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刚离开座位,不远处一张茶桌上的几个中年男人就站起了身,嘿嘿笑着往这边走。
酒糟鼻走在最前面,很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余枫枫身旁的座位,而紧随其后的秃头男则坐到林修之前坐的位置上,抱着膀子和后面几个同伴有说有笑,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余枫枫伸手掩住鼻子,将座椅往后挪了挪,皱眉问道:“不好意思,这里不是你们的座位,请离开,谢谢。”
这几个中年男人一身酒气,什么样的人会在茶楼里喝酒?
总之看这样子不会是什么好人,余枫枫心里对他们很是厌恶,这并不是余枫枫以貌取人,而是因为这群人的言行举止无不表现出其极为地下的素质品格。
坐在余枫枫身旁的酒糟鼻可能是喝多了,似乎根本没听见余枫枫的话,伸出手就想往余枫枫脸上摸,一边伸手还一边问道:“小美女,八百一次?”
聋子都听得出,这不是在问补课的课时费,看到他们**的神情和笑容,余枫枫顿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躲开咸猪手后脸色瞬间变得一边冰冷,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往外走。没想到那个酒糟鼻也跟着站起来,拦住了余枫枫的去路。
“哎,这是去哪啊小美女?”酒糟鼻淫笑着问道,“我跟你说话呢,你这样是不是太不礼貌了?”
余枫枫向后退了一步,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用看一坨屎的眼神看着酒糟鼻,冷声道:“我不认识你,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不认识可以慢慢认识啊,我对你很尊重啊。”酒糟鼻说着又伸手过来抓向余枫枫,“刚才那个小伙子跟你聊得不就挺好吗,怎么我们来跟你说几句话都不行呢?不就是八百一次吗,出得起,只要让我满意了,八千一次都出得起,嘿嘿嘿。”
说完,酒糟鼻还发出一阵神经质的笑容。
余枫枫再次向后退,后背倚靠在墙壁上,香肩微微颤抖,这时候余枫枫已经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大腹便便长着酒糟鼻的中年男子不太正常,哪有人会这样大庭广众调戏女性的,就算这之中有误会,也不该如此肆无忌惮。
对方越是表现的不正常,余枫枫越是害怕,像这样的人是不能用常理推敲的,比如前阵子闹出的武昌热干面事件,在武昌火车站,一个男子仅仅因为一碗五块钱的热干面被收了六块钱,就冲进餐馆厨房用菜刀把面馆老板的头剁下来扔进垃圾桶。
这种理智不正常的人就像是一个随时可能被点着的火药桶,一碰就炸,余枫枫活了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彻底慌了分寸,之前就算是罗浩骚扰她也是有一个限度的,最过火的程度也只不过是在“找家教”A**上给她打骚扰电话,从来没有动过手。
反抗,或许会彻底激怒对方,导致自己受伤甚至引发更可怕的事情。
不反抗,又会激起对方进一步侵犯的欲望。
怎么办?深感无助的余枫枫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站在旁边不
远处的服务员。
这时之前拿了林修一百小费的男服务员看不下去了,咬牙站了出来,伸手挡在了酒糟鼻与余枫枫中间,说道:“这位先生,请您不要再做出不恰当的举动,否则我们会采取措施的。”
“采取措施?”酒糟鼻哈哈大笑,“你们要采取什么措施?报警吗?来,来来来,报警,现在就打110,要不要我借你手机?”
“我们真的会报警的,附近就有派出所。”服务员看着酒糟鼻,认真说道。
酒糟鼻愣住了,盯着服务员看了两眼,突然一个大耳刮子甩到了服务员脸上,直接把服务员给打懵了。
“他|妈|的,你报个卵子的警,老子今天弄不死你,你们这个狗屁茶楼别开了,草!”说着,酒糟鼻掏出手机打电话;“喂,强子,你马上带人到这个,木子记茶楼来,立刻就过来,有多少人带多少人,记得带家伙!”
跟酒糟鼻同伴的几个中年人一拥而上,对着男服务员拳脚相加,那服务员虽然年轻力壮,但一来面对顾客不敢还手,二来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打翻在地上。
这些动静闹大了,整个茶楼的顾客们都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大多数人都在观望,少数几个人掏出手机,开始拍照录像。
“拍你麻痹!说你呢,拍什么拍!再拍把你手机给砸了!”秃顶中年人看起来比其他几个人清醒很多,指向一个举着手机录制视频的年轻女孩叫骂道。
女孩吓得一哆嗦,马上收起手机,可秃顶男人不肯轻易罢休,走上前来把女孩的手机一把抢过,删了她刚才拍的照片和录制的视频,才把手机给扔了回去。
坐在女孩对面,看起来像是她男朋友的一个大男孩咬着牙,想要站起来说点什么,却又不敢,硬生生地忍住了这口气,一边拉着女孩的手腕把她向后扯,一边低声说着什么。女孩受了惊吓,又倍感委屈,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往外掉。
另一边,酒糟鼻得意洋洋地看着余枫枫,越走越近,眼看就要贴上去,而余枫枫无处可躲,突然,一个身穿墨绿色唐装,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伸手挡住了酒糟鼻。
“这位先生,小店招待不周,如有不满,还望海涵。”唐装男子很老气地双手抱拳,作了一辑,脸上笑容很是和气,温文如玉,目光却是一片冰凉。
“你哪根葱?”酒糟鼻又是一巴掌朝着唐装男子扇过去,但这次巴掌没能打到人,唐装男子抬手轻轻一搭便把酒糟鼻的手给挡住,而酒糟鼻触电般将手往回缩,满脸吃痛的表情。
“鄙人唐山,这家茶楼正是区区在下的产业,还望客人给分面子,今天就到此为止,一切消费免单,可好?”
余枫枫望着挡在眼前的唐装男子,松了口气,终于有个靠得住的人站出来了,看来是这家茶楼的老板,对他忍气吞声的处理方式余枫枫很理解。毕竟茶楼是要开门做生意的,如果跟这伙一看就是滚刀肉的混子结下梁子,他们三天两头过来
闹事,那茶楼生意肯定一落千丈。
为了茶楼能正常营业,只能委曲求全,事实上很多餐馆酒店都是这样,如果没有强硬的靠山,在黑白两道没有足够的关系,经常被工商部门吃拿卡要不说,时不时还会有小混混上门招惹,惹不起又躲不掉,只能以“免单”的形式破财消灾。
不管如何,对余枫枫来说,只要不让这伙恶心的人过来纠缠自己就好,至于报复?余枫枫很想报复,但是事实是,她没有报复的能力,能保证自己平安无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酒糟鼻恨恨地瞪着唐山,半晌,甩了甩手,冷笑道:“好,今天给你一个面子。老包,咱们走。”
“就这么走?”秃顶男人回过头来,“那个不识相的小婊|子呢?”
这辈子头一次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婊|子,余枫枫的心都在滴血,手指指尖深深嵌进掌心的肉里,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面对这样的事情无能为力。
酒糟鼻冷哼了一声,摸着自己的手腕说道:“算了,刚才肯定有人报警了,闹大了不好看。”
言罢,酒糟鼻附在秃头耳边说道:“这个茶楼老板看样子是练家子,咱们几个在这讨不了好,等强子来了再说。”
秃头恍然点头,低声笑道:“一会儿让强子在外面堵着,这小婊|子出来了直接架车上带走,玩够了再扒干净丢大街上,他|妈|的,咱们永泰县的人怕市里的条子?弄完了直接开车回县里,就不信他们能到县里拿人。”
茶楼老板唐山脸上和善的笑意终于凝固了,凭着过人的听力他能听清两人在说些什么,永泰县,是景城下面一个县城,也是一个让景城市政府极为头疼的地方,因为各种历史遗留问题,永泰县就像一摊淤泥,情况复杂,连市委都不方便插手。
两年前就闹出过一起严重刑事案件,两个永泰县的挖沙工到市里喝酒,在半路上拦住一个女孩调戏,有个小伙子挺身而出,女孩没遭到侵犯,那个见义勇为的小伙子去被打成了重伤,市局非常恼火,时任副局长的霍浩然亲自带队去永泰县拿人,没想到却在永泰县遭遇了强烈的抵抗,上到永泰县县政府,下到永泰县民兵团和县公安,全都跟霍浩然做对,最后霍浩然也没能把那两挖沙工带回市局,只是协商民事赔偿。
永泰县是出沙场的大县,沙子土方可是暴利,尤其遇着当时房市一片大好,房价节节攀升,挖沙工根本不缺这十万八万的赔偿,可怜那见义勇为的小伙,被人打成重伤,却眼睁睁看着凶手逍遥法外,无处伸冤。
永泰县人蛮横惯了,向来无法无天,而且瑕疵必报,如果这伙人是永泰县的人,今天这件事恐怕很难善了……唐山眯着眼睛,正考虑着该怎么处理,一声酒瓶破碎的清脆声音响起。
一个穿着校服,面容稚嫩但眼含杀气的少年走了过来,手里举着一个敲碎的酒瓶,参差不齐的断口对准酒糟鼻等人。
“一个都别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