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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六·现场+死者＝6
【第二天·天海市】
骆辰山靠在水泥的石柱上，他的身边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之外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这里是一栋还没完工的大楼，说是没有完工，但是去查了房屋的资料后很容易就能知道这栋大楼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导致了修建工作的搁置。
总得来说，这里属于那种人流量极少，没有监控，也不易保留痕迹的案发现场。
骆辰山看向一边，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中年男人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已经检查过了，那人早就没了呼吸，椅子的下方有一滩像是水渍一样的痕迹，绑着尸体的椅子旁边是一张小圆桌，圆桌上摆放着一部手机还有一个小的银质的正义女神像。
手机似乎是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所以没电了，不过好在监灵官们有带充电设备，这种手机的好处就在于即使关机了，下次开机的时候也会在后台保留关机前运行的软件，所以除非凶手有意抹掉证据，否则倒是不用担心证据被销户之类的事情。
“和之前几起差不多。”骆辰山小声地嘀咕着。
虽然每次的杀人手法都不尽相同，但是因为现场都留下了银质的正义女神像，基本可以凶手都是属于一个人。
本来应该是这么判断的。
但是昨天晚上，骆辰山按照源明初提供的思路调查了一下，还真的找到了前两名死者之间的微弱联系。前两起案件的死者从社会关系上来说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人，但是就是这样毫无关系的两人，在网络上竟然可以发现他们两人之间的重合点。
杨起鲆和高钱的名字，同时出现在了一个叫做荧幕法庭的网站上。杨起鲆和高钱都是在荧幕法庭上被网民们宣判为有罪的罪人，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有罪，不过不是死罪就是了。
真正让骆辰山感到头痛的是，那个网站有上千名用户，这样来看的话，除了要考虑凶手是按照荧幕法庭所提出的审判结果来杀人的可能性，也要考虑团伙杀人或是交换杀人的可能。
这样一来，追查犯罪动机就没有意义了，因为杀死“罪人”的凶手可能本身和“罪人”之间毫无联系。而且除了杨起鲆的现场是明确采集到残留的灵力之外，高钱和这个现场都没有发现灵力残留。
不过好就好在基本可以将杨起鲆的案子与这个月发生的前六起连环杀人事件分割开了。前六起案件中，凶手的作案手法干脆利落，现场并没有折磨过死者的痕迹，而且也没有发现正义女神像。
从作案手法上来看，前六起案件的凶手十分老练，不管以前是不是专业的杀手，凶手至少是拥有专业的技巧的。
而从杨起鲆的案子，凶手的手法并不算高明，现场虽然做得夸张骇人，但是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不过，这个凶手的手段似乎是在不断进化，从第二起高钱的案子开始，现场就变得“干净”了许多。
“长官，手机打开了。”
“里面的内容呢？”骆辰山直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骆辰山接过监灵官递来的手机，看着上面的画面皱了皱眉：“通知留在司里的兄弟，尽快把这个视频通话的来源查清楚，然后派一队人过去看看。”
“是。”
“等一下。”骆辰山突然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监灵官，“你顺便通知一下袁小希，让她带着源明初一起过去。”
【天海市·？】
走进这栋大楼的时候，袁小希便轻轻咳嗽了两声，空气中的灰尘很重，这么很难想象天海市的郊外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如果说刚刚骆辰山待的地方还能算得上是烂尾楼的话，那袁小希这里就和遗迹差不多，整个房子只不过有个楼的样子而已。甚至都没有屋顶。
袁小希和源明初是在督灵司查到视频来源之后第一时间赶到现场的，他们比督灵司的监灵官要稍微慢一些，等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监灵官开始处理现场了。
“这两只羊是怎么回事？”袁小希看着被拴在房间外的两只羊，有些疑惑，这里不是案发现场吗，为什么会出现动物。
就在她感到莫名之时，源明初却脸色有些阴沉得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抬头看了眼袁小希，苦笑了一下：“已经死了，你就别进去看了吧。”
“怎么了？”
“尸体......有些，特殊。”源明初也不知该怎么描述，只能像这样搪塞过去。
“没事，我还是去看一下吧，毕竟以后也要看现场的。”袁小希也没管源明初的阻拦径直朝着发现尸体的房间走去。
“小希......”
等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袁小希愣住了，她站在房间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进去，这是一名女性的尸体，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束缚着，身上的衣物几乎都没有了，而她的瞳孔上翻露出有些骇人的眼白，脸上有着明显的泪痕和涎水的痕迹，眼角和嘴角似乎还有因为低温而有些凝结的小颗粒，死者的双脚被固定在椅子上，脚掌的部分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而且，最让人感到恐怖的，是死者的表情，她脸部的肌肉有些扭曲，从泛起的眼白上来看她在生前应该是受了很大的折磨，但是，她的脸上却还是保留着夸张的笑容，也就是说，这个女人是笑着死掉的。
结合现场的情形，再想想刚刚在门口看到的山羊，袁小希也大致脑补出了当时的画面。
脑海中涌现的画面让她忍不住跺了跺脚，虽然知道鞋子里面并没有什么东西，但还是觉得自己的双脚变得有些难受。
她别过头去，低垂着脑袋走回源明初身边，不得不说，这个案发现场，确实让她感觉很不舒服，不管是从生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
“你还好吧？”源明初小声地问道。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不舒服。”袁小希捂着嘴，看上去有些反胃的样子。
“我陪你出去透透气吧，一会再进来。”源明初轻轻拍了拍袁小希的后背，他轻轻搂住袁小希，朝着烂尾楼外走去。
“我只是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袁小希摇了摇头，“即便是要杀人，也不一定非要选择这么残忍的办法啊。”
“这个，我们只能去问凶手本人了。”源明初微微别过头去，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案发现场，说实在的，在看到现场的瞬间，源明初确实有些生气，即便是打着正义的旗号，这个凶手所行之事也绝对无法被原谅。
连他这个“神使”都被法律约束着，人类有什么理由去超越法律呢？
而此时，远处的一栋二层的小楼上，身穿黑色皮衣王岚盛的正缓缓地垂下握着望远镜的手，房间内姜厌舟正端坐在沙发上，他的手里握着一叠百元的钞票，这是拿来租借这栋房子二楼一上午的费用。
“我们花这些钱就光租个二楼是不是有些不划算啊？”王岚盛转过身，舒展着身体走进屋内。
姜厌舟抬起头看了王岚盛一眼，他轻转着自己手中的圆珠笔，视线慢慢地从王岚盛身上挪回到面前的电脑上。
电脑上是一片暗红色的界面，也就是昨晚姜厌舟和王岚盛发现的那个名叫荧幕法庭的网站。
“杨起鲆和高钱的死讯已经被放出来了。”姜厌舟用水笔的一端一下一下地敲击着面前玻璃的桌面，“按道理督灵司应该完全封锁了消息才对。”
“你是说消息是凶手放出来的吗？”王岚盛在姜厌舟右手边的沙发上坐下，距离督灵司的监灵官完全检查好现场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不用一直盯着窗口监视。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因为消息是由机器人自动放出的，所以无法追溯账号。”姜厌舟合上了面前的电脑，一直盯着屏幕看也没什么意义，而且，自从收到源明初的消息到现在为止也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了，姜厌舟和王岚盛是在督灵司和源明初之间抵达的，因为没法直接进去查看现场所以才在这附近租了个二楼等待监灵官们收工。
姜厌舟走下楼梯，租给他们二楼房间的那对夫妇此时正在忙着准备午餐的材料，家里的电视正开着，不过没有人在看，两人都各忙各的。电视的声音不禁让姜厌舟回想起很久之前他一个人住的时候，因为晚上家里面实在是没什么声音，于是他便开着电视玩手机。
走出房门之后，姜厌舟能感到屋外的寒气夹杂着乡村田园特有的略带泥土味的空气，而不远处的电线杆上，正靠着一个人，源明初正叼着一根香烟，靠在那里。
大概是也看到了姜厌舟，源明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手机拨通了里面唯一的号码。
“喂？”
“我两离得这么近就不用‘喂’了吧。”源明初朝着姜厌舟的方向翻了个白眼。
“做戏做全套嘛。”姜厌舟耸了耸肩，“现场怎么样？”
“这次是一次性出现了两名死者，我们这个现场的死者是骆辰山那边通过一个手机的视频通话发现的，想必当时凶手应该是在另一个现场，这个现场的死者是慢慢死亡的。”源明初说着顿了顿，“怎么说呢，这个现场的状况还蛮变态的，你们一会应该看不见尸体了，不过也不太需要看，我粗略看了一下，感觉有用的线索不多。”
“小希没和你在一起？”
“啊，我让她在前面等我，刚刚看了现场，她有些不舒服，我一会陪她去散散心。”源明初说完便抬起头向一个方向望去，姜厌舟也顺着同一个方向看去，果然在那里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昵子大衣，戴贝雷帽的姬发少女。
“你去吧，剩下的东西等会我自己去现场看就好了。”姜厌舟说着便挂掉了电话。
源明初目送姜厌舟的背影离去之后，将手机收回口袋里，朝袁小希那边走去。
“找过姜厌舟了？”袁小希问。
“离我不到两百米的距离，还得打电话，你说这算个什么事？”源明初握住袁小希的手，少女的手中传来一丝凉意，不过很快就变得温暖了起来，今天的天气不错算是连日的阴霾中难得的一次晴天，本来这种日子应该值得高兴才对，不过此刻袁小希的脸色有些阴沉。
“还在想死者的事情？”源明初问，“我们尽快抓住凶手就好了。”
“不止是这个事情。”袁小希摇了摇头，“源先生，你看了今天的新闻了吗？”
“又怎么了？”源明初愣了一下，从早上起来到现在，他还没得空去摸一下手机，自然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日本那边，已经开始会议了。”袁小希抬头看着源明初，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焦虑与不安。
是的，此时此刻，虽然没对外公开，但是在京都的阴阳寮本部，各个国家的通灵者管理组织，也已经到场，一小时后，一场有关于须佐所属权的重要会议，即将拉开帷幕。
而想必，全世界也都在等着这场会议的一个结果，在得知了神明与超人类存在之后，虽然表面上依旧能维持社会的稳定，但实际上，普通人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正被更高级的生物威胁着。
而对于政府而言，须佐如果单单属于某一个国家，那对于其他国家而言，无疑是在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剑。
现在，他们迫切地想知道那个更高级的生物是站在谁那边或者说，那把剑，会不会落到自己头上。
但是很有意思的是，须佐本人，也就是源明初，并不在场。
“没什么关系，其实只要丰臣秀一那老家伙能说服其他人就可以了。而且说到底，我也不是机器人，不会说因为某一方的意志来行动......”源明初说到这里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袁小希有些狐疑地抬起头看着源明初。
源明初的视线正死死地盯着前方，一个身穿黑衣戴着黑色帽子和黑色口罩的人影一晃身闪进了小巷子里。
在这种时候穿着这样的装扮在案发现场附近逗留的人，如果不是警察或是侦探的话，那就只有一种人......
凶手！
“别跑！”源明初快步地向前冲了过去，但等他到达那条小巷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而且，那是一个死胡同，看样子，凶手是通过某种方法离开了。
“源先生，呼......”袁小希跟着跑了过来，她看着眼前的死胡同，问道，“刚刚那个是？”
“我们很可能，错过了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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