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丢了?”
蜀王府中,李晋正在大发雷霆。
“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他将桌上书籍茶盏尽数扫落,气急败坏道,“现在魏王府被查封,魏王下落不明,你说怎么办?啊?!你说怎么办?!”
严武跪在地上,垂着头,“大理寺那边有我们的人,搜府的时候已将檄文藏了起来,没给王宜搜到。至于魏王那边,属下已派人去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你现在找到李凯那个废物还有什么用?!”李晋暴跳如雷,“没有檄文,本王该如何治李凯的罪?”
“臣该死。”严武叩首道,“王爷若要杀臣,臣绝无怨言。”
“杀了你又能如何?”李晋简直连看都不愿看他,揉着气到发疼的太阳穴道,“你去将裴休给本王找来。”
听见裴休的名字,严武心中一紧,忽然抬起头凝视李晋,神情多了几分痛苦,“王爷,不需要裴大人,此事臣可以补救。”
李晋冷哼一声,“补救?你有什么办法补救?”
严武眼中闪现一丝精光,“魏王被贼人所劫,或许我们也可以换个思路。”
他道,“王爷您想,若咱们计划顺利,魏王最后被定了反叛,结果会是怎样?皇帝就一定会忍心杀了他吗?”
李凯不语,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严武忙道,“而如今遭逢变故,魏王被劫,正是生死难测之际,为何咱们不先一步找到他,然后直接将他和那贼子一起杀了呢?”
将李凯杀了?
这倒是李晋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沉思一会儿,似乎觉得这办法可行,点头道,“不错,可你又如何有把握能先王宜一步找到李凯呢?”
严武道,“属下可以谎称已找到了魏王踪迹,将王宜引出长安,然后再借此机会挨家搜查排除。”
“你确定他们现在还在长安?”
严武应是,“掳走魏王那人并非中原人的长相,所以属下刚回刑部便下令各大城门严密排查各路过城人马了,凡外来人员都已由属下亲自检验过,并未发现此人踪迹,可见其还未出城。”
沉思了一会儿,李晋道,“那你就去做吧。”
他看着严武,“不过你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还让本王失望,从此你就彻底在本王眼前消失吧。”
……
……
就在同一天里,身在皇宫的永平帝也像李晋此刻一样,怒火中烧。
他指着以王宜为首跪了一地的大臣们怒道,“都还跪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立刻滚去找人!若朕的阿五有什么三长两短,朕定要你们统统给他陪葬!”
他因为牵动情绪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布满红血丝。
他的阿五,多么孝顺,从幽州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进宫探望他的身体。
谁又能想到,刚一出宫就发生了这种事呢?
永平帝现在心里又急又愧,还管什么有罪没罪,他只希望他的小儿子平安无事,哪怕厌胜真是小儿子做的,他也不打算再罚他了。
……
他心心念念的小儿子此刻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吃苹果。
看见秦榔儿走进来,李凯哼一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吃苹果。
距离他被逮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可是眼前这家伙跟他说的话都还没超过十句。
而且还不许他出去。
再这样下去他不死也要憋疯了!
李凯忿忿不平,愈发用力去咬苹果,苹果的汁水瞬间溢满口腔,他边吃边含混不清问,“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放我走?”
“等安全了。”
秦榔儿将买来的吃食放在桌上,转身出去院中练剑。
“什么时候才算安全?”
李凯回头,发现人已不在屋中,气得翻身下床就追了出去。
门外是个艳阳天,李凯追出门去有一瞬间的失明。待熟悉了光线,就见秦榔儿武动的剑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残影连成道道银线,好似一条出水蛟龙忽然的腾空又入水,惊起水花四溅。
居然还有闲心耍剑!
李凯怒气冲冲将吃剩的果核朝秦榔儿用力掷去。
果核瞬间被劈砍成几瓣,碎落一地。
“我在问你话呢!本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秦榔儿停下动作,将剑提着,再一次答复道,“等安全了。”
“那要是始终不安全呢?难道本王就要被困在这里一辈子了?”李凯不满瞪他。
“不会的。”秦榔儿平静回答。
“为什么?”
“因为他们很想杀了你,所以不会容忍你躲一辈子,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秦榔儿总算说了一个长句。
“……”
李凯又有些想哭。
他泄气蹲坐在地,闷闷不乐,托着腮发愁,半晌不语。
秦榔儿又开始练剑了。
他身量颀长,隐藏在剑影中的袍角在阳光下翻飞,很是好看。
李凯怔怔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又出声,“喂。”
他抬了抬下巴,倨傲道,“等安全了,你教我武功如何?”
“不行。”秦榔儿再一次拒绝了他。
“为什么?”
“没时间。”
没时间?
给他堂堂一个王爷做老师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殊荣,这家伙居然敢说自己没时间?
李凯有些气闷,“哎我说你到底是谁的人?”
秦榔儿不回答他。
李凯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我三哥?不可能,这回的事大概率就是他要害我。”
“我四哥?更不可能,他就是草包一个。”
结合之前那封信和谢玄的一番话,李凯很快有了推断,“你应该是李容与的人吧?”
他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得意洋洋,“等这件事过去,我就跟她把你要来。你以后跟着本王混,可比跟着李容与有前途多了。”
秦榔儿终于停下来,直视他眼睛,“我不是谁的人。”
他郑重其事纠正,“我这样做不是服从命令,是在帮朋友的忙。”
李凯哼哼两声,“但是我能给你更好的待遇。你会得到权利,财富,还有无数美女。”
秦榔儿皱眉,“我不要。”
不要?李凯不解,“那你要什么?”
“我要的你永远给不了。”秦榔儿冷冷道。
这下李凯不服了,他就不信世界上还有自己给不了别人的东西。于是上前几步,拽着秦榔儿的袖子,非要他说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李容与给得了自己却给不了他的。
秦榔儿耳朵微动,忽然严肃起来,伸手捂住李凯的嘴,“别出声。”
李凯呜呜咽咽,惊恐瞪大眼。
只听门外此时忽然传来一阵粗暴而急促的敲门声,“开门!开门!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