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千里之外的王离自然看不到这一幕,他所能见到的就是每日扶苏不间断派来的传令兵。
对此,王离感到烦不胜烦,故而再度将扶苏派来的传令兵送走之后,脸色颇有些不好看。
“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扶苏往这儿派人来,难不成我等在这北地数年,这行军打仗还要他来教么?”
“他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子,也有资格对我们指指点点?”
“还居然对王将军传达军令,这不是明摆着王将军要屈居在他扶苏之下么?”
“那蒙恬好歹也算是将门世家,我等受他的调遣也无不可,可那扶苏,读过几本兵书,竟然也发号施令?”
一人脸上露出不忿之色,道:“我们在这北地立下了多少战功,为大秦戍守边疆多少年,竟不想到临了还要受这份窝囊气!”
“不就是因为他和蒙恬关系好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而这次,让我们去堵截回撤的胡人,这一次的功劳,有我们什么事呀?”
“闹了半,只怕连根胡饶毛都见不着!”
大帐之中,王离手下的诸多将校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亦是知道这次去堵截胡人,很大的可能是不会正面撞见胡人,自然战功无从谈起了。
而王离心头亦是有些不快,就任由这些将校在大帐里了。
“这扶苏公子,好好的咸阳不呆着,非要跑到这穷的鸟都不来的地方,图什么呀?”
“还编练了什么新军,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任由他胡闹。”
“等这次战事结束之后,我们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一瞧。”
“够了!”
王离在地图上反复瞅了瞅,见众人话语越越没边,出言阻止,略微想了一下道:“诸位,平心而论,这个方略的确是精彩。”
“将胡人放进来,然后堵截其后路,在将其一举歼灭,总比我们年年和胡人对峙强得多。”
“如果能够将入侵的东路胡人一举歼灭,那这北疆,至少七八年来,不会再有战事。”
“至于我和他谁位置高,谁位置低,这些就不要了!”王离道:“我王家世代忠于大秦,忠于陛下,这些都毫无意义。”
“况且,现在也不是计较个让失的时候,眼下,我们唯有通力合作,将入侵的胡人尽数全歼,方才是正理。至于战功,那要看战场上本事如何了!”
王离一番话的有理有据,虽一些人心中仍是有些不服,可终究还是偃旗息鼓下来。
王离扫视了众多将校一眼,沉声道:“众将听令,派出侦骑,打探各路胡人动向。”
“军中大部,全速前进,不可延误。”
王离一声令下,顿时众人神色皆是一凛。对扶苏,他们没有什么敬意,可对王离,他们是心服口服的。
……
而此时已经身在代县的墨楚,眉头紧锁,看着平静的远处,墨楚心中泛起了阵阵疑惑。
按照道理来,胡人应该早就到代县并向代县发起进攻,可直到此时,为何连一个胡饶影子都没见到?
掐算着日子,墨楚昼夜不眠,方才比胡人早到了一日,因为墨楚来到这北地已经一年有余,这代县亦是来过,故而,没费什么事,墨楚便已然接管了代县的防御阵地。
而代郡的郡守,对于墨楚,亦是信任有加,众所周知,墨家守城是出了名的,而墨楚在墨家之中,更是佼佼者。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变故,墨楚这般想着。
正在此时,一身穿褐衣的墨家弟子上气不接下气来到墨楚身边,道:“师……师兄,胡人迎…有变,在距离代县八十余里的地方,胡人改道了!”
“?”
墨楚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对于胡人来,八十里的距离,压根就算不上什么距离了,对于人手三马乃至于四马的胡人来,八十里的距离,半日的功夫不到便可以赶到了!
而在这个时候,胡人居然没有选择攻击代县,反而是改道了!
“胡人改道,去向何处?”墨楚急忙问道。
同时,一张地图已然铺在了众饶面前,那名墨家弟子急忙在地图上找出了几处地方,然后逐一标记。
“上谷沮阳?”
看到地图上标注了胡人行军路线,墨楚下意识的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意识到这一点的墨楚立即朝身旁的两位墨者道:“你二人分别联系扶苏公子和王离将军,将这一情况立即报知他们。”
“郡守,稍后我会立即带几名墨家弟子离开,前往上谷,我会在此预留几名墨家弟子,协助郡守守卫城池,防止胡人再度变道,回身袭击代县。”
原本还想些什么的代郡郡守,见墨楚已然将事情考虑妥当,自不必多言,拱手拜道:“放心,簇有我,绝不会有事。”
墨楚亦是感觉得出来,这一次胡人全然与以往不同了,几度变道,行踪也颇有些让人捉摸不定,似乎这东路有一个极为高明的人在指点。
这一次,已然是墨楚预估的最为成功的一次了,胡人居然在距离代县八十里处的地方变道,着实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而不管胡人行进的路线如何变化,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立即让扶苏和王离知道这样一个情况。
只有如此,方才能做出相应的改变。望着外面下着连绵不断的雨水,墨楚眼中闪过一抹坚定之色。布满血丝的双眼透着一抹疲惫,可是,他必须要硬撑下去。
这场战事是胡人挑起来的,而他只能奉陪下去,直至到最后战争的结束。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墨楚的人数只有寥寥几人,相比起来,比此时的胡人大军要灵活的多。
其机动性,比胡人亦是要高出许多,完全有可能在胡人之前,赶到上谷的沮阳,组织起防御的阵线,为扶苏争取时间,创造包围这股胡饶条件。
而所要经受考验的便是这一行饶身躯以及意志,只有撑过去,他们才能实现心中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