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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过往逝者之伤
【督灵司】
姜厌舟进入孔云鸣办公室的时候，孔云鸣正在看着电脑，电脑的屏幕上三辆摩托车正追着一辆汽车在第七大道上飞驰，他们后面跟了两辆警车，场面相当刺激也相当混乱。
姜厌舟看着开在最前面的那辆白色的雪佛兰，总感觉看起来有些眼熟再看一眼车牌，哦，是源明初的车子啊……
源明初的车？
姜厌舟突然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太对，为什么源明初的车会在被追？
他看着孔云鸣，孔云鸣也看着他，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姜厌舟看不见孔云鸣的眼睛。
“源明初先生的车子？”
“为什么源明初会在被追？”姜厌舟问。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我怀疑和失踪的德川俊辉有关系。”
“我去帮他。”姜厌舟刚准备走，就被孔云鸣拉住了。
“你等一下。”
“老师？”
“你现在去参展也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们还不知道现在事情的起因是什么，督灵司不能贸然出手，警察已经介入了。”孔云鸣拉着姜厌舟在一边坐下：“你应该清楚，普通人一旦发觉到我们这些术士的存在，会怎么样？”
“现在闹得还不够大吗？”
“目前还都是日本人，以他们的头脑，应该可以以黑社会寻仇搪塞过去。”孔云鸣看了眼屏幕：“而且现在源明初先生似乎也没什么危险的样子。”
姜厌舟抬头看了一下，他抬头的那一瞬间，酒吞童子刚好把那三辆摩托车的轮胎给砍飞。
姜厌舟有些无力地用手捂住额头，这的确像源明初那群人的行事风格。
“对了，姜厌舟，那只外逃的祸妖，有没有被发现？”
“是这样的老师。”姜厌舟将一份报告递给孔云鸣：“之前被我送进监狱的那个强奸犯，他被发现死在监狱里了。”
“有没有去交接调查？”
“这件案子本来不应该归我们管的，我们现在想插手进去得申请手续。”
“尽快去办，我们不能放任那只祸妖在外面不管。”孔云鸣说道。
姜厌舟点点头，收起那份文件，孔云鸣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他突然问道：“你和沈静澜，最近还好吗？”
“还挺好的。”姜厌舟微笑着回应道：“老师还关心学生的感情生活呢？”
“只是问问，因为你们两个，很像我的两个朋友。”
“他们两个也是一对吗？”
“是的，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好。”孔云鸣抬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柜子里摆放的古董：“可以说，那是我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对，就如同一对璧人。”
“从没有见过他们，现在是也在督灵司吗？还是在其他地方的监灵处？”
“他们，已经死了，当年匆匆别过之后，已经许久不见了。”孔云鸣看着柜子里面的古董，眼角竟闪出一点泪光。
“老师？您没事吧？”
“没事。”孔云鸣摇了摇头：“你快去办自己的事吧，切记，一定要尽快找到那只祸妖。”
“是，请老师放心。”
【第七大道】
几乎同一时间，两把长刀一前一后朝着鬼欺袭来。只听见铛——的一声，鬼欺以一种相当怪异地姿态阻挡了两人的进攻，他的双手都是反手握刀，右手的蜘蛛切架住了迎面袭来的忍刀，背后较短的鬼切这是挡住了另一把太刀，那把刀的刀刃略薄，在接近刀柄的位置上，有十六瓣菊花的家纹。
“忍刀·千鸟还有菊一文字则宗。”鬼欺的脸上露出一丝嘲弄般的笑意：“怎么了？服部家和柳生家，现在不好好地学忍术学刀法，跑来学飙车啊？哦对了，还有罗生丸，你别以为你附灵在服部半藏身上就能赢得了我。”
拿着忍刀的手微微一颤，服部半藏抬起另一只手，那只手被紫色的妖气附着着，他朝着鬼欺的面部抓去，但是却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鬼欺一脚踹在服部半藏的小腹上。同时鬼欺的身体一转，回踢在柳生元卫的脑袋上。柳生元卫毕竟是个机械武士，鬼欺那一脚踢在他脑袋上虽然会产生疼痛感，但是不会让他失去意识，他被鬼欺的力道逼退了几步之后有停了下来。
“你连鬼道都是我施舍给你的，当年你哪来的勇气想着要坐我的位置？”
鬼欺挥刀血振，他看着躺在地上的服部半藏，就好像在看一条落魄的狗。他周身的妖气慢慢地形成淡黄色的羽织，只听到一声轻微的敲击声，那是木屐敲在地上的声音。花宫鬼欺的身形突然消失，双刀同时舞动，在空中几乎划出了两道完美的半月。
二天一流！
在场的人大多数都能认得出这种刀法，传说中的剑豪宫本武藏在晚年所创造出的“不可能还原的剑法”如今正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是极致的二刀术，只存在于理念中的剑术，它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实中。
人类做不到的剑术，不代表妖怪也做不到。
服部半藏想要格挡，但是鬼欺的攻势将他的防御完全封死了，无论他防御哪边都会有一个地方中招。
铛——
一把长刀自下而上地挑开了鬼欺的双刀。那一刀来的极为果断，几乎是在鬼欺出刀的一瞬间进行的攻击，如果稍微晚一步，服部半藏就已经血肉模糊了。
鬼欺向后撤足，稳住重心，挑开他双刀的人是一个执刀的姑娘，她穿着一件黑色的短羽织，光着双腿，套着白袜的双足踩着一双木屐，一直垂到腰间的长发被系成一束高马尾，最让人觉得奇怪的，就是她的双眼竟然蒙着一块深黑色的布条。
“我听闻，在妖怪之间有个传闻，有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总是喜欢蒙着眼睛，带着和她自己差不多高的刀刃。”鬼欺看着她手上那接近两米的长刀道：“据说那个女子是个剑法高超的天才。没有她斩不开的东西。”
那个女子没有说话只是对着鬼欺抬起那把长得有些夸张的长刀。
“妖刀。”
鬼欺的话音刚落，那把长刀挥动所掀起的尘土就将他吞噬了，铛——的一声响起，妖刀推着鬼欺从烟雾中冲出来，鬼欺双手横刀格挡，那把长刀架在鬼切和蜘蛛切上，那少女的力量很大，僵持了没一会，她的刀锋便是一转，将鬼欺挑了起来。
鬼欺现在整个人悬在半空中，在这个状态下他很难调整身体，服部半藏和柳生元卫抓准了这个时机，挥刀逼上，眼看双刀就要直逼鬼欺的喉管。突然一颗子弹贯穿了服部半藏的右肩。他的身子一歪摔了下去，趁着这个空档鬼欺左手执刀，鬼切切向了柳生元卫的面门。柳生元卫虽是在一瞬间将刀势改为防守，但鬼欺那一刀撞上来，就好像是接下了一柄重斧。柳生元卫被砸在地上，动弹不得。
服部半藏本还想在换手攻击，却发现他的身后，自己的影子竟站立起来，执刀抵着自己的脖子。鬼欺落到地上，现在的场面十分诡异，服部半藏和柳生元卫以及妖刀的影子都站了起来，拿刀抵着他们的脖子，如果他们敢动一下恐怕就会人头落地。鬼欺看他们已经被束缚在原地，便不再恋战一转身就没了踪影。等到鬼欺消失，三人才看见一个人从尘土中慢悠悠地走出来，那人一袭紫衣，长发迎风舞动。
“在下冢虎，烦请各位，在中国的地界上，不要太过于张扬。”司马懿挥挥手，那些站起来的影子顿时像没了支撑一样趴了下去：“我知道你们是替诸葛孔明做事，大家各有各的立场，我也无意招揽你们，不过，请各位务必不要伤了袁小姐。”
服部半藏和柳生元卫对视一眼，千鸟和菊一文字则宗几乎同时出鞘，刀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就在两人的刀刃快要砍中司马懿的时候却听见铛的一声响，千鸟和菊一文字则宗竟是撞在了一起，司马懿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源明初和袁小希的车子也在一条小道边上停了下来，源明初回身看去，似乎已经没有追兵了，这才拍了拍袁小希的脑袋，示意她可以出来了。
“我还以为我会死在这……”袁小希探出脑袋，看了看四周，确定已经没了子弹的声音，这才将整个身子探出来：“源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们被跟踪了的？”
“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后视镜里面，能看到一辆摩托。我们点火的时候，他也刚好发动。”
“万一是碰巧呢？”
“当时那个摩托车手的手上在点烟，但是，我看了下他拿烟的姿势，我就知道他其实不抽烟。”源明初拿出一包烟，在腿上敲了敲，让其中一根烟先弹出来：“通常，抽烟的人在开一包新烟的时候都会晃一晃烟盒，让烟先出来，然而那个人，是用手直接扣。”
“不亏是前御神，通过一个取烟的动作就能看出来，其实柳生元卫不会抽烟。”
一个人拉开了源明初那边的车门，源明初抬起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德川俊辉。
“德川当家的真是追的我很紧啊，不过我不喜欢太粘人的。”
“源前辈，请下来一下，我有几句话跟你说。”德川俊辉举起双手示意他没有携带武器。
源明初走下车，跟着德川俊辉来到一边，他点上一根烟说道：“说吧，什么事？”
“诸葛孔明要杀你。”
“不亏是孔明啊，已经知道我们在搞小动作了。”源明初苦笑道。
“不。”德川俊辉摇摇头：“诸葛孔明的意思是，你身上有一种东西，他看不到，他不能允许一个未知数出现在这里。”
“那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你想杀我，随便。”源明初张开双臂，摆出配合的样子。
“你上次救过我一命，这次我不杀你。”德川俊辉顿了顿，他看着源明初，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我看过你的三性比了。”
源明初愣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他看着德川俊辉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杀意但很快又归于平静：“你怎么看到的？”
“孔明。”德川俊辉说道：“根据传说，日本最强的阴阳师安倍晴明的三性比是6：2：2，你那个数值，到底是怎么回事？”
“轮不着你管。”源明初转过身，想要回车里。
“源明初！我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你好好想清楚，你到底是什么！”德川俊辉低吼道。
“你说完了吗？”源明初依旧背对着他，将只抽了一半的烟，丢进一边的下水道中：“我是什么东西，轮不到其他人来替我担心。”
源明初回到车里的时候，面色阴沉，袁小希看着他的样子有些担心。
“源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我们回去了。”
【午夜12点·天海南站·七号站台】
源明初到达七号站台的时候，姜厌舟已经在那里等着了，他穿了一身黑色戴着一副黑色的细框眼镜。
“这么晚约我在这里见面，还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源明初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走过去，开口说道：“我之前和你说的关于诸葛孔明的事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源明初，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话，你听清楚了，不要插嘴，仔细听就行。”姜厌舟的看着手机屏幕，手机上并没有什么内容，他似乎只是看着手机的锁屏，嘴里在低声数着什么，远方渐渐传来火车的鸣笛声，源明初能看见火车的灯光愈发靠近了。
就在火车进站的一瞬间，姜厌舟突然上前一步抱住源明初，他将头靠在源明初的肩上，似乎在说什么。
每天的十二点零五分都会有一辆运货的火车经过这个站台，那辆火车不会在这停靠，直接驶出天海南站，全程大概只有三四分钟的时间。
火车整个驶离的瞬间，源明初一把推开姜厌舟，他用一种近乎愤怒地眼神看着姜厌舟，随后一把揪起他的衣领道：“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知道，我必须要先完成督灵司的工作，而且……”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锁屏，那是他和沈静澜的合照：“我不想跟你们去拼命，而且源明初，今天早上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跟我解释一下吗？其实换个角度想，也有可能是你和他们那些人在一起行动不是吗？”
“那群家伙来追我，你怎么不解释给我听一下你们督灵司不是特么的厉害吗？人怎么能给丢了？”
“有人黑了我们的安保系统。”
“狡辩什么！”
“你真的不肯跟我回督灵司？”
“诸葛孔明的问题就摆在那，你们解决了他就能找到招妖幡，你怎么就不懂呢？”
“那我问你，你私下里接触的那些人的身份，你告诉我，我就相信你。”姜厌舟说。
“不行。”
“还有，督灵司在前天晚上，在你家那里发现了高等级的灵力反应，是你吧，晚上一两点，你在干什么？”
“你管不着。”
“源明初，别忘了你的三性比，不管在日本还是中国，你都是个危险人物。美代子是为什么才会被反噬的，你不会不知道吧？”
姜厌舟的话音刚落，源明初就一记老拳打在他的脸颊上，姜厌舟摇晃了一下，差点没有站稳。
“不要，跟我提美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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