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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案件·玫瑰与誓言杀人事件（4）
“姓名？”姜厌舟用手指的关节轻轻地叩击桌面，提醒面前这个快要睡着的阿宅现在还是在审讯中。
“严潇。”小胖子挤牙膏似地，慢悠悠地吐出自己的名字：“警察叔叔你们，为什么抓我啊？”
虽然严潇是在和姜厌舟交流，但姜厌舟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沈静澜身上，沈静澜从外面回来之后大概是一直没换警服，突然被姜厌舟给叫来审讯室，身上穿着的还是那件白色的短袖衫，大概是因为膨胀色的缘故吧，本身就不错的身材被那件衣服衬托的相当……性感。
“咳咳。”姜厌舟轻轻咳了两声：“我听猫狗日记的员工说，你经常会骚扰店里的女孩，哦对了，其中还有一个叫唐妍的姑娘，在店里面应该是叫小妍。”
“我没骚扰小妍！没有！我只是她的粉丝而已，我一直都有关注她的，她的QQ，微信，微博还有各种软件的账号我都有关注的。”
“严潇同学，你对唐妍好像有那么一点过分关注了啊。”沈静澜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这个房间的第一时间起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似乎总有一股视线跟着自己。
“不过分，警察姐姐，我对小妍的是爱，我爱她，因为爱她所以关注她很过分吗？”严潇显得很激动，沈静澜的话像是按到了他的什么开关。
“但是据我所知，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姜厌舟提醒道。
“她只是不懂而已，男朋友这种东西，最后肯定会变心的，到最后只有像我们这样的粉丝会陪着她。”
“听你这么说，你觉得他男朋友对她不好？”
“当然不好，他凭什么能占有小妍，我想，小妍一定是因为谈了恋爱之后不高兴了，所以，她就再也没有对我笑过了。”
“那个，冒昧的问一句，你说你喜欢唐妍，你喜欢她哪点？”
“她，她会和我说话，会叫我主人，会对我笑，也不讨厌我身上的味道，而且……”严潇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她看起来很像是巧克力。”
“巧克力？”沈静澜一愣，她的印象里唐妍是一个皮肤很白的女生。
“巧克力和香子兰里的巧克力！跟她一样的猫耳！黑丝！头发！姐姐，你知道么？你穿上女仆装也一定很好看的，你可以试一试，御姐女仆什么的，我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看了，姐姐的脚趾好可爱啊，被丝袜包裹着！”严潇突然站了起来用力地朝沈静澜身边一靠，事情发生的有些过于突然，沈静澜似乎是被他这突然地举动给吓了一跳。
“呀！”沈静澜发出了一声惊呼，她整个人被吓得向后一仰，连人带椅子向后倒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会摔倒的时候，姜厌舟伸手扶住了他的椅子，同时，他侧着身挡在沈静澜面前，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
“坐回去，你应该知道御姐属性的姑娘生气都是很可怕的。”
沈静澜也不知道为什么姜厌舟能说出这种听起来好像和他的人设不太符合的话来，不过她的确是被吓了一跳，刚刚严潇噘着嘴就靠了过来，沈静澜还以为自己会被犯人强吻……
“你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姜厌舟扶着沈静澜站起来：“我一个人审他就够了。”
“你没问题吗？”
“我以前在日本留学那段时间，也挺喜欢看动漫的，甚至以前还被某人拉着玩过cosplay，算是和这家伙有共同话题。”
沈静澜点点头道：“那交给你了。”
“去吧。”姜厌舟拍了拍沈静澜的肩膀，将她送出审讯室之后，姜厌舟缓缓地带上了审讯室的门。
“好的，严潇同学，我觉得我们还是直入正题吧，我觉得你对唐妍有一种，特别的占有欲，这种占有欲让我怀疑，你在得知唐妍有男朋友之后，会想，杀了她。”
“哎？”严潇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一声咆哮：“哎？！我没有！警官，警察叔叔我没有杀人啊，我怎么可能会去杀小妍啊，我，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杀了她我以后还看谁去啊？”
“你这话说的倒蛮现实的嗷。”姜厌舟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觉得你平时看动漫比较多应该比较好理解我接下来说的话，刚刚因为你的念想而生出的怪物袭击了那间咖啡厅，扯掉了一个女孩的衣服，不过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以及通过我刚刚对你的一些观察，我认为你的邪念很重，很有可能在之前就已经生出过祸妖了”（小知识：一个人可能产生多只祸妖。）
“等等，警官，你在说什么，这里不是三次元吗？三次元里面怎么会有怪物？！”
“你就当现在你是活在二次元好了，反正本身也差不多。”姜厌舟面无表情地说道。
姜厌舟觉得差不多可以结束这场审讯了，从严潇身上已经问不出来什么了，他之前在咖啡店里产生的祸妖是典型的色欲型，虽然不排除他会产生出可能杀人的祸妖，但是单从对严潇这个人的观察上来看，他应该是没有杀人的胆子的。
“这起案子的关键，其实已经很清楚了。”姜厌舟在心里这么想着。
【现今·督灵司·心理咨询室】
“案子的关键？”咨询师问道，她感觉自己的思维稍微有些追不上面前的男人。
“很明显啊，当时厌舟跟我说的时候我就大致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了。”沈静澜静坐在一旁，一只手指正悄悄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
“案子的关键，已经不是是否是祸妖作案，而是，究竟由哪一只祸妖作案。”姜厌舟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在上面画下三个圆圈，圆圈上分别写上了唐妍、刘世杰、严潇三个名字：“这三个人，每一个都有诞生出祸妖的可能性，那么，重点就是，杀死唐妍的祸妖，究竟是谁的祸妖。”
“首先做排除法。”沈静澜接过话茬说道：“虽然这三个人之中，严潇对唐妍的执念比较深，但更多的是一种青春期少年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总得来说，杀死唐妍的祸妖，应该不是他的。”
“我们并没有在唐妍身上发现被侵犯的痕迹，现场也没有什么挣扎的迹象，也就是被杀害这个过程中，唐妍很平静，就好像她已经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一样，这不合理。”
“没错，但凡是祸妖作案的话，不可能一点挣扎的痕迹都没有。大多数人看到类似于祸妖这样的怪物第一反应必然是恐惧挣扎，而唐妍的房间甚至连摆设都没有被弄乱，这很可疑。”
“但如果要找到一个听起来比较合理的真相的话，也并非就找不到。不过，这个从逻辑上来说合理的真相，听起来却非常不合理。”姜厌舟轻轻地将手中的笔敲到桌面上：“那就是唐妍眼中的祸妖，是人的样子，而且是熟悉的人的模样。”
【四天前·督灵司】
“审完了？”沈静澜看着一脸疲惫的姜厌舟问道。
姜厌舟没有立马回答她，他拉开自己的座椅坐到上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已经很久没有觉得审人是这么痛苦的事情了。”
“刚才，谢谢啊，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一起审的。”沈静澜将一罐冰可乐递到姜厌舟面前：“这个，送给你。”
“没事，像刚刚那个样子，本身也不该让你一个女孩子在里面。嗯……我是觉得让他在女孩子面前说这些，不太妥。”姜厌舟接过可乐，姜厌舟注意到，沈静澜脚上的一双凉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给换成了一双黑色的帆布鞋，他笑了笑侧着身问道：“不过我没想到你会被他吓到尖叫。”
被姜厌舟这么一问，沈静澜的脸上不禁泛起一丝红晕，她支支吾吾地说道：“他那样突然凑过来……再怎么说也会抗拒的啊，而且他身上真的有一股味道，我也不知道唐妍怎么能忍得了的。”
“嗯，这点我同意，刚刚整个审讯室里面都散发着一种臭袜子的味道。”
“是吧是吧。”沈静澜点点头。
姜厌舟也没有再接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厌舟听到身边传来沈静澜的声音：“你说，唐妍为什么会死？”
“嗯？”
“这个女孩，成绩也好，长得也漂亮，性格又好，人缘也不错，家里经济条件几乎能满足她的大部分需求，她很快也要去出国读书，从平常人的角度来看，未来应该是一片光明的才对，为什么这个时候，会被杀呢？”沈静澜慢慢地褪下脚上的帆布鞋，她缓缓地抬起腿，抱住膝盖，将整个人缩在自己的位子上：“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你之前，是不是查到了什么？”姜厌舟看着沈静澜的样子，他认识沈静澜的时间也就一天多一点，但此时，沈静澜的这幅模样莫名的激发了他身体里的一种保护欲，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也会有迷茫的时候，也会有这种需要人去关心的时候。
“我查到了，唐妍和刘世杰的一些聊天记录。”沈静澜抬起头，将一个文件夹递到将严重者手上：“你自己看看吧。”
姜厌舟接过文件夹，里面是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
“你知道我这个口红的色号吗？”
“我不是很清楚哎，你告诉我好么？”
“这都不知啊……你是不是不关心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你等下，我去查一下。”
“算了。”
姜厌舟苦笑着问道：“这算不算是毫无求生欲的发言啊？”
“我不知道。”沈静澜抬起头，她看着面前电脑桌上，电脑散射出的蓝光，似乎有些失神：“我不知道所谓的求生欲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女生经常说的吗？”
“可我就是搞不懂啊，求生欲是什么意思？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一个互相喜欢的事情吗？互相喜欢的事情它应该是幸福的，是温和的是美好的，而不是一种像是游戏一样的，还需要有一套完备的攻略。”沈静澜叹了口气：“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为什么要去试探感情，爱不爱你这件事难道就因为一两个问题，就能恒定了吗？”
“静澜……”
“我只是觉得很可惜，我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究竟是谁做错了，但是我下午看到刘世杰那副样子我真的很难去认为这个人，他对唐妍没有感情，而唐妍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身边有那么多追求者，她去选择了刘世杰，那唐妍应该也是爱他的，那为什么，最后两个人会形同陌路呢？”沈静澜转向姜厌舟的方向：“我不知道网上的人教这些女生如何试探自己的男朋友爱不爱她是为了什么，但是我只是觉得，是否知道你的口红色号，是否能准确的知道你在生理期时该怎么办，这些考题，究竟有什么意义。”
“你有点太激动了，静澜，要不要我陪你去一下咨询室？”
“我不用，我只是想起来以前，其实我也没什么好笑你的，我从高中毕业到现在，也就谈过一次恋爱，还谈的不怎么样，那时候，学着网上教的方法不断地试探他，可没想到，到最后，他却被我亲手推走了。”沈静澜苦笑着说道：“实际上后来才意识到，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他，反复的问他爱不爱我也只是寻求一种心理上的需求罢了。”
“去喝咖啡吗？我请你喝一杯好么？”姜厌舟轻轻摸了摸沈静澜的头发：“你看这愁眉苦脸的，和白天的你根本不一样。”
“要你管。”沈静澜笑着把脸别了过去：“你真的请客吗？”
“请的。”
“我要和星冰乐。”
“走吧，一起下去。”
【星巴克】
姜厌舟端着一盘华夫饼坐下的时候，沈静澜正坐在那，嘴里轻轻咬着星冰乐上的吸管对着窗户外面发呆，夜晚的天海市很漂亮，这座城市有全国数一数二的优质港口，而高度的经济发展使得天海市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的华丽和优美，现代化的高楼中穿插着一些古老的建筑，新与旧在这座城市里以一个微妙的比例融合着。闪烁的霓虹下是如水流般流动的车流，这让夜晚的天海市任然不显得昏暗，而是散发出一种活力的感觉，和静谧的夜色相融合带着一种奇妙的平衡感。
可姜厌舟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远处的景物上，他迟迟没有坐下，沈静澜望着窗外的风景出神，而姜厌舟则一直看着她，那双樱色的双唇轻轻地贴在吸管上，双眼漫无目的地看向一个方向，沈静澜的一只手撑住下巴，伸出的两根手指轻轻按着鬓角的垂发。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慵懒的气息，姜厌舟一直觉得沈静澜的气质很独特，那是一种介乎于成熟女性和少女之间的微妙平衡，就如同夜色下的天海市，灵动又优雅。
就在姜厌舟望着她出神的时候，沈静澜的视线一瞟正好落在姜厌舟的身上，姜厌舟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有些尴尬的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华夫饼哎。”沈静澜发出了如同少女一般的惊喜声音，姜厌舟见状便伸手将盛华夫饼的盘子递了过去，嘴里支支吾吾地解释着刚才的情况。
“我想你可能是饿了，就买了这些，然后看你在看什么东西，好像很认真的样子……”
“没有，我只是在发呆而已。”
“心情好些了吗？”姜厌舟坐到她旁边，慢慢地嘬了一口手中的咖啡。
“有同事请客喝饮料心情就好多了，说到底其实刚刚也只是突然丧了一下，又不是我在谈恋爱嘛，我难过什么。”沈静澜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和刚才蜷缩在椅子上的少女完全是两幅模样。
“沈静澜你以后如果谈恋爱的话，会想找什么样的？”
“不知道。”沈静澜摇摇头：“与其现在先定好一个标准然后提着灯笼去找，不如去赌日后有没有怦然心动的瞬间。”
“好像有点道理啊。”姜厌舟附和道。
随意闲扯了几句之后，沈静澜将盘子里最后的一块华夫饼切成两半，一半递给了姜厌舟一半送进了自己嘴里，她悄悄地观察着姜厌舟的表情，过了一会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不是，我突然想起来老马对你的描述，我听着还以为你是个疯子和自闭儿童，现在看起来。”沈静澜稍微凑近了一些，姜厌舟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龙舌兰的香气：“你还是蛮温柔的一个人吗，其实也挺会体贴女孩子的。”
“我只是，不是很喜欢跟太多人闲扯。”
“那你今天跟我闲扯这么多，我是不是该付你钱啊？”
“不用，你不一样。”姜厌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
听到这，也不知为什么，沈静澜总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你是搭档，是以后要相处很久的人。”
“也对。”沈静澜轻声说道，她也不知道姜厌舟有没有听见，因为刚好，一阵电话的铃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喂，这里是姜厌舟，哎？鲁大师？怎么了？现场的物证有问题？什么意思？那好，我们马上就上来。”姜厌舟挂掉电话，看了沈静澜一眼。
沈静澜耸耸肩，这通电话，意味着他们愉快的休息时间就此结束了。
接下来，是工作的时间。
【督灵司·研究所】
沈静澜还是第一次来研究所，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胡子拉碴，眼镜有酒瓶底厚的“年轻人”。
“督灵司研究所所长鲁齐峰，偃术大师，同时还是个科技宅。”姜厌舟介绍道。
“我更愿意你叫我科技达人什么的。”鲁齐峰小声揶揄。
“说正经的，有什么发现？”姜厌舟问。
鲁齐峰指了指前方的，那是他的办公桌，虽然底下都是一些杂乱的东西，但最上面的那盆花，姜厌舟还认识，那是从唐妍家带回来的玫瑰。
“你们带回来的这盆玫瑰，很有意思，你之前跟我说花瓶里被人撒了很多小碎纸片对吧？”鲁齐峰问。
“是的，有很多。”沈静澜回答道。
“这就是问题，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要把纸片撒进花瓶里面？”
姜厌舟和沈静澜这时候突然意识到，他们忽视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如果只是想撕毁情书的话，为什么不直接扔进垃圾桶呢而是要丢到空间不太大的花瓶里呢？
这不合常理，任何不合常理的地方，都潜藏着疑点。
“很不合理对吧？还有更不合理的，有人会把单只的玫瑰花养在花瓶里而且，这朵玫瑰花还能正常开花的吗？”鲁齐峰顿了顿说道：“知道为什么说玫瑰花是情侣之间最浪费的开支吗？因为这种花带回去是养不活的，但是按照你们说的，唐妍应该已经分手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除非她自己买了一朵玫瑰，否则我们看到的都不该是这么艳丽的玫瑰花。”
“对啊，时间上对不上啊。”沈静澜一拍脑门：“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不止是你，我也忘了。”姜厌舟捂住额头。
“现在，我你们去看一下那朵花。”
姜厌舟走过去，拿起被鲁齐峰很随意地丢在花瓶里的玫瑰花，玫瑰依旧很艳丽的开着，完全没有要枯萎的迹象。
“那小刀把花划开。”鲁齐峰指挥道。
姜厌舟便很听话地拿起桌上的小刀切开了玫瑰花的花茎，沈静澜也凑了过来，而这时，两人几乎一同发出了惊呼。
花茎的部分根本不是正常植物的脉络，而是一种类似人造的纤维，旁边还有一些细碎的纸片。
当姜厌舟划开玫瑰花的瞬间，这朵艳丽的玫瑰逐渐的褪去了色彩，手感也变得粗糙了起来。
“这是……”沈静澜咕咚一声咽了口吐沫：“一朵纸做的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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