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姐会助你开创太平盛世,你曾经答应母妃会悉心照料我们,若是就这样丢下我们,未免太不负责了...”苏城喃喃自语,忙碌了一天,眼皮不自觉的耷拉了下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感觉非常的疲惫,不知不觉竟在床边睡了过去。他在梦里他们都回到了幼年世代,他看到了母妃与大哥在河对面向他们招手,母妃的容颜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父皇本来站在他与皇姐的身旁,但是母妃突然向他伸出了手,然后他竟然慢慢的朝桥上走去。
“父皇,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们!”他哭着抱住父皇的腿,不让他走,他有预感,父皇要是走了,他们就再也见不到父皇了。
“城儿,你们都这么大了,也有了照顾自己的能力。你母妃等了我很久了,日后你要与姐姐相互照应,互相扶持,知道吗?”苏乾满眼慈爱的摸着苏城的头,最后还是走向的桥的另一端。苏城站在原地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不要他们。
突然间一阵亮光,他发现自己和苏洛阳都长成了成人的模样,再看河对面的三人,突然化成了灰烬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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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苏城突然从梦中惊醒,宫殿内还回荡着他的回音。他坐在地上,瞪大了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殿下,殿下出什么事了?”门外涌入大批的侍卫,就连在侧殿值守的太医也被苏城的大叫惊醒了过来,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连朝帽都还未曾戴好,他以为苏乾半夜发病了。此时才到寅时,正是人熟睡的时候。
苏城麻溜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起他方才做的那个梦,一把抓住太医的胳膊“太医,本王做了一个梦,我父皇他...你快去看看!”太医被他慌乱的语气吓得也是不轻,赶忙来到塌前探查。苏乾的样子并没有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安详,但是又好像过于安详了。
太医起苏乾的手开始把脉,刚搭上他的脉搏,脸上的神色就变得格外惊慌,又有些不敢置信。他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朝苏乾的鼻下探去——已然没有了鼻息。
“王爷...陛下他..崩了!”太医跪伏在地,嚎啕大哭,紧接着殿内的所有人全部跪伏于地,哭嚎声不绝于耳。总管太监连忙差人往朝廷诸臣府内送信。
“陛下驾崩!”小黄门们接相通报,皇宫内外所有的人听到这个消息,都赶紧停下手头上的工作,跪伏于地,以恭送天子。
苏城看着跪伏在地的众人,有些发懵“你们干什么?不准跪,全都给本王起来,谁说我父皇死了,诅咒君王,该当死罪!”连日来的高压让苏城有些恍惚,这不同于在战场打仗。“殿下节哀啊。”闻风赶到的诸位朝臣,看到苏城濒临崩溃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
至武十四年,十一月八日,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
大夏的开国皇帝,苏乾,在病榻之上坚持两个月有余,于八日寅时崩。举国皆丧,平京内家家户户门前皆自发挂上了白灯笼,而此时洛阳公主离平京还有数百里的路程,闻讯,抛下身后的大队伍,终在两日后轻骑赶回。
苏洛阳抵达平京的时候,大雪已经下了两天两夜。整个平京一片素白,她从皇城的朱雀门而入,红墙黄瓦,白玉栏杆,成群的宫殿镶金嵌银,一望无际,全都披上了一层洁白,无一不在诏显着这座皇城的奢华。
她进到永安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身白衣麻布的苏城,正跪坐于灵柩之前,往盆中烧着冥纸。棺材还未封棺,苏洛阳信步踱至棺前,看着棺内的父亲,安详的躺在里面。他的面色已经不似刚去世时那般,现在已经呈现灰白色。
“父皇,我来晚了。”苏洛阳轻声呢喃,似是懊悔,似是对自己的责难,顷刻之间,泪流满面。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滴在了地板上,似是在彰示着主人的悲戚。
“皇姐。”苏城放下手中的纸钱,从蒲团之上站起,轻轻唤了苏洛阳一声。
苏洛阳用手拭去方才落下的眼泪,走到苏城的跟前。
“父皇走的那晚..我梦到大哥和母妃,他们带走了父皇..然后我醒来父皇他就..”
苏城满脸痛苦的神色,泣不成声,对于那一晚的梦他一直很介怀,古人迷信,他一直觉得若是自己不做那个梦,苏乾就还能多活一阵。
苏洛阳看着与自己相差五岁的皇弟,这个世界上仅剩的亲人,抱住他的头轻声安抚,就像小时候他们犯了错要挨打,母亲安抚他们的时候一样。“不怪你,城儿,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就算父皇病倒你也能把朝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萧乐本来是跟着苏洛阳一起连夜回来的,她不放心苏洛阳的状态,况且临行洛阳之前,苏城把自己姐姐的安危托付于她。苏洛阳入殿的时候,她没有跟着进去,而是靠在门边等她。此刻看到姐弟二人相拥而泣的场景,她鼻尖也不由得一酸,识趣的走了出去,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痛失至亲的二人。
苏城刚才一刹那的失态,不过是因为连日来承受的压力太大,而又没有可以倾诉的人。突然看到自己的至亲,觉得有了依靠,所有的隐忍才会在瞬间崩塌。他缓了一会以后,突然推离了苏洛阳“皇姐,我不想做皇帝。”
少年坚毅的脸庞带着些许倔强,嗓音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这些日子以来,宫人们议论纷纷,对他也越发的恭敬,大臣们虽然还未曾明奏,但是心中都是明白的透透的。苏城不是傻子,知道他们在议论些什么。无非就是父皇现在只剩自己这么一个儿子,自己必然就是未来的皇帝。但是没人问他,愿不愿意做这个皇帝。
他生性不喜拘束,所以很早就开始跟着苏乾南征北战,他喜欢驰骋沙场的感觉,不喜欢被囚在皇宫里。他也不是不善于权谋,但是这么做太累了,相较之下,他觉得苏洛阳更适合坐那个位子,不然之前苏乾也不会将洛阳的大小事宜,尽数交给她打理。
苏洛阳这才发现苏城这段日子以来憔悴了很多,脸上都长了一圈淡淡的胡渣,整个人也消瘦了不少。而已经成人的弟弟也跟当年的苏怀安也有几分神似。
苏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并不惊讶,反而异常的平静
“我知道。”
“你知道?!”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知道,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什么秉性我如何不知?”
苏洛阳走出来的时候,大雪仍旧还在下。永安殿的门口站着几位值守的宫人,不远处就有禁军在巡逻,整个皇城井然有序。
萧乐披着貂裘靠在阶梯旁边的白玉栏杆上,手中握着青锋,看着天空中纷纷扬扬的大雪落下,仿佛是要淹没整个皇城一样。不一会她就发现苏洛阳已经出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宫女拿着伞。他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