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何谓也不知道,眼前的结界是何时出现的,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他跑不出去,就只能被困在这狭小的二楼。
楼下的动静并不小,当然,暂时还威胁不到他的生命,只是那每一次的破坏,都是他无法触及的力量。
他躲在楼梯上方,悄悄地探出一个头,观察着楼下的局势。
“怎么样,觉得好玩吗?”
突然,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猛地转过头,看见了一张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蹲在他的身边,正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
“就算你让血月杀了我,也无法阻止计划的进行,白奕,我不得不承认,你很强,强到我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称你为王,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若寒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他不禁摸了摸脸上的伤痕,无奈感叹道:血月那家伙,下手一直都是这样没轻没重。
“你知道了。”
白奕叹了一口无声地气息,他抬起手,制止了血月的动作。
若寒这才露出一丝笑意,他摊了摊手说:
“王,这是一件好事啊,你为什么要想尽办法阻止呢?甚至,把你自己都搭了进去。”
“边界溶解多少了?”
世界上有很多问题,不是能用力量解决的,就比如现代科学进步得再快,也无法跟自然灾害对抗,不能让台风平息,不能让地震停下。
人们看见那宛如巨人般的海啸,迎面而来,就像那天,白奕看见边界裂开的那条缝隙,只能绝望地,等待着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
没错,就像何谓说的那样,人间与鬼界并不是分开的两个世界,而是相互重叠在一起。
而边界的存在,就是当初神隔绝两个世界的最终手段。
“快了,笼中之鸟计划只是为了加速边界的溶解。”若寒的语气充满自信。
只要鬼界与人间的边界彻底溶解,两个重叠的世界融合,束缚鬼魂之物就此消失,灵体占领人间,人间将化为地狱。
“看看,你多傻啊,等到边界彻底消失,弱小的人类将无力抵抗我们的力量,若你不死,到那时,你还是我们的王,控制人间,那不就像是神一样的存在。”若寒耸耸肩,一副惋惜的样子,“只可惜,你居然想要试图填补,结果却被拉入裂缝,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
“你说完了吗?”
白奕抬起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什么?”
若寒有些疑惑,因为在他的认知里,白奕是不会做出这副表情的。
“我同意你的观点,确实挺傻的,就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许言站起身来,扭了扭脖子,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适应。
“你……”
若寒有些懵懂,在他的认知里,已经默认这具身体属于白奕,谁能想到,他说的时间不多,是真的时间不多。
唯一一次触及的界限。
百分之五十。
“虽然我不懂刚刚发生了什么,但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敌人没错了吧?”
“看来,他居然连个人类都没有搞定。”若寒聪明得很,只用了最短的时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本来以为是必输的局面,出现了某种微妙的转机。
“你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许言在脑海里询问道。
正常的情况下,白奕应该出现在他的身边,跟他面对面地开始谈条件,面对老熟人,应该使用多少力量。
可奇怪的是,这次许言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等来白奕的回复。
似乎在古老封印启动的那一刹那,他与白奕之间的某种联系就被斩断了。
许言皱了皱眉,随叫随到的买卖失效了,他感受不到体内任何力量的波动。
“谢邀,刚醒,让我捋捋现在的情况,我的体内住着的是鬼王,隔断鬼界与人间的界限正在消失,旧世纪放出了人造怪物,就是为了破坏边界,加速溶解的速度,而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我理解的没错对吧?”
若寒觉得现在的局面有些意思,大概是没有想到白奕如今会落得如此下场,还有心情跟许言多聊两句:
“还行,你理解能力不错。”
“就算是阻止你,也没有任何意义。”
“灾难总归是要发生的,只是早一点晚一点,是否能留得个体面罢了。”
若寒看着许言,这句话也不知是跟许言讲,还是说给白奕听的。
“所以,你口中的王,是为了人类的未来而牺牲的。”
“可以这么说。”
若寒顺畅地应着。
鬼界的王座已经空了十几年,燃烧的火焰每天都会熄灭一些,以他的立场,就算把整个人间变成地狱,也没有任何不妥。
“那还真是个傻子啊。”
血月转过头,黑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许言的脸,几分恍惚,似乎能看见那从天地缝隙中挤出来的手臂。
“那么,今天是要来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吗?”许言平静地问道。
若寒愣了一下,对上白奕,他没有任何胜算,甚至,都做好了转移自身灵体的准备,只不过,听了许言的话,他倒是产生了几分兴趣:
“你的意思是?”
“收回你的怪物,取消你那糟糕透顶的计划,至于你说的灾难,既然无法阻止,那就等着它自然降临不就好了。”
“你不阻止我吗?”
许言耸耸肩:“这个问题说问得就很奇怪了,我为什么要阻止你?”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无解的局,不管怎么努力,当雪崩塌的那一瞬间,也只能等待着茫茫大地被白色覆盖。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
若寒张了张嘴,不知道还说些什么好,从本质上说,他还是惧怕白奕的,但理智在不断提醒他,眼前的男人才具有真正的发言权。
“要我送你回去吗?”
许言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店铺,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修好那些破损的墙壁需要花上多少钱。
“你是认真的。”
若寒看出来了,许言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他似乎坦然地接受了人间也许会被鬼界毁灭的事实,若是没有旧世纪的干预,边界溶解确实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可笼中之鸟一旦开始,就没那么容易停下。”
某种血腥的红色从许言眼底泛起。
他说: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