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十八·仇怨根深种，他人泉下知
12月底的某一天，日本的阴阳寮观测到京都地区，发生了偏属性的元素异常现象，据京都地区的居民回忆，那天京都的天黑的特别早，夜晚比平时要早了大约两个小时。
也是同一天，京都的天空出现一道强光，那道光芒像是一柄利刃划破了漆黑的夜空，光芒之强烈甚至让京都地区的居民和警方误以为发生了爆炸事件，但实际上，一切的源头都发生在八神家的移动据点夜行船上。
那一天晚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据后来的统计，那晚八神家的侍卫组合忍者组消失了将近一半，在最后清点的时候，八神家的人发现了阳组组长火侍立花火之丸的尸体和林侍铃木未的一只手臂，在发现火之丸尸体的附近地区，发现了断了一只胳膊失血昏迷的铃木未。
同时，铃木未的式神，铁鼠重伤，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立花火之丸的死因为脖颈处的刀口，一刀封喉，他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远吕智看着四周，搬运尸体的人员在他的面前来来往往，尸体大多都盖着白布，但实际上，他也知道盖着白布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让生者观察到这些人的死状。
“最后，还是让他们逃掉了吗......”八神遥辉端着一杯水，坐到远吕智身边，这个少年一改之前的温和平静，英气的脸上流露出疲惫的神色。
“嗯。”远吕智回想起之前在二条城发生的事情，虽然玉藻前、安倍晴明和腾蛇的组合给他带来1一些麻烦，但想要从他手上逃掉，凭晴明还是不够。
直到那个长着羽翼的妖怪出现，不，准确地说是，那个妖怪丢下来的卷轴。
卷轴张开的一刹那，倾泄而出的金色灵力，那一瞬间，远吕智看见了出现在他面前的金色佛陀，他不知道是谁将言灵施加在那个卷轴之上的，但是他能感觉到，使用这个术的人就像是一座拦在他面前的高山，是他难以企及的存在。
现存的阴阳师之中，居然还有这样的人吗？还有那种金色的灵力......
“妖怪那边......”遥辉的话还没说出口，他便听到远处传来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他顺着哭声望去，立花幸子正趴在弟弟的尸体上，遥辉叹了口气，他缓缓地走过去，在立花幸子身边蹲下。
“是......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但是应该是源明初他们那帮人吧。”
“他们在哪？”立花幸子站起身，她此时正背对着遥辉，但如果遥辉站在她面前的话，或许会被幸子那双怨毒的双眼给吓到。
“我们会找到他们的，他们害死了我们这么多人，利用了弥生。”八神遥辉皱着眉，他伸手抚过火之丸的脸，将他那双带着恐惧之色的眼睛合上，“姜厌舟和源明初，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而此时，玄站在他们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杀死立花火之丸的当然不是姜厌舟和源明初，虽然那两个人也能做到，但是，想要一招就杀掉火之丸的话，只有可能是那个女人......
【京都·浴室】
“五月和铃鹿御前都没事吧？”源明初脱掉身上的浴袍将整个身体浸泡在热水之中。
好在五月堂附近有这间公共浴室，这也算是让源明初找了个能够放松的地方，这个浴室的位置偏僻，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源明初也就不必担心自己身上的神之印记被看到。
“还在修养，五月应该很快就恢复了，铃鹿御前因为被突然抽走了身上的大通明和小通明所以体内的妖气有些许失衡，不过应该也很快就会调理好了。”鬼欺靠在浴池的边缘，他反复揉捏着自己的大腿，毒性虽然已经除去了，但那种发麻的感觉却还时隐时现。
姜厌舟很安静地靠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源明初见状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两声：“在想那个女孩？”
“啊，嗯，现在回想起来......”姜厌舟靠着浴池的边缘，抬头看向遍布水汽的天花板，“那个女孩当时看我的眼神，就好像看到了希望一样。如果不是这个眼神的话，我或许也不会有愧疚感吧。”
“但是当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吧，如果我们在那里耗太长时间的话，二条城的局势可能会更危险哦。”
“那个不会，因为我当时已经到了，而且八岐大蛇在看到‘手谕’之后就已经败退了。”一旁的大天狗正坐在石凳上冲洗身体。
“你也没有打赢过大岳丸吧，一直都平手。”鬼欺小声地吐槽道。
“所以，我只是觉得有点愧疚，并没有后悔。”
“接下来是要重新进攻二条城吗？”源明初也靠到池边，“再次进攻的话对方应该有防备了吧？”
“不，我觉得，接下来我们需要应对的，是八神家的反攻。”浴室的门口传来晴明的声音，众人的目光都被晴明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已经恢复了吗？”源明初看着正慢慢走过来的晴明，“身体不要紧吧。”
“你以为你师父我是谁啊，哪有那么脆弱。”
“如果我再来晚一点你们应该会顶不住吧。”一旁的大天狗很及时地揶揄了一句。
“前辈，你刚刚说的反扑是指，八神家会围剿我们吗？”
“当然，你这次的举动绝对激怒了八神遥辉，大岳丸应该也会针对我们，不过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的，只是应对起来会比较棘手，但是节省了不少效率。”安倍晴明耸了耸肩，“而我袁小希的身体现在也夺回来了，我们得加快进度了。我之前检查过小希的身体，发现灵魂并不在其中，现在她的身体应该处于一种失魂状态。”
说到这里，源明初的表情有些低沉，晴明似乎也察觉到了源明初的变化，他轻咳了两声，扬声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解除阴阳寮的封印，不过这个不用我们担心，我已经拜托人去做了，封印解除之后，源明初就按照我的计划去把小希的灵魂带回来。”
【？·？】
“你是源明初的......父亲.....”
虽然看起来确实有些相似，但源释空给袁小希的感觉要相对更稳重一些，没有源明初身上那种随性的少年气，倒是更多了一些成熟的感觉。
“是的，我想想，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儿媳？”
如果现在袁小希有实体的话，那脸颊上恐怕会泛起一阵红晕，不，不止脸颊或许从头到脚都会泛起一片红色，被自己男朋友的父亲称呼“儿媳”之类的，在袁小希的脑海中似乎还是很久以后的事情，没想到第一次见到源释空他就来了这么一句，使得毫无防备的袁小希一时间感到有些轻飘飘的。
“真的和我长得好像啊，除了这里。”美代子看着袁小希，又指了指自己下巴下方的那颗美人痣，“痣的位置不一样。”
袁小希下意识地将手伸到自己左边的眼角下方：“美代子小姐......”
“哼，她可是把你的男人抢走了哦，亏得你还能平心静气的和她说话。”美代子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御息所！”源释空的呵斥声使得那个声音的主人朝后缩了缩身体。
袁小希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样子，无论是声音还是样子，她都可谓是记忆犹新。
那是六条御息所，也可以叫做般若。
“那有什么办法嘛，我已经死了啊，还不是六条妃你害的。”想到这里美代子或许是觉得有些气不过，跑过去轻飘飘地锤了般若两拳。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在这个空间里的般若，好像没有那么凶暴了......
“还不是因为那边那个家伙。”般若有些哀怨地看向一旁的源释空，“有这个家伙在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即使我不在，你也伤不了美代子，这里是灵质界，大家都是同样的灵体，是没有办法互相攻击的。”源释空朝着袁小希笑了笑，“但是言灵的效果依旧是存在的哦，我手上有御息所的名字，所以她不敢轻举妄动。”
“那个......”袁小希小声地问道，“如果这里是灵质界的话，那不就是......”
“没错，所有的灵魂和灵气最终都会汇集到这个地方，灵质界无处不在，无论你的灵魂在何处飘荡，最终都会进入灵质界，这是定律。通常来说，只有亡灵会来到灵质界，大多数人会在灵质界慢慢转化成灵气，就像那样。”源释空指着远处，蓝色的光点像是银河一般朝着一个漩涡汇聚，而漩涡的正中央，似乎立着一扇门，“在我们的文化里，人死后的空间内都会有一条河，三途川、冥河亦或是黄泉，其实都是指灵气汇集而成的奔流。活着的人使用灵气，死去的人化作灵气，这就是类似于气体循环一般的灵气循环系统。”
“果然......我已经，死了吗......”想到这里，袁小希不禁发出低声的抽泣声，“没想到就这么，就这么死了。”
“没有，你还么死。”源释空的手掌轻轻地搭在袁小希的肩膀上，“我之前也说过，你本不该来这里。”
“什......什么意思？”
“你现在，并不是像我们一样的亡灵，而是生灵，是活体的灵魂。源明初那小子应该有教过你关于灵体的知识吧，那你应该也就明白我的意思。”
“我现在算是‘出窍’吗？”袁小希有些疑惑地看着四周，的确，自从出现在这个空间，她便能感到一种奇特的违和感，这种感觉，或许就是因为自己并非是死亡状态的亡灵，而是还活着的“生灵”。
“没错，你的身体还保持着正常的身体机能，但是因为灵魂被人抽出了身体，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不过......”源释空的表情慢慢严肃了起来，“如果你的灵魂一直不回到你的身体的话，你的灵魂也会慢慢被灵质界的环境同化，至于肉体也会死亡，所以，时间并不多了。”
“那，要怎么才能回去？用真言......”
“别傻了。”般若嘲讽般地冷笑了一声，“你现在是灵体，无法接触任何物质的东西，根本没法去使用真言书。”
“就没有办法送她回去吗？”美代子看向源释空，然而源释空却也只是露出无奈的表情。
“没办法，想要从这里出去，必须要找到正确的‘路’可是凭我们这些亡灵，是找不到的。”源释空在袁小希的面前盘膝坐下，“不过急也是没什么用的，而且你的灵脉受损，即使现在回去的话，也没法让身体醒过来不是么？”
“您，您都知道吗？”袁小希不禁有些诧异，明明自己从未见过源释空，可他却对发生在袁小希身上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当然，我们一直都在注视着你们呢，啊，这个时候了，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嗯？”
“哎呀，这不是小希吗。”一个柔和的女声从身后传来，袁小希转过身，身后站着的是和源释空类似的灵体，只不过这个灵体的样貌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生的很漂亮，乌黑的长发垂在腰间，看起来温和柔美，是那种典型的古典美人。
“介绍一下，这是你婆婆，也就是源明初的妈妈。”
袁小希不禁一愣，她的印象里，源明初说过她的妈妈是一个中国女人，所以给源明初取得名字读音才有些奇怪，读日语的话总是有些绕口，但读中文却很顺畅。
“初次见面，我姓柳叫柳茹菲，你随便怎么叫我都行，老公，小希怎么会来这里？”
“被剥魂了，不过源明初在想办法救她。”
“啊，但愿那孩子能找到办法，小希啊，我和这个家伙啊。”柳茹菲指着身边的源释空说道，“一直在看着你们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