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时间到了!该上座了!”
总管秦威见机上前,对裴元煌提醒。
安毓熙溜着杏眼看了看裴元煌,又看了看秦威。
秦威对安毓熙笑了笑。
“太太也一起上座吧!”
上座共餐是裴家家宴的流程,传习几百年前的礼制。
裴元煌牵着安毓熙来到座上,古制的案桌两人一桌。
桌子颇大,案上摆着各式中餐菜式和西式糕点。
“中西结合呀!满汉全席~”
安毓熙看着精美的各式菜色,被绝美精致的盘碗装承,不觉眼花缭乱。
“两个人吃这么多,太浪费食物了吧!不可能吃得完……”
安毓熙话还没说完,惹得哄堂大笑。
安毓熙不解自己的话哪里说错了。
“老爷子,裴家这位新媳妇儿,真会说笑。”
裴老爷子黑着脸,用力拍了下桌子。
“闹够了!没见过世面少见多怪!各位就位坐下,不用理睬小地方来的乡下人。”
安毓熙翘着嘴巴,嘟嘟嘴小声嘀咕。
“我哪里说错了!骂我乡下人!”
裴元煌在她耳边,小语道。
“别装得真的像个傻子,我都要被你逗哭了!”
安毓熙转过头对着男人的耳朵小声回:“我现在越丢脸不就越安全?全场的目光都在我这儿,看那个下药的人该怎么害人。”
“夫人绝顶聪明!”
裴元煌加个菜塞进安毓熙嘴里,嘴角微微。
裴老太爷看着小夫妻俩恩爱亲昵,绝然不看场面环境,就咳嗽一声。
“元煌,今天来的都是宗族里的亲戚,你现在既然成婚又做了父亲,族里的事务要多留意处理,几位宗长不远辛劳来赴家宴,你也该代行嫡家礼仪敬敬他们。”
一位管事托起酒杯递给裴元煌。
裴元煌看着眼前的酒杯,这是不能推辞的意思。
裴元煌自己夹了一口菜,好像没听到。
安毓熙扯扯他的衣襟,小声说到:“给你爷爷面子,别做得太难看了,家丑不可外扬,有我丑在前头顶着就够了。”
裴元煌笑了,这个小女人倒挺会打圆。
他站起来接过酒杯递给安毓熙。
好家伙,男人这是要把烫手山芋推给自己女人啊?
安毓熙愣愣呆呆地接过酒杯,等接过手才发觉自己上当了。
“你舍得我喝酒?”稀奇了怪,裴元煌捧着手心里的女人,今天竟然推了杯酒给她。
“你敬我喝!”
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可能转性。
安毓熙撅了撅小嘴。
男人带着安毓熙一个个长辈挨个儿敬酒,安毓熙只顾着陪笑和举杯,裴元煌负责寒暄和喝酒。
几杯酒下腹,裴元煌的脸色越发熏红。
好家伙,这些所谓的亲戚也太会下脸,这是活生生要把裴元煌灌醉的节奏。
一个接着一个,不但等着看安毓熙笑话,还要把安毓熙背后的靠山给灌醉。
“别喝了!喝这么多不怕肝硬化呀?”安毓熙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了开了口。
裴元煌也真是,喝上头了都,不会拒绝人么?
几个长辈借着酒劲儿壮着胆子斥声喝道:“妇道人家懂什么?还管上宗族家宴了?小门小户地道来的野鸡以为入了裴家门就飞上枝头是凤凰了,知不知羞耻…”
“就是!不知所谓!也不看看自己的出身…”
安毓熙从一进门就忍着一肚子火气,这些老家伙赶着撞枪口,只知道火上添油。
“各位叔公,我刚进门还不太懂族里规矩,但有一点我自是很清楚。
我和裴元煌领了证,是他合法的妻子,我虽然出身寒门之后,对豪门家宴规矩不甚多懂。
言行虽有失礼制的举止,也是出自一名妻子对自己丈夫身体健康的关心,如果得失了诸位长辈,等裴元煌醒了,要我怎么向诸位宗长赔礼赔罪,身为小辈我自当各个登门。
但是………!”
安毓熙先礼后兵,言语态度先软后硬。
只见她巡视一周,把在场的人逐个瞧个清楚明白。
这群人是怎么都嚣张气焰,今儿个安毓熙倒要好好记着。
这么不给嫡家面子,对裴元煌的妻子,嫡家的长孙媳妇这么贬踏侮辱,这份胆气是给为了谁?或者说是受了谁的撺掇?
“别怪我这个初入门的孙媳妇儿无礼失言,我今天丑话说在前头,我安毓熙自小出身低,没受过什么正经的家庭教育,脾气也不太好,心胸狭隘很会记仇,今天在这里我听了这些疯言疯语,心里头不痛快。
哪天我若是脾气上来了,做出什么让有失亲戚情意的事儿来,可就对不住了!”
一群老家伙,听着安毓熙的话,简直怒不可竭,碍于裴元煌脸面,又不好闹翻。
“元煌,你听听!这是一个女人家该说的?当着满堂亲戚的面,你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其中一个宗长拉着裴元煌放声说道。
…裴元煌甩开宗长的手,拍了拍衣袖,把安毓熙手里还举着的杯子接过手,仰头一吞干了,而后轻笑出声:
“她说了我想说的!”
“这这这……”堂下一阵喧闹的议论声。
裴元煌回到安毓熙身边,低头轻语:“吃好了?”
能吃好吗?这种气氛能心安理得吃饱吃好,心得多大。
“我儿子说气饱了,吃不下别的东西。”
安毓熙微笑得体,话里却满是怨气。
裴元煌听罢笑得更加肆意。
“这里的东西不好,我带你去吃点别的。”
他当下撇开所有人,拉上安毓熙就搂着往外走。
完全不顾宴会上的喧嚣叫喊。
两人走到庭院嘉泽湖,安毓熙有点跟不上男人疾步而行的脚步。
“你慢点,我跟不上你了!”
男人听罢,才放慢速度。
“往时走路不都这么快,怎么?被气到走不了路了?”
“我有点闷,喘不过气来。”
“怎么回事?你刚刚吃了什么东西了?”
安毓熙除了饭前吃了零食,上座后基本没怎么吃。
难道真的被人药了?
“我好像中药了……”
“混蛋!”裴元煌抱住女人的肩膀,怒火由心而发。
“嘘!别声张,看症状我大概知道是什么药,不用怕!我能解。”
安毓熙在陆老头的教导下,医术突飞猛进,特别都各类毒药,基本药理已经烂熟于心。
虽然陆老头脾气古怪,安毓熙学医之心也不炙盛,但一如陆老头所说,关键时刻还是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