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内,扶苏的心腹皆是被召集在了一起。
如今秦国的情况,他们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这段时间一来可以说是祸事不断,先是前线战事不顺,王离惨败,后是蒙恬和李斯这秦国两大柱石先后离世,现如今,就连扶苏的身体状况似乎也不是很好。
当然,他们这些人目前来说只能和秦国一条道走到黑了!
君以国士待我,我自当以国士报君。
他们哪个没有受到扶苏的重视?不受到扶苏的重视和认可,这天策上将府,连进都进不去。
也因此,他们的想法和如今一些秦国的大臣并不相同。
接踵而来的祸事已然是令一些人生出了别样的心思,光明正大的背叛秦国倒不至于。
只不过,已经是颇有微词。
扶苏来到众人面前坐下,眼下的扶苏,脸色仍是有些苍白,显然,身体还未完全复原。
扶苏扫了一眼,道:“今日召集诸位过来,乃是为了商讨一事。”
“接下来我军东征的问题。”
萧何立即站出来,道:“王上,我军东征粮草等物已经备足,兵员已经征召二十万,请王上放心。”
张苍也是出列道:“王上,根据臣的测算,东征所需的一应物资至少还能支撑一年。”
“……”
扶苏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实际上他们不说,扶苏心中也是有数的。
秦国如今的家底有多少,有多大的力量,扶苏再清楚不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扶苏才有着足够的底气,攻伐山东各国。以一敌多,毫无畏惧。
萧何略作思索,望着上方略微有些沉默的扶苏,道:“王上,此次东征的统帅人选?”
这才是重中之重。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可不是说说的,最典型的,就是眼下的王离,活脱脱的充当了一回反面教材。
这统帅的人选要是不选好了,对于之后的影响可想而知。
老实来说,自从王离大败的消息传到了扶苏的案几上,扶苏也在思谋这件事。
秦国的将领不少,单单是扶苏继位之后,就冒出了不少能征善战的将领。
可是,缺乏统帅级别的将领。
当然,不只是秦国缺,从古至今,就没有一个国家不缺这种级别人才的。
什么叫统帅级别的将领?
就是能够独挡一面,指挥大兵团作战,同时还要能够兼顾政治的将领。
严格来说,韩信都没能达标。
因为他一门心思的想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去获得最大的胜利。
站在军事的角度来说,这完全没有错误,可是站在政治的角度来说,这就出现了问题。
有些时候,为了政治上的需要,的的确确是要一些牺牲的。
比如政治上需要一场胜利,即便不是一场大胜,只是一场小胜,可前线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或者来说,要达成这样的条件,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韩信很有可能就直接规避了!
曾经的蒙恬,算是彻底达标了。
王离如果没有这么一场大败,其实也算。
章邯和蒙毅皆是可以,可是如今这些人,都被扶苏给派出去了。
细细算下来,人数不少,可是秦国开的战线更多。
从北到南,到处都在打仗,需要的将领自然也多。
而如今,秦国的内部,要再找出一个这样的人才,倒是一眼看下去,看不出来了。
面对萧何的问题,扶苏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道:“此次由我亲自统兵前去。”
如果说还能有谁胜任这个职位的话,没有比扶苏更合适了!
首先扶苏是有战阵经验的,当年还率军长驱直入草原,在草原上和匈奴,东胡两大部落展开大战,并且最后赢得了胜利。
那一战,秦国不仅重创了草原的部族,还缴获了大量的牛羊等牲畜。
严格来说,冒顿统一草原的战事如此顺利,还需要感谢扶苏一番。
除此以外,这些年来,大的方略一直都是扶苏在制定。
扶苏在与蒙恬,韩信这些人交流的过程中,亦是受益匪浅,说扶苏是这些人的半个徒弟,都是一点不夸张的。
这些年,秦国的实力在急速的增长,扶苏自己也在不断地进行学习。
当然,这是必须的。
要不然,下面的人,说某样东西,某件事,你一脸懵逼,一次两次这样还好,次次都是这样,下面人迟早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
轻视,看不起这种情绪还好,最怕的是那种忽悠,乃至于借此牟取私利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为什么要强调君主兼听则明,为什么《韩非子》里面直言不讳的表示臣子不可信任?
因为是真的不能信任。
这是人的劣根性。
当权力不受到制约,当发现忽悠皇帝能够获得某些好处,尽管这些人也知道忽悠皇帝的下场多半就是死,可是,利益动人心。
不是谁都能看清楚其中的利弊的,有些就算是看清楚了,面对庞大的利益,也不可能无动于衷。
扶苏,他是如今大秦的君主,站在这个位置,他手里稍微漏出来的一点东西,都足以令一些人迅速的崛起,成为暴发户了!
萧何皱眉,扶苏要亲自带兵前去,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王上,此事是否应该再仔细思量一番?”萧何犹豫开口。
他知道当前的君主是一位不逊色与先帝的雄才大略的君主,可也正因为如此,不可轻动。
“王上,臣等以为萧左丞所言极是。”不少人纷纷附和。
扶苏轻笑了两声,道:“此事无需多言。”
“那王上的身体……”萧何再度有些迟疑。
这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若是扶苏身体完全复原了也就罢了,可是,这才距离上一次扶苏吐血晕厥才几天?
眼下扶苏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他们谁能够顶住?支撑起大秦这一片天?
扶苏摆了摆手,道:“无事,诸位放心,我心里有数。”
这场战争必须在自己手里终结,战事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扶苏心里清楚,没有自己的故意放纵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