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正如当年她们二人初见的时候。
羽歌直了直身子,眼神环绕了四周一圈,苏洛阳大概是知道了她的意思,于是挥了挥手,身边服侍的宫人全都退了下去。“现在可以说了。”
“陛下为何突然决定要大婚?”羽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单刀直入,切入正题。
“如果你所来就是为了此事,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朕的私事要如何,还轮不到你插手。”
羽歌的话一出口,苏洛阳的语气就开始有些冷了下来,她不知道羽歌是受人之托,还是自己要来的,不过都没差别就是了。她早已决定将萧乐移出自己的生活圈,这个决定,也没有人可以改变。
“当初朕未追究你的欺君之罪,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苏洛阳双目如焗,直勾勾的看向羽歌,看得羽歌有些发憷。她定了定心神,试图解释“她骗你本不是有意为之。”
“无论有心或者无心,错了就是错了,难道因为无心之失,犯下的罪就可以一笔勾销吗?那世上根本无需王法了。”苏洛阳觉得羽歌所说简直荒唐至极,想用一句无心就将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一笔勾销,未免也太过草率了。或者说,她真的觉得原谅二字可以轻而易举的说出吗。
“王法怎可与感情混为一谈?”
“帝王无需受困于情。”
二人唇枪舌剑,互不相让。
半晌,苏洛阳突然轻笑出声“你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朋友,朕当初甚至怀疑过,你们二人为何会有如此深厚的情谊,你们此前的说法根本站不住脚。”
“陛下可以自己去问她,也许她会愿意如实相告。”羽歌被苏洛阳这突如其来的一个笑晃了眼,这样耀眼的人,无怪萧乐念念不忘。
“不必了,朕不想知道了。你回去吧,这件事情..休要再提了。”
苏洛阳下了逐客令,羽歌心下叹了口气,抬眼看向对方,只见对方已经没有看着她了,而是望着亭外池中的红鲤鱼怔怔出神。
羽歌无奈,只得起身告辞,不然若是苏洛阳让人将她请出去,面子上更不好看。
萧乐阿萧乐,不是我不帮你,这件事我已经尽力了。只希望你若是听到这个事情,亲自从北境回来解决。不知道为何,羽歌就是有种莫名的预感,萧乐一定会从北境赶回来。
*
“店家,请问此处是到何地了?”
萧乐已经很久没合过眼了,实在是受不住奔波,此刻寻了一个路边茶摊坐下,准备歇一会。她不是铁打的,就是再心急,也不可能一下子飞到平京。更何况就算她人受得住,她的马也受不住。
萧乐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擅离职守的消息,已经火速传回了平京城,北境边营发现她失踪了之后,迅速上报了朝廷。这件事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人甚至说她这是要造反。
大夏的驿兵与萧乐不同,每到达一个驿站都会有新的驿兵与马匹交替,根本不需要休息。苏洛阳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倒是沉默了,任凭下面的人如何口诛萧乐,她都没什么反应。
她有些搞不懂自己这种心理,一面希望萧乐能在婚期之前,赶回来与她相见。另一面,又希望萧乐赶不及回来,二人的纠缠就到此为止。
齐涵就不同了,他太知道萧乐对自己和苏洛阳而言意味着什么了,虽然猜不透苏洛阳与此人之间到底爆发了何种矛盾,以致萧乐突然被发配边境。
但是,只是堪堪看此刻殿上之人的反应,他就能肯定,萧乐此人肯定是个变数。若是让她顺利回京,自己这桩婚事,说不定真的能被搅黄。
眼看婚期只剩几天,临门一脚,说什么也不能踢空了。
下了朝会之后,齐涵马上命人,前去路上阻截萧乐,也不用伤她性命,只需要抓住此人,让对方不能回京。让自己能按部就班的顺利大婚就行。
杀人灭口这种事,齐涵还没蠢到会去这样做。萧乐好歹是个二品镇国将军,有爵位有官衔,还身负军功,若是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回京的路上,苏洛阳无论是为公为私,必定都是要查个明明白白的。
齐家的人马前一刻出了平京城,后一刻阿诤就收到了秘卫送上来的消息。
“陛下,我们要插手吗?”其实萧乐能不能顺利回来,都取决于苏洛阳的本心。她默不作声,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终于,幽幽的开口道“这件事情不用管了,齐涵不会对她下杀手的。”
*
“客官,这里再往前有半日路程就是怀定了。”老板为她送上了茶水和馒头,答道。
萧乐默默点头,拿起馒头混着茶水,就开始狼吞虎咽,从怀定到平京,按照她这个速度,大概还需要四日的样子,然而五日之后,就是皇榜上宣告的大婚之日。
为了保险起见,她不能耽搁每一分一秒。
吃完了之后,萧乐牵着马找了个有树荫的地方靠着准备小憩一会。此时的萧乐还不知道,回京的途中,有着多方人马正等着她。
平京百里之外的一处村落,刚刚暴雨过后的道路上满是泥泞,几十个黑衣人守在道路两旁的土坳间,静静的趴在地上,蓄势待发,就像蹲守着猎物的猎人。耐心无比。不多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乡路的尽头,朝着他们这边疾驰而来。
萧乐身上堪堪披了件蓑衣雨帽,日日夜夜的骑行赶路,全身几乎都快要散架了。大腿内侧也早就已经血肉模糊,支撑着她的最后一丝信念,不过就是那个人而已。想想天亮之前便能赶回平京,萧乐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安慰。
萧乐骑着马,离那些黑衣人所在的埋伏之地,越来越近。泥泞的道路上,在黑夜中被悄悄的拉起了一根银线,在这种路况下,即使是凑近了看也不一定看得清。在萧乐的马蹄与银丝相碰之际,
顷刻间,人仰马翻。
蛰伏已久的黑衣人,从土坳之中纷纷跳了出来,将从马背上摔下来的人围住。
屁股底下的乌云踏雪突然将萧乐甩了出去,萧乐在空中还未来得及反应什么,便重重的摔到了地上,落地的那一瞬间,身下传来剧痛。周围黑乎乎的,她只看到很多影子朝自己围了过来,一时间倦怠感,剧痛感传遍了每一个神经末梢。她努力的想要睁开双眼,但是眼皮越来越沉重,耳边传来‘吧唧吧唧’,是人踩在泥水上发出的声音。
“洛阳..”萧乐嘴中呢喃着什么,然后终于渐渐的失去了最后一抹意识。
围在萧乐身边的黑衣人,看她刚开始还挣扎了两下,现在竟然一动不动了,觉得情况有些不对,根据他们对此人的了解,这人不该是这样好收拾的。众人一时间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去看看。”一个状似领头的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