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瑟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远征军作战会议厅里出来的,但当她看到面前悬挂着一副巨大的地图时,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地图边恭敬地站着她的副官,而身后那条老狗正趴在地上打瞌睡。
“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副官半欠了下身子,向卡瑟琳致意。
“你知道我去哪了?”女督军听到副官的话终于回过神来。
“我不知道,大人。”
卡瑟琳抬了下眉毛。“我刚才在哪里?”
“您就站在地图前思考。”副官说。
“思考?”
“你走神了,就站在那走神了。我们只好等在旁边。”老狗的声音从背后冒出来。
卡瑟琳回过头,瞧见老狗懒洋洋地半睁狗眼望着自己。“我真的一直在这里?”
“对啊。”老狗肯定地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卡瑟琳手指军帐门口。金色慢悠悠地从门外探进脑袋。他现在重新变作的马匹的外形,正鬼头鬼脑地打量军帐里的情形。
“这——这匹马我没见过,不知道从哪来的。”老狗从地上站起来,盯着金色又认了半天,“确实没见过。”
“你怎么说?”女督军又问副官。
“大人,我也没见过,多半是从哪跑来的野马。”副官回答。
“野马?”卡瑟琳冷笑了一声,“金色!”
金色听到呼唤,打了一记响鼻。“啾——”他欢快地走进来,用马头在卡瑟琳的身上蹭。
卡瑟琳拍拍金色的脖子,“他叫金色,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不是什么野马。”
“果然是匹好马。”老狗赞了一句。龙虱副官却一动不动,不做评论。
卡瑟琳早看出自己的这个副官其实并不好对付,关于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他不愿说怎么逼迫命令,也只能换回几句敷衍。倒是那条老狗似乎好说话些。只是老狗给卡瑟琳一种油滑的感觉,其口风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和副官是一样紧。
“召集所有部队,让军头们都来见我。”女督军突然没太多兴趣继续和两个口风紧的家伙啰嗦,她发布了一条命令。
“是的。大人。”龙虱副官毫不犹豫地走出军帐去执行命令。
老狗慢吞吞地走到卡瑟琳身旁,“你打算出兵攻打谁?”
卡瑟琳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红色线段,它离代表着第一远征军的绿色地盘有些距离,而且中间还阻隔着条一粉红线段。
“进攻中立军团?”老狗的话令女督军愣了一下,不过卡瑟琳马上醒悟老狗是误解了自己的意图。
“中立军团这说法我是第一次听说。是指这条粉红线段吗?”
“你不是要进攻中立军团。”老狗同样愣住了,“难道是要吞并其他远征军?”
他搞清卡瑟琳的意图后,再看向地图,发现那条红线段有些惹眼。
“你说吞并也不算错,但是中立军团到底是怎么回事?”卡瑟琳再次发问。
“就是一些没有立场的散兵游勇的聚集区。”老狗呵呵笑了两声,“煞星军团没口粮时,经常会去找中立军团的麻烦。”
“抢粮食?”
“是打猎,他们的味道都不错。”老狗的话充满了血腥气。
卡瑟琳眼皮子跳了一下。她的龙虱副官从军帐外回来了,随同到来的还有第一远征军的军头们。
女督军的目光扫过一众军头,临时改变了主意。“你们谁了解这支中立军团的情况?”
军头们都没有反应。卡瑟琳皱起眉头。
“你们不需要口粮,一般不和中立军团打仗。”倒是老狗了解情况,在旁插嘴。
卡瑟琳瞪了他一眼,转头问自己的副官:“是这样吗?”
“是的,大人。我们之前没和中立军团交锋过。”副官回答。
“那派人先去侦查一下这支中立军团。”卡瑟琳下完命令,又立刻摇摇头,“还是我亲自去看看。教授,你和我一起去。”
地精学者也站在军头中,他这会看来神智有所恢复,在外型上也接近最初的地精样子了。
两分钟后。卡瑟琳和老教授以及老教授的护卫队一起出发。有数只卡瑟琳新掌控的狗军团中的猛犬,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尾随。老狗有气无力地跟在卡瑟琳和老教授的身后,他虽然不愿意,但却在临走前被女督军点名同行。
中立军团所在地离第一远征军不算太远。行军时间为四个小时出头。卡瑟琳在很远的地方就瞧见一片白色。与深灰色的大地不同,这片最先出现在地平线上的白色一直在有节奏地来回移动。虽然移动的速度不快,但移动的范围非常固定,就像在两堵墙之间弹来弹去的皮球。
随着距离渐近,女督军终于看清了组成这片白色的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羊,白色的毛绒绒的绵羊。这些绵羊个个肥大滚圆。它们站在草地上不停地吃草——短小的只有指头尖那么长的嫩草。绵羊们吃过的地方就变成光溜溜的平地,不过很快嫩草又会长出来,所以才会让这群绵羊来来回回地吃个没完。
卡瑟琳站在离绵羊们还有数公里远的地方观察,地精学者正带着他的护卫队继续靠近。求知欲旺盛的老教授自告奋勇要前去看个究竟。
“这就是你说的中立军团?一群绵羊?”卡瑟琳冷冷地问老狗。
“每支中立军团都不一样,这里的是绵羊。”老狗说。
“一群绵羊也能叫作军团吗?”卡瑟琳明显不满意老狗的回答,“它们能打仗?很危险吗?作为食物我倒是可以理解。”
“中立军团都很能打,不然早就给其他军团吃光了。”老狗趴下来,耷拉着脑袋说,“虽然煞星军团没有和这群绵羊交过手,不过我相信他们不光是绵羊。你手下那个军头靠近他们后,情况一定会不同。”
老教授带着他的护卫队已经走远了。听了老狗的话,卡瑟琳犹豫是否要追上去警告地精学者。但绵羊群中走出一只绵羊来,慢吞吞地像只雪球一样朝老教授“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