入密码打开门,将车子开了进去,熄了火,停靠在院落里。
别墅内一片漆黑,进入玄关处,“啪嗒”一声,他按下墙上的灯座开关,周遭顿时亮堂了起来,客厅里空无一人。
上了二楼,靳铭琛径直朝着卧室走了过去,握上门把手,轻轻地一个旋转,“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开灯,他径直朝着里间卧室走去。
然而,当看到里面的情景时,他唇角的笑意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的,瞳孔中一片漆黑,带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只见,诺大的卧室内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和往日没有任何的区别,然而大床上被子却是铺得整整齐齐的。
大步上前,他一手掀开被子,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她不在,那么,去了哪里?
“该死的!”
低咒出声,靳铭琛转身便要离开,然而眼角的余光,却不经意的瞥到了床头柜上压在台灯下的一个信封,手克制不住的颤抖着,他从台灯下取出那个信封。
里面是几张折叠整齐的纸,心砰砰砰跳的厉害,他打开第一张,幽深的眼眸略过上面清秀的字迹,整个人瞬间如坠冰窖般冰冷。
靳铭琛,我走了,其实,就如同你所说的一样,杳无音信总比死讯来的好,如若得到的消息是让人绝望的,那么倒不如什么消息都没有,人,或许就是这么的自欺欺人的吧,只要没有消息,那么,就是好好的活着。
对不起,余生真的无法多多指教了,如若曦曦回来的话,大抵是会怪我的吧?
请不要来找我,就让时间磨平一切,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上字了,如你所愿,我们离婚!
再见!
“该死的!”
她竟然走了!她竟然真的走了!
眸色猩红,手克制不住的握紧,青筋暴起,周遭布满戾气,低咒一声,靳铭琛快速的打开剩余的纸张。
‘离婚协议书’几个大字,刺眼的醒目,下方是她签下的字,一式两份,她是真的想要和他离婚,她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然而当看到最后一张人流单时,上面清清楚楚的白纸黑字,靳铭琛只觉得脑中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断开,空白一片,眼眸深邃如一池漩涡,狂风暴雨来临。
“啊!”
疯狂的怒吼出声,眼眸猩红嗜血,他抓着那几张纸撕了个粉碎,狠狠的扔在地上,周身是令人惊恐的戾气,犹如地狱的来使一般,恐怖、阴森!
他不敢想象,她竟然把孩子给打掉了,就为了离开!就为了离开他身边!
“顾倾情!”
咬牙怒吼出声,靳铭琛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额角青筋暴起,面目狰狞,“砰”的一声巨响,他紧握着的拳头瞬间血肉模糊。
聂姨、李叔、管家等人闻声赶来,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幕。
“少爷!你这是在做什么!”
“少爷!”
身形修长,如同鬼煞一般恐怕,靳铭琛双手紧握成拳,丝毫不顾手上不断的在滴答着的鲜血,抿唇,他沉声道。
“夫人什么时候走的?”
吓得不轻,聂姨连忙回答道,“昨天晚上!夫人昨天晚上走的,她说少爷你不在家,她想去穆小姐家里住上两天,就走了!临走的时候是司少来接的夫人!”
“少爷,夫人只是去穆小姐家里住上两天,不是离开了!”
聂姨还以为,少爷是看到夫人走了才生气,完全没有想到顾倾情已然离去。
只是去住上两天?呵!
顾倾情,很好!你很好!
“你们都给我出去!”
“少爷……”
打断几人的话,靳铭琛怒吼出声,“出去!”
“是是是!”
聂姨几人不敢再多言,连忙退了出去,周遭恢复死一般的寂静,手紧攥着,鲜红的血液在下滑着,他却恍若看不到一般,自薄唇中吐出森冷的话语。
“顾倾情,无论你逃到哪里去,无论前世亦或者是今生,上穷黄泉下碧落,你只会是我靳铭琛的妻子,哪怕死,也是靳家的人!”
他后悔了,他想要放开她,但是却发现,穷极一生他都无法放开!
顾倾情,伤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但是你怎么能够离开?
离婚?休想!
这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哪怕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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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
刚刚结束了一个长达一个小时的会议,一行人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里出来,这边司澈前脚刚进办公室,后脚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不禁挑了挑眉梢。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按下接听键,“喂,找我有事?”
开门见山的,靳铭琛一开口便直奔主题,嗓音沙哑,“倾倾去哪里了,告诉我!”
“呵!靳总还会关心倾情?如若真的会关心,为什么不好好的和她讨论讨论?”冷笑,司澈在办公桌后坐下,“说离婚就离婚,你觉得你这样让她如何?如若不是你伤了她,她会哭的那么伤心吗?”
心头一紧,仿佛被蛰了一下,疼的厉害,靳铭琛苦涩道,“她哭了?”
“哭了!哭的很伤心!”
尽管知道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想到那天晚上顾倾情哭的那么悲惨,司澈还是觉得生气、愤怒,他这个人别的没有,就是护短的很!
“她现在在哪里?”
“即便我告诉你了,也没有用了!”叹了口气,司澈一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倾倾你应该比我了解,她很聪明,如若她不想让你找到她,那么无论如何你都找不到的!”
心“咯噔”一跳,靳铭琛面色阴沉如墨,“你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她去了M国,我猜她肯定也明白我的心思,知道我会告诉你,所以这个时候,她应该……不在M国了!”
“该死的!”
低咒一声,靳铭琛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的忙音在耳边回荡着,苦涩一笑,司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可是该做的都做了,为了不让这丫头伤心难过,也是煞费苦心了!
匆匆忙忙的结束了在B市的事情,靳铭琛是连夜赶回的帝都,结果回来后为了找寻顾倾情的踪迹,更是一夜未眠,绕着整个帝都跑了整整一夜。
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却没有任何的踪迹,他只能打电话给司澈,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丁点线索又怎么可能放弃?
当即订了最近一班的机票一路飞往了M国,然而,结果却是如同司澈所说的一般,他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去找,几乎都快要把M国给挖个底朝天了,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丝一毫顾倾情的踪迹。
她是真的走了,算对了一切,算对了司澈会告诉他,故而在抵达M国后,又辗转反侧到了别的地方!
她是真的,不要她了!
顾倾情的突然离去,无论是穆静瑶还是程伊娜,哪怕是秦镹儿都是震惊的,谁也没想到她会悄无声息的离开。
不是没有问过司澈,但现在事实情况就是,她真的走的彻底,哪怕是司澈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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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刺骨,冻得人骨头缝都是凉的。
转眼间便到了十二月中旬,繁华热闹的大街上,霓虹灯闪烁,灯光昏暗迷离的KTV某包厢内。
不同于外面的糜烂沉醉,包厢内气氛紧绷着,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茶几上摆满了空酒瓶,靳铭琛一杯紧接着一杯仿佛在喝水一般,他其实已经醉了,但是却依旧在不要命的喝着。
这样的靳铭琛,是邵瑾奕和牧泽枫以往都不曾见过的,可偏偏这些日子以来,他却颠覆了所有人心中的认知!
没日没夜的在M国找着人,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最终体力不支昏倒,被送入医院!
回到帝都,醒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比之以往的面瘫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天沉迷于工作之中,企图麻痹自己!
不停的应酬、酗酒,最后以至于喝到胃出血被送到医院!
如今,又是这样!
“你是想再次喝的胃出血吗!”
终于,邵瑾奕忍不住了,阴沉着一张脸夺过他手中的酒杯,“大哥,别喝了行吗?你这样子让嫂子看到了,她会怎么样?”
闻言,喝的烂醉如泥的靳铭琛,身形一震,背靠着沙发,疯狂的大笑出声,胡子拉碴,眉眼间尽是疲倦,眼眸猩红,哪里还有往日的样子?
烂醉如泥,他眼眶中一滴眼泪滑落,转瞬间消失不见,低声呢喃着,颓废不堪。
“宝贝儿,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没有你,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倾倾!小丫头回来吧,我们的宝宝不能没有爸爸!”
“老婆,你已经离开八天了,我一个多星期没有看到宝宝了,你回来好不好!没有你,我活不下去的!”
“我试着去麻痹自己,去忘掉你,但事实证明,我失败了!输得一塌涂地!”
“宝贝,回来好不好?”
看着这一幕,几人均是不忍的别开视线,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段时间以来,气氛又压低了多少?
眼圈通红,穆静瑶一头扎进邵瑾奕怀里,眼泪夺眶而出,沾湿了他的衣襟。
“瑾奕,把他送回去吧,倾倾不会愿意看到他这样的!”
她太过了解顾倾情了,如若让她看到这个样子的靳先生,只怕比让她死了更难受。
“好!我们送大哥回去!”
今年的这个年,对于邵瑾奕等人来说,注定是个压抑的年,因为他们之间,少了两个人。
而对于靳先生来说,今年和去年的不同,去年心还在,今年——心早已不在了!
她走了,走的干干净净,走的彻彻底底,什么都没有带走,但是却带走了他的一颗心。
顾倾情,回来吧,没有你的世界真的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回来吧,我答应过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但是,还没有实现,你怎么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