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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驱邪古火之炎
德川俊辉静坐在床上，他整个人像是以一种祈祷的姿势跪坐在那里，双目紧闭，他每天有冥想的习惯，这种时候他会放空自己，假设自己是那自然中的无尽灵气中的一部分，他的身体会随着流动的灵气交换。
优秀的通灵者，他们驾驭灵力的方式就像是呼吸，将灵气吸收进自己的身体，化作自己的灵力再将多余的灵屑呼出去。这实际上是每个通灵者都在做的事情，不过很多的时候他们没有发觉，与灵气沟通就如同和大自然交流，当你们相谈甚欢之时就是你可以彻底驾驭灵气的时候。
服部半藏曾经说过德川俊辉虽然看起来是个运动少年的画风，但是实际上德川俊辉的生活异常的规律，规律到有一些变态，至少在服部半藏眼里一个人可以每天晚上十点三十分零十秒准时入睡是不太现实的，但德川俊辉可以，他每天晚上都是那个时间入睡，不会多一秒少一秒就真的是那个时间。
有时候他都很疑惑，德川俊辉和自己哪个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忍者。
德川俊辉微微感到有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搂住自己，那是一双修长纤细的手，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搂住他的是一个看起来很苗条的姑娘，全身的线条优美而干练，没有一丝一毫的赘肉，就好像是一把稀世的宝刀散发着异常凌厉的美。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条黑布遮住了她的眼睛，更加增添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德川俊辉缓缓地睁开眼睛，他抬起手，手指拂过女孩的脸颊，她的皮肤光滑而又冰冷，全身感觉不到丝毫属于人类的温暖。
“明日，也请祝我一臂之力。”他伸出手，握住面前刀架上的古刀，抽出，明晃晃的刀刃闪过发出刺眼的反光，德川俊辉盯着那把刀的刀铭——村正。
这是一把和德川家渊源颇深的妖刀，和源明初的童子切不同，村正是日本出名的妖刀，昔日，德川家初代家主德川家康的嫡子自杀时所用之刀就是村正。
而如今这把被德川家康视为不详的妖刀，出现在了这代德川家的家主德川俊辉的手中。
也不知是缘分还是宿命，德川幕府倒台的那段时间中，村正曾一度消失，而当德川家以阴阳师世家的身份重返阴阳寮的时候，妖刀村正被德川俊辉的曾曾祖父德川平一郎寻回。
当德川俊辉抬起刀的时候，那名少女也随之消失，只听见一声刀鸣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他提着刀，推开门，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服部半藏正坐在沙发上，那些破碎地家具已经被土御门丽茶用言灵修复了起来。在一旁站着的是那个半机械人。
德川俊辉在他们三个的面前坐下，将村正直立在地上：“明天晚上，源明初将会带着真言书来和我们谈判，说是谈判，但是实际上的意思我想诸君都明白。”
三人都沉默着点点头，德川俊辉见状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我想大家都明白，源明初和姜厌舟两个人，都曾经在东京大学就读，源明初更是日本历史上除安倍晴明外年纪最小的一位御神，至于姜厌舟，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了解过他的记录，他曾经在不使用式神的情况下一个人挑战十位御鬼级阴阳师，这还只是他们当年的数据。”
服部半藏咽了口吐沫，他来天海之前并不了解姜厌舟，只知道源明初的事情。土御门丽茶倒是有听家里人说起，似乎是好几年前，有一个中国少年在参加阴阳寮举办的阴阳师测试的时候，一个人挑战了当时的十位考官，居然还获胜了。
“我们的对手很强，但是，我们不必担心，半藏君和丽茶都是相当优秀的阴阳师。我会在东方塔的塔顶拖住源明初，然后你们的目标就是从姜厌舟和那个女孩手中抢过真言书。”
“老大，你怎么确定那个女孩会来？”服部半藏问道。
“直觉，我相信她会来的，真言书那种东西必然得放在自己身边。”德川俊辉站起身：“诸君，请协助我将真言书收回手中，另外也是时候让童子切安纲回到德川家身边了”
【源明初家】
鬼欺坐在刀架上，望着童子切出神，源明初拿着两罐冰镇的啤酒走过来，一罐递给他，一罐留给自己。
“我听说有段时间，这刀是归德川家所有的？”源明初问。
“嗯。”鬼欺点点头：“那段时间源家没落，童子切被丰臣秀吉带走，后来传给了德川家康。”
“那后来是怎么回来的？”
“我抢的。”鬼欺淡淡地说，就好像他抢来的不是一把可以堪称宝物的古刀而只是从德川家抢了个洗澡用的橡皮鸭子：“这把刀之所以能被叫做童子切，就是因为源赖光，这是曾经源赖光救过我一命的证明，他只能属于源家，其他人，不配。”
鬼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凶狠而又桀骜，他狠狠地咬开装着啤酒罐的拉环，将冰凉的酒液灌入喉咙。一个小葫芦在他旁边一蹦一跳的似乎也想讨口酒喝。
“明天小希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鬼欺将喝空的啤酒罐按在地上：“我不会再让她出事了。”
“再？”
“啊，没什么，只是，她们真的好像啊。”鬼欺抬起头，看着窗外，辉煌的灯火将城市淹没。
“鬼欺，为什么我父亲那一代，你会是我妈妈的式神？”
“你想知道？”鬼欺苦笑了一下：“再给我罐啤酒。”
源明初刚起身准备去拿啤酒的时候，鬼欺却已经开口了：“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是你父亲也就是源释空二十岁那年，他在继承家主的前夕，从大学带回来一个女孩，我第一次见到你妈妈的时候，感觉既害怕又喜悦，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颜清涟没死或者说她一直活着，那真是太好了，但是，我又有些害怕，因为颜清涟是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我亲手埋葬了她的尸体。等到你妈妈开口介绍自己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颜清涟是真的死了，眼前这个女孩叫柳茹菲，是你爸爸的同学兼女友，也是个中国人，你不觉得这幅场景很恍惚吗？眼前这个女孩，姬发，黑瞳，长得那么美，就跟几百年前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你不会告诉我你曾经暗恋我妈吧。”源明初将啤酒罐抛给鬼欺。
“不，与其说是喜欢，更多的是怀念，你想想那么多年没见面的朋友突然出现在你眼前，你能有什么多余的想法，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她还在太好了。后来，你父亲成婚的前一天，我告诉了他有关源赖光的一切，我真的很害怕……你的父亲母亲，和赖光他们太像了。”
鬼欺的眼神逐渐柔软了下来，他叫着源赖光的名字，就仿佛跨越千年在呼唤他的朋友。
“所以，我在你父母的婚礼当天，和你母亲结契成了她的式神。你父亲的婚宴聚集了大半个日本的优秀阴阳师，他们也是在那一天才知道，酒吞童子没有死。”
“他们后来就没有给你说出去？”
“没有，都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现在我是源家的式神，他们也找不到理由对我发难。”
“鬼欺。”源明初将童子切递到他手中，慢慢地在他面前跪下：“多谢了。”
鬼欺看着他，愣了一下，敲了敲他的脑袋：“傻子，谢什么，我们是兄弟的啊。”
【次日·东方塔顶】
德川俊辉站在塔顶向下俯瞰，这座东方塔可以说是天海市的地标，全高有近四百六十八米。他很明白源明初为什么要把地方定在这里，如果到达塔顶再将所有离开的道路全部封死，这就是一个死斗场，根本无法从塔顶逃离，但是这也合了他的意，他清楚御神级的阴阳师是什么概念，他自己就是御神，与其让源明初参与下面的战斗，不如他一个人在这里拖住源明初。
“这么准时的吗？”源明初敲了敲身旁的柱子，整个塔顶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在这个空间内，所以敲击的回响声异常的明显。
德川俊辉也不惊讶，他转过身，看着源明初，果然不出他所料，源明初是一个人来的。
“前辈对自己很有自信啊，一个人就带着真言书来了。”
“真言书？”源明初摇摇头：“那东西可不在我这。”
“果然在塔下吗。”德川俊辉笑了笑，迄今为止，一切和他思考的几乎是一致的。
“是啊。”
“你是不是对姜厌舟太有信心了？服部半藏和土御门丽茶也是十分优秀的阴阳师。”
“不不不，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优秀的阴阳师，但是是谁给你的感觉我们这只有我和姜厌舟两个人了？”
【东方塔下】
“我说半藏，我们这边三打一会不会有些不厚道啊？”丽茶将嘴里的棒棒糖咬碎，叼着一根棒子说。
“不是说那个女孩也会来吗？”服部半藏思考了一下：“你是说那个女孩太弱了不算？”
“你不会连她也算上了吧。那天要不是源明初来了，恐怕柳生元卫都已经把她干掉了。能被一个没有灵力的机器人干掉的术士？估计还没她强。”丽茶瞥了一眼被他们捆在一边的沈静澜。
她刚想伸出手去碰沈静澜，却听见一声枪响，柳生元卫从腰间拔出长刀，刀刃快得像是一道疾风，将那颗飞来的子弹一分为二。
正当他准备在附近寻找目标的时候，忽然两柄古刀从天而建正插在柳生元卫的两边，一道黄衣的身影闪过，他们只听见拳头和钢铁碰撞的声音。柳生元卫居然被打的倒飞出去。
红发黄衣的绝美男子从地上拔起那两把刀，他微微后撤了几步，服部半藏刚想上前又是一声枪响子弹打在他前面的地面上，这是很精准的威慑射击。
“这位机器人先生是叫柳生元卫吧，如果你不希望待会的战斗会有一个狙击手从暗处偷袭你们的话，我可以给你指条道。”鬼欺举起刀，指了指远处的一栋大楼：“姜厌舟在那里等你们。”
“你以为我会怕他吗？”话音刚落，又是一发子弹，擦着土御门丽茶的身边飞过，切下了她的一缕头发。
“怎么样？”鬼欺笑了笑：“你看这样那么也不亏，这边是二打二，柳生先生和源明初那边都是一对一，大家都不吃亏。”
“我们这边怎么是二打二了，这里明明只有你一……”土御门丽茶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一股灵力自她脚底的土地里喷涌而出，她侧身一躲，一道地刺刺穿了她身上连衣裙的裙摆。
袁小希慢慢地降落下来，她的手中握着的正是这次争端的开始，那本真言书。
“柳生元卫你去处理姜厌舟。”丽茶吩咐道，柳生元卫点点头，手上快速地结印，不一会便消散在一片烟雾中。
“那小希，女孩子就交给你了，你们一个术士一个阴阳师打起来，我和那边那个服部半藏先生离远一点。”
鬼欺挑衅似的朝着服部半藏招招手，土御门丽茶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脸色铁青地质问道：“我说，你是准备让这个菜鸟和我一对一？”
“要不然你是让我打女人吗？”鬼欺歪着脑袋看着服部半藏：“半藏先生请多指教了。”
“你会为你们的狂妄付出代价的。”服部半藏咬着牙从腰间抽出忍刀。
“那还真是挺令人期待的。”花宫鬼欺举起蜘蛛切和鬼切摆出刀势。
【东方塔塔顶】
“你们还真是狂妄啊，一个式神和一个刚成为术士没一年的小女孩，就妄图挑战两位御魂？”德川俊辉笑着摇摇头：“真可笑。”
源明初将右手搭在童子切的刀柄上，摆出居合的架势：“我想你可能有什么误会，那虽然只是在下的式神，但那可是曾经的百鬼之王，酒吞童子，至于袁小希，她可不比你手下的任何一个阴阳师差。”
“那就看看吧。”德川俊辉将村正慢慢地举起摆出中段的起手式。德川俊辉也是自幼接受着十分正统的古刀术学习，他本人正是天真正传香取神道流的免许皆传。
“请多指教。”
“请多指教。”
燕返
五津之太刀
身动，刀影划过，两人的刀都极快，只听见一声刀刃碰撞的声音，等到四周扰动的气流再次平静下来的时候，两人已经交换了一次位置。
“古火阳炎……”
“古火阳炎……”
“燃邪焚魔。”
“燃邪焚魔。”
两人的身边近乎同时燃起了一团赤金色的火焰，那火焰围绕着他们四周犹如盘蛇。
阳炎·不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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