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腥的味道是因为在他倒下的时候,他的头正好碰在了装有林宛秋棺材盖上磕出的血,他以为他醒来会什么都忘掉,什么都会不记得,就像失忆的那样。
事与愿违,他极力想要忘记,可是,那狰狞恐怖的一幕就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无论怎样,男婴被林宛秋的父母接生的那一场景,都如放电影一样,一遍遍在他眼前放映。
醒来后,他的头脑异常清楚,拍拍身上的灰尘,非常镇定地从窗户处爬出。然后顺着粗管滑到地上,再从大门走出,踉踉跄跄地奔走在渺无人烟的林间小道。
他不再害怕黑暗,刚刚经历过的难道不比黑暗更加恐怖万分吗?回到家中,已是天亮了。
他知道当时他落魄的样子有多狼狈:一只鞋拖拉着,另一只鞋早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身上的睡衣到处沾满了污迹;额头上脸颊上血迹斑斑;胳膊被蹭烂了,血痂凝固在袖子上,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但是,他却顾不上做任何解释,在保姆打开家门的一刹那,一头栽倒在地上,保姆的惊叫声在他最后的意识中渐渐远去。
被送往医院的时候,母亲几近昏厥,结果母子俩一起住进了刘新宇所在的医院。他迷迷糊糊记得是在他昏倒之前给刘新宇拨过一个电话,不过还没来得及接通就晕倒在地。
再后来,刘新宇几次想张口问他,都被他假装失忆给糊弄过去,其实从头到尾他都非常的清醒。
该死的轻微脑震荡一点都没有耽误记忆,反而是感觉头脑越来越清楚,似乎被撞得开窍了,脑子竟然比以前更好使,天杀的!
李轩离开那个小卖部不多久,林宛秋家的大门,吱呀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小头露了出来,看见远处有人过来,“哐当”一声又关上了门。
那个人是送邮件的,来到门前,“砰砰砰”地敲门,没有人答应。邮递员索性来到邻居张大爷家,让把信件转交给林家,张大爷一口回绝。邮递员没有办法,只得先拿回去。
李轩在静观事态的发展,第二天他又来到林家,在附近观察着。两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从门里走出。
第三天、第四天......一连一个星期,无论李轩什么时候来,林家的门始终紧闭着,没有人进出。
第八天,李轩整整守了一天,林家依然是老样子,大门紧闭,连灯都没有开过。李轩感觉事情不对头,但是他不敢再翻墙进去,谁知道强那边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在等着他。
他坐立不安,在临近黄昏的时候报了警,警察慢悠悠地晃过来,已是半小时后。两个警察都很年轻,稚气未脱的脸上一副懒洋洋的神态。
这个村落很小,只有百户人家,平时没什么事,要有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警察们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过来问李轩:“什么大惊小怪的事,看看把你慌的?”李轩央求他们好歹打开门进去看看,看看老俩口到底在干什么,是不是病了?
其中一个瘦高个警察率先来到门前,敲门,没人应答,继续拍门还是没有反应,使劲推门,很显然门是从里面插上的。敲门这么大声,邻居都听见了,可林家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另外那个稍矮些的警察沉不住气了,找来撬杠几下就把门撬开。里面的门大开着,两个警察和李轩边往里走,边喊着:“有人吗?有人在家吗?”没人应答。
进到门厅,地上茶几上落了好多灰尘,很久没有人打扫了。突然,一股刺鼻的臭味熏得他们三人几乎憋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