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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红蝶飞舞往事依稀
【七年前·东京】
源明初趴在座位上有气无力地看着窗外的城市，天气阴沉沉，雨水好像是被从天上泼下来似的撞在玻璃窗上，远处的高楼闪烁着黯淡而又鲜艳的灯光。东京就是这样就像是一个实验箱，箱子里塞着人类，动物，机械和各式各样的建筑。
他抬头看了一眼教室的时钟，离上课大概还有五分钟。
“要么这节课干脆翘掉吧。”源明初这么想着，他刚准备起身，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肩膀，那双手小巧白皙，随着它而来的还有它主人身上一种淡淡的檀木香。
“你这是要跑哪去啊，学长？”
“别那你那双眼睛盯着我，我没准备去哪啊，美代子你看那边！”源明初随手指了一个方向等着美代子看过去，可她的目光一直没从源明初身上挪开半点。
“好了，我知道你眼睛好看，你也不用天天瞪着它们看我吧。”源明初无可奈何地坐回座位上，转过头望向窗外，雨还在下只不过似乎又大了一些。
水原美代子在源明初的身边坐下，拿出空白的笔记本和签字笔摆在桌上：“我要是不看你，你还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呢。”
“等等，这个时候，你们这一届不是在上课吗？”
“恩对，我翘掉了。”美代子朝着他调皮地笑了笑。
“为什么翘掉？”
“因为我要过来看着你啊。”
【天海市·废旧老宅】
美代子一步一步地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平稳而又连贯的鼓点。
“这个女孩。”美代子打量着不远处的袁小希，又看了看源明初，眼神中的妩媚逐渐变得讥讽像是在嘲笑面前这个男人似得：“怎么，没了我之后，又找了一个还和我一样？”
袁小希抽了抽鼻子，空气中飘散着一种淡淡的檀木香，像是上次在源明初那闻到的那种味道。
“美代子。”源明初的手紧紧地捏住童子切的刀柄，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只饥饿的野兽：“让他们先走，我们两个留在这好好聊聊。”
美代子皱了皱眉：“这里？学长，我们可从来没在这种地方聊过天，肮脏，破旧，到处都是腐朽的恶臭味。”一边说着，她还一边拿起手中的折扇掩住鼻子。
“那你想去哪里呢。”源明初将袁小希向后推了一步，自己则慢慢地向着美代子身边走了过去。
“我想带你，还有你的这群小朋友去一个地方。”
袁小希听着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有些迷惑，但此时此刻，没有人敢多话，盛夏的炎热催发着他们头顶的汗水，一颗汗珠顺着袁小希的额头划过她的脸颊在她的下巴上逗留了一会，坠落下去，就在那颗汗珠坠落的一瞬间，美代子的身形化作一道疾行的黑影她手中的扇子探出铁质的刀刃，将空气撕开发出细微的刀吟，刀的轨迹不带一点弯曲直直地刺向袁小希的心脏，就在那把刀的刀尖就要刺进袁小希的皮肤的时候，众人只见到眼前似乎闪过一个电火花，袁小希就被一只手向后一拽，童子切的刀刃仿佛黑夜里的一束微光，横在袁小希的面前，和刺来的扇刃碰在一起发出金属的鸣叫声。冰冷的刀刃上，映照出源明初的脸，很模糊，甚至看不到眼睛。美代子看着眼前的刀锋，嘴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妩媚而又怨恨。她探着身子，拽住源明初的衣领。
“怎么，我要杀她，你害怕了？”
“住手吧，美代子。”源明初没有看她的眼睛，他看着刀刃中自己的镜像。
“我说，你不是阴阳师吗，那你，可敢斩我？”美代子笑着，她的脸色逐渐的变得惨白，一张惨白的鬼面在她的脸上慢慢成形，她身上的裙子也逐渐转变了模样变成了华丽的十二单。
“来吧，御神大人。”
“退。”源明初低吟一声，美代子就如同被一柄攻城锤撞在了身上，向后倒飞出去，在场的人没有人能捕捉到源明初的动作，他们只看到像是电火花一样的闪光在面前一闪而过，源明初已经贴到美代子身边，刀柄重重地捅进美代子的小腹，紧接着就是一记膝撞。
“爆。”伴随着源明初的吼声，一声爆鸣声响起，只见美代子身边的灵气，像是炸弹一样爆裂开来，巨大的冲击扬起的尘土和气浪将袁小希他们推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源明初！”
碰——
一声枪响在老宅中响起，姜厌舟举着正在冒烟的手枪，站在两人背后。他的身边漂浮着五六张由灵气汇成攻击性的符咒，只要姜厌舟一挥手，它们马上就能变成武器。
“住手，源明初，再打下去，她就死了。”
源明初这才停下来，他看着面前的美代子，那张白鬼面已经碎的只剩半张了，面具下是美代子那张美得令人心悸的脸，她的眼角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了下去，但很快，她的脸上又扬起了那张讥讽的笑意。
“下次，记得捅这里啊。”
美代子伸出手，将源明初的刀刃拉到字心脏的位置。
“你！”
还没等源明初说完，美代子的身体就化成一群赤红色的蝴蝶飘散了。
“源……”袁小希刚想走上前，却被姜厌舟拦了下来。
“你带你同学先回去吧。”姜厌舟看着独自站在阴影里的源明初，叹了口气：“别担心他，我在呢。”
“嗯，好。”
等把袁小希他们送出门，姜厌舟才折回来，他靠到源明初的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找同事要的，要不要来一根。”
源明初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架在两指之间，姜厌舟替他把烟点燃，那根烟在源明初手上夹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能送进嘴里。
“我说，那件事，过去快五年了吧。”姜厌舟看着源明初，那根烟正渐渐烧完差一点点就烧到源明初的手指了。
“恩，也就是那年，我被阴阳寮选中，作为上一代御神。”
“一神，三魂，百鬼，灵众生。其实作为阴阳师，你已经是那个时候的日本巅峰了。”
“我之前还有好几代，况且，还有那个传说。”
“你是说安倍晴明？”
“嗯。”
“可是，除了你以外，没人相信他还活着。”
“你拐弯抹角的，是想说美代子的事情吧。”
“嗯。”
“其实，这事情本身也和你没关系。”源明初被那烟烫了手，嘶了声便把烟丢到了地上。
“你刚刚，是不是有一瞬间，想杀了她？”姜厌舟问。
“我想杀的不是她，是那个妖怪。”
“但是你的确是失控了，甚至，你用了那个吧。”
“情急之下。”
“是为了救小希吧。”姜厌舟看着他笑了笑：“你说，怎么会有那么相似的两个女孩子。”
“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你的镜像。”
“你……”
“走吧，”源明初拍拍姜厌舟的肩膀：“美代子还在外面瞎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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