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0087.操纵的拉杆

  纤细的银色身影从空中落下,腐蚀声响起,破刃胸口的黑洞越来越大。

  一切都发生地太快。

  还没有人注意,在某条不起眼的大街,发生了这样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都说在死亡面前人人平等,就怕这条道路最后的终点,是破刃消失的那一瞬间。

  “你还想说些什么?美丽的女士。”

  男人来到破刃身边,他蹲下身,用枪抵着破刃的太阳穴,看着这张脸,像是惋惜,又像给予一种解脱。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

  “所以,你什么都不想说对吗?”

  破刃的胸口露出黑黝黝的大洞,男人伸出手,并没有找到内核的存在。

  恶这种意识类生物,外在都只是它的一种表现形式,想要摧毁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消灭它的内核。

  男人名叫伯格,来自那个神秘的奥罗拉小镇,他们是觉醒者,拥有操控骨魄的力量。

  伯格的任务就是除掉恶,而破刃则是他的目标,破刃答应帮助许言圈住那些被感染的灵体,不要让恐惧延伸到其他的城市,许言想要拯救人类,若寒想要拯救自己,所以他们都需要何金银的研究成果。

  一座混乱到极致的城市。

  而最关键的连环,正被人用枪抵着脑袋,如果不出意外,可能都活不过下一小时。

  “真是见鬼。”

  店里传来一声惊呼。

  客人将陈东深的头颅按下,小声地说了一句:“年轻人,不该看的东西不要看,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就在我提醒之前,不要抬头。”

  “什……什么?”

  陈东深依旧疑惑。

  “破刃不能死,至少,在这场闹剧落幕之前,她不能这样死掉。”

  他的声音变换着,也逐渐变得熟悉起来。

  破刃静静地躺着,和她一样,地面没有丝毫的温度,每当她想有一点反抗的意识,胸口的疼痛就会压得她窒息,就好像有人把她的身体撕裂开来,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位先生,你做过选择吗?”

  突然,有道声音在伯格面前响起,他抬起头,看见千言语的店门拉来,那名要来打工的倒霉蛋走了出来。

  “什么意思?”

  伯格不解。

  “我以前在上学的时候,老师给我们出了一道哲学题,说是一群孩子在铁轨上玩耍,一辆火车即将来到他们的面前,正确能避开火车的轨道上只有一个孩子,而其他的孩子都站在了错误的轨道上,那么,请问,你是选择让火车继续行驶,撞死那一群孩子,还是操控你手中的拉杆,撞死那一个选择了正确轨道的孩子?”

  陈东深来到他的面前蹲下,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跟他说,你觉得今天的天气看起来怎么样。

  伯格想了想,说: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能说毫不相干,毕竟,现在站在那条正确轨道上的,就只有你们这群觉醒者。”

  不管是人,是鬼,还是恶,都踏上了错误的道路。

  陈东深指了指破刃,说:“而她,就是那枚操纵火车前进轨道的拉杆。”

  扣动扳机的手指迟疑了。

  陈东深缓缓凑近伯格,小声地说道:“还没发现吗?这座城市,不对,应该说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深渊就在前方,没有神,我们谁都活不下去。”

  “你……不对,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伯格也不傻,奥罗拉的教育与外界不同,他们大多都了解过这个世界存在的历史与本质,拥有独自战斗的能力。

  还有,神。

  那渴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陈东深轻轻勾起嘴角,而下一秒,他却露出一副害怕、极度惊恐的表情,惊声一叫,坐在地上往后退去。

  伯格还惊叹于这人的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可下一秒,红色的怨气从后方袭来,以极其凌厉的速度还有力量,朝着他的脑袋而来。

  “嘶——”

  他躲闪不及,但也只被短了半条手臂,这对觉醒者来说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不死,再重的伤他都能恢复。

  有白色的光点从他的体内冒出,覆盖在他那截断的手臂上面,阻止他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你又是谁?”

  伯格特别疑惑,因为在他看来,幽灵这种东西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一个边,更别说,为了救一个半死不活的恶,来跟白衣组织作对。

  红黑色的丝气缠绕着血月,她面目狰狞,指甲红得鲜艳,这才是一个厉鬼该有的真面目。

  白奕的疯狗。

  在这一刻,歇斯底里并且穷追不舍的怒气,才发挥出这个形容词最深刻的含义。

  “我们跟地狱有过契约,不相互干扰彼此的工作,你们鬼界是要违背誓言吗?”

  张开的指甲已经伸到伯格的脸前,却忽然停了下来。

  是啊。

  那份契约,还是白奕亲自去奥罗拉签下的,所以,为了表示敬意,后面成立的除恶组织,才会被命名为

  白衣。

  “呜……”

  血月不能说话,只发出了一声呜咽,但她挡在了伯格与破刃之间,阻止了他的清除计划。

  局面僵持了起来。

  就像假面说的,破刃不能死,她可以在任何一个时间点死去,但绝对不是现在。

  天空有云层堆积,还有在不断下压的趋势,破刃依旧躺在那里,不是她不逃,也不是不反抗,而是她没有办法。

  现在就让她眨眨眼睛都十分困难,将整个城市圈起耗费了她太多太多的力量,就像一个鸟笼,关住了所有的怪物。

  都说身为鸟儿是很可悲的,一旦进入牢笼,就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没有什么比恶更适合做笼子的生物了。

  可是,身为笼子也一样可悲。

  “破刃,比打架更有意义的事情来了。”

  冷如雪山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她是这么想的:

  当她试着做出改变,也许,在她那邪恶不堪的体内,真的会有其他的情绪出现,不再贪恋打架与杀戮的快感,不再被世界所排斥,可以拥有除假面以外,可以交谈的朋友。

  也许……

  也许还有很多也许。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