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二十三·神主欺凡愚，猛鬼祸人间
“喂，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是什么商场活动吗？那这也太大了。”
源明初和姜厌舟的摩托车在十字路口处停了下来，路边的两个高中生打扮的女孩正抬头望向天空，原先的晨光逐渐被阴影所取代，察觉到异样的源明初一行人也抬起头，只见，天上悬浮着的是一艘巨大的“船”，那艘船悬停在半空中将阳光和天空完全遮蔽了，而船底本应该是桨的位置被粗壮的手臂所取代，每一只手臂的手上都拿着一个像是羽球拍一样的长方形牌子，而在船的最底部，甚至还能看到像是腿一样的东西，以及在船底的两侧，还能看到密密麻麻的眼睛。
一个令人不安的名字在一瞬间闪过姜厌舟和源明初的脑海。
夜行船！
“别看了，快跑！”源明初下意识地喊出声来，可他的话还没说完，附近便响起了像是爆炸般的声响，紧接着是尖叫声。
“天上，有什么东西从天上掉下来了！”
天上，准确的来说，是从那艘船的船底开始逐渐出现黑色的小点，那些小点自空中逐渐落下，等靠近了才发现，那似乎是某种东西蜷缩在一起。
“好重的妖气。”源明初的后座上玉藻前小声地呢喃了一句。
源明初和姜厌舟也察觉到了，自从那些黑点出现之后，空气中开始弥散出一种让人感到不适的妖气，那种妖气并不纯粹，更像各种各样的妖怪杂糅在一起。
调月佑希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天空，似乎在欣赏一场流星雨。
“救命！怪！有怪物啊！”随着一声惨叫声响起，远处的转角处，一个男人跌跌撞撞地跑出来，他看起来面色惨白，眼睛似乎因为恐惧而要跳出眼眶。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一个巨大的鬼面从他身后蹿出，张开的尖牙将他从头顶处直接贯穿。
从那一刻起，四周的惨叫声、哭泣声、警笛声还有玻璃破碎的声音愈发的嘈杂，源明初看着身边那辆汽车的车主拉开车门刚想要逃离，可从天而降的一团肉块却将他的车连通人一起砸扁了。
那肉块在车顶上蠕动了一下，从肉块之中探出三个佛像的脑袋，紧接着，密密麻麻的手臂自肉块中伸出。
“这是......妖怪？”源明初发出了这样的感叹声，眼前的怪物身上散发的妖气似乎是由两种妖气杂糅在一起，那个落地时的肉块源明初并不陌生，那是一种名为足勾的低阶妖物，但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大的足勾，而从肉块中出现的佛头和手臂则是另一种被称之为七十七面千手千足的妖怪，至于刚刚那个把男人咬死的妖怪它的正面是一张巨大的鬼面，两侧还生着手脚，可是身后却跟着狗的躯干，以及原先应该是尾巴的地方则变成了一条蛇，看起来很像是传说中的合成兽奇美拉。应该是五体面和人面犬还有另一种妖怪混合后所形成的。
“这些妖怪，全都是合成出来的。”身边的玉藻前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别说是源明初了，她活了千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妖怪。
“我们快走。”姜厌舟低吼了一声，他注意到，虽然看起来那些妖怪都是在随意地袭击人类，但妖怪们却逐渐朝着他们的方向靠了过来。
“果然是冲着我们来的吗？”源明初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举起手，探出一根手指，一道蓝光划过，面前的肉块便被整个切断。随着引擎的轰鸣声，源明初的摩托车像是离弦箭一般冲了出去。
沿路上都能看到各种各样的妖怪不断地从天上落下，嘈杂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京都完全陷入了一片混乱。
“小心！”耳边突然传来姜厌舟的吼声，源明初猛地按下刹车，一个如小山般的声音挡在他和姜厌舟的车前。
那只妖怪几乎将整条道路都封死了，至于这只怪物的造型，并没有比之前的妖怪们要好上多少，它看起来像是巨大章鱼与巨型蜘蛛的组合体，章鱼的身体上，又被缝合了蜘蛛的触手和脑袋。
看起来颇为瘆人。
“嘶呀——”眼前的怪物发出奇特的低吼声。
源明初和姜厌舟将车停下，两人缓缓的走下车，就在两人准备掏出武器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喂，别在那站着了，你们快跑！”
话音落下，一道气刃从源明初和姜厌舟的身后划过，那风刃刮在妖怪的身上，让那章鱼的光滑身体上裂开了一道小口。
“喂，你们快走，这里交给我们来应付。”几个男人从源明初身后跑了过来，“还有两位小姐也是，快跑啊，别愣着。”
“能感觉到灵力，看样子，似乎是阴阳师。”源明初在心中小声地嘀咕。
“真是的，这种时候了，阴阳寮的人到哪去了？”
“别废话了，小心，这东西要进攻了。”
“我说。”源明初拍了拍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要不要帮忙？”
“哎？你怎么还没走？不是让你们快跑嘛，赶紧走吧，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来。”
咚——
章鱼的触手砸在地面上，显然刚刚的攻击把它给激怒了，伴随着猛烈的晃动，地面开始碎裂。
“你们快跑，这边就......”话还没说完，几个男人便看到身边的姜厌舟和源明初两个人化作一道虚影闪了出去。
姜厌舟一跃而起，他踩着一张由灵力聚集而成的符咒悬停在半空中，捏出指诀的手指贴在胸口，口中低吼一声：“敕！”
只见那怪物身下的地面由原先的硬水泥变得如沼泽般柔软，那怪物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变，想要逃脱，可姜厌舟空闲着的左手又是朝前一指，几道蓝光由他的指尖射出，那蓝光在空中化作符箓，随着姜厌舟的命令声，那些符箓化作锁链将那怪物的身体紧紧捆住。
当姜厌舟控制住怪物之后，众人便看见一道赤金色的火焰将怪物的身体贯穿，留下一个焦黑的血洞。
“不好意思，我们赶时间，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说完，源明初便再次骑上摩托，发动引擎，几个男人便看着两人的车尾灯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那两个，什么人啊。”
“刚刚那个，是不知火吧，那是......御神吗？”
【与此同时·夜行船】
“已经发现源明初了，看他们前进的方向，似乎是往占星台去的。”
八神遥辉看着屏幕上高速移动的小红点，他微微皱起眉：“袁小希呢？有没有发现？”
“目前还不能确定，因为对方似乎也有类似于风间大人的‘百器徒然袋’那样的道具，所以也不排除他们将袁小希的身体带在身上的可能性。”
“占星台......”八神遥辉小声地呢喃着，“看样子，他们的目的是占星台的那台灵质界潜入机器啊，那玩意还是我父亲派人帮他们做的，真讽刺。”
“风，花，雪，月。”
“少主。”四位女忍者从阴影中走出，她们身上都穿着贴身的黑色忍者服装，每个人都蒙着脸，只露出眼睛和鼻梁，这样一看，除了细微的身高差异，四位女忍者的身形几乎完全一样。
“优姬，你带着左卫门去占星台，如果发现类似百器徒然袋的道具就把东西抢回来，不一定要和那些人纠缠，总之，万事小心，去吧。”
“是。”
风间优姬离开之后，八神遥辉将目光投向剩下的三人：“幸子和雪之下去二条城看一下，如果觉得大岳丸快抵挡不住了，就帮帮忙。”
“明白。”幸子和雪之下应一声之后便离开了。
“望月，你和土方寿一起，去趟五月组，看看那个女孩的身体还在不在那里。”八神遥辉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对了，去把玄先生叫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
“去吧。”遥辉背对着望月，挥了挥手，“注意安全。”
离开控制室的时候，望月发现土方寿正站在门口，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平常戴着的深色墨镜也没有架在鼻梁上，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有一种沧桑的的感觉，下巴上的碎须看起来有些凌乱，他的嘴里叼了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那种黑社会一般的痞气依旧没有消除。
“哟，怎么只有你被留堂了啊？”
望月白悠白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轻轻咳嗽了两声，从土方寿的身边走过：“少主的吩咐，让我们两去一趟五月组的基地，看看那个女孩的身体在不在那里。”
“其实你心里有没有觉得，少主这件事，做得其实......”
“我是个忍者，完成任务是我的天职，我不用考虑少主的对错，那是少主自己该去考虑的事情。”望月白悠转过身，“如果你有什么想法的话我一个人去也可以，你留在夜行船上吧。”
“你是战国时代的人吗？！不行，我得跟你一块去。火之丸已经出事了，我不能......”说到这，土方寿却突然像是卡壳了似得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在往下说下去。
望月白悠看着他，眼神有些疑惑：“不能什么？”
“没什么，总之我得跟你一块去，别想甩下我。”
【灵质界】
“我们......被造物主欺骗了？”袁小希小声地重复着源释空说的话，源释空的表情倒显得很平静。
“你知道为什么神明会选择人类作为使徒吗？那是一种根植在他们灵魂之中的‘天性’，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因为神域与人间的通道已经被关闭了，隔三差五的就会有神明来人间赋予人类神力。”源释空苦笑了一声，“赋予某人神力使其成为使徒本来就是地球意识为了抑制天神而编制的谎言，一旦神明在人类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之后，代表地球抑制力的某样东西便在那个人的身体内形成了，这是一种言灵的效果，这也是地球所定下的‘公式’之一，而那种被植入人类身体之中的抑制力......”
“如果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应该叫它‘敌神格’。”源释空停顿了一下，“像源明初那样杀死过神明的人，敌神格将完全觉醒拥有敌神格的人将成为半神，人类是不可能进化成完整的神的，最多只能是无限接近真神，无论神性有多高，那一点人性的比例永远不会消失。”
“源明初是因为你的原因而保留了神性，总会有某种理由让他保留下那最后的人性。”
袁小希有些恍神：“也就是说，源先生他现在，身体里有这个星球意志所产生的抑制力。”
“不止源明初身上有，你身上也有。”源释空做出一个翻书的动作，“就是你手上的真言书，那是比源明初的敌神格更古老的抑制力，是地球法则的部分化身。当然了，现在已经失踪的虚言书也是抑制力之一。”
“也就是说，地球其实一直在操控着这个世界吗？不对......”
这个说法并不准确，因为地球和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体的，某种意义上说，世界的运转便是地球每天的活动。
“那无论是人类，还是神明，对于地球而言，都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啊......”袁小希有些失落，她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整个人类的存在都是如此渺小。
“你想想，人体内是不是有无数的细胞，我们的存在就像是这些细胞，其实你仔细思考一下，生态系统本身和人体的循环系统也有一些类似的，说回敌神格。”源释空拍了拍袁小希的肩膀，“所以，说源明初是神是不准确的，臭小子永远也做不了神，准确地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应该被叫做‘弑神者’，曾经击败过神的人，这些都是只有在这个灵质界才能窥探的秘......”
话还没说完，两人的耳边便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似乎是从那扇门后面传来的。
“那门后，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