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火烧血煞

  橘红色的火焰开始在剑尖窜出,跳跃,接着染满整个剑身,黝黑的剑刃燃起熊熊火焰,神光逼人。马苏华燃火的降魔刃犹如浴火重生的神鸟火凤凰,炽热的神火仿佛要烧光所有的邪魔。

  呼,降魔刃斜劈,火剑激射,拖出半圆形的火红影子。一声凄厉的惨叫,烤糊的焦味,血煞由左腰到右胸位置被斩断。而降魔刃的火焰也顺势附在血煞的伤口上,猛烈灼烧,伤口的肉在火焰下乌黑,像连片的木炭。

  血煞发动治愈能力,上身和下身断裂处结合,紧贴着。可无奈马苏华火刑天烈剑法的火似乎不是普通火,就算血煞异段的身躯重新归于一体,也还是无法阻挡腹部火焰的燃烧,反而愈烧愈烈,布满身躯每个部位。

  血煞昂首嘶鸣,发出高而拖长的鸣叫,声响震耳。模样狼狈。它仿佛高温下的蜡油,或者说三月的雪人,在春暖花开的季节经不住暖阳的温声细语,渐渐融化。火焰终于熄灭。血煞柔若无骨的身体满满化为肉泥一样的粘稠酱汁,宛如一滩雪水,顺着低矮的地势流淌而去。但耳室地坦路平,本来应该静立不动的粘稠酱汁竟如同海浪,翻滚着,匍匐前行,向马苏华等人漫去。

  凌世林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一个人暗暗地生闷气,没有注意血煞的异变,对血煞的惨叫更是听而不闻。凌天奇闭着眼睛,不敢吸气,害怕血煞的血腥气让他无法自拔。却陷入一种奇妙的境界,脑中闪现断断续续,头尾不衔接的残像。日月灵气,斗转星移,广阔宇宙,黑气涌现。无数人影飞溅血花,自高空落下。海水咆哮,火山喷发,大地震动,山崩地裂。尽是奇怪的影像。

  待听着血煞杀猪般的嚎叫,惊醒,脱离这种状态,惊讶地发现自己憋住很久没呼吸也无半点不适,头晕目眩神迷等缺氧症状并未出现,不由称奇。难道身体机能不需要氧气支持啦?这也是变成僵尸后的特异功能?然而无人为他解惑。

  看着已融成肉汁的血煞,以为打完收工的马苏华一晃降魔刃,火焰收敛,剑刃退回。剑柄挂在腰带扣。忽感应蜂蜜般粘稠的肉汁透着丝丝能量波动,且看见它翻滚前行,暗忖:还未死透?你的生命力真是让人胆寒,看我用三昧真火烧光你。

  当即食中二指夹着黄表纸画的符咒,另一只手曲指掐诀,法印不断变换。纸符噗的一声,青烟升腾,无火自燃,火焰如同桃红的玛瑙玉石,圆润晶莹,迸发着非比寻常的能量。

  “着!”

  燃火的符纸宛如翩翩飞舞的蝴蝶,翅膀挥动,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扑入肉堆。那一滩酱汁般的血煞顿时像遇火的汽油,点燃,化为一片火海。火光冲天,室温上涨,血煞撕心裂肺的哀鸣声动九天。

  突然,肉汁剧烈沸腾起来,好像盛满菜油的油锅烧开了,必必剥剥冒着气泡,翻滚涌动。

  马苏华转身,朝身后外围的方向快跑,边跑边说:“快走,别让这邪物临死前的反扑伤着了!”

  凌天奇听了,撒腿便跑。看到凌世林坐在原地,纹丝不动,脸上面无表情。凌天奇知道凌世林的娃娃脾气,小跑过去把地上的背包揽在肩上,拉着凌世林齐奔跑。

  “能不能把你的鬼脾气改改。大哥,你也不小了,还是孩子气么?人家马苏华又不是有意骂你,耍心计跟你作对。得饶人处且饶人,退一步海阔天空。”

  “依你说都是我的错咯?”凌世林问。

  “你没错,她也没错,你俩谁也没错。”凌天奇想了想,改口道:“不,你们俩都有错。所以各退一步。”

  血煞嘶叫一阵后,无力挣扎,倒在地上任凭火舌舔食,最终变成满地的如同塑料燃烧后的黑色产物。火焰消逝,地宫恢复往日的安静。

  三人向后跑,跑到甬道口,停脚歇息。凌天奇举起光珠,光芒射不到尽头,目测通道漫长。马苏华则望着被三昧真火焚烧的血煞,直到全部烧光才安下心。

  活泼多话的凌世林此刻静默无言,靠在墙角无神地看着甬道远处延绵的黑暗,不知其所想。马苏华也没说话,在凌世林对面的墙角盘膝而坐,闭目养神,调理生息。

  凌天奇看着大路朝天,各坐一边的马苏华、凌世林两人,虽没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紧迫情绪,但两人之间已有明显的一层隔膜,隔阂着二人,彼此不相视。凌天奇感觉自己在寒冬腊月的冰天雪地里,周身寒风刺骨,冷冰冰的。看来得做些什么暖和气氛。

  “走吧。”马苏华仿佛说给自己听,也不顾别人听不听得见,站起身就走。

  凌天奇拎起双肩包,看着神情黯然的凌世林,低声说,“别沮丧啦,开心点。笑笑。要不你向马苏华道个歉?”

  “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我先道歉?”凌世林理所当然地说。

  “和女人杠上,以其蛮不讲理的态度,真正意义上的对与不对早已形同虚设,反正什么都是你的错。十个千不该,万个千不该,活该你倒楣。认命吧。谁让现在男多女少,狼多肉少,物以稀为贵呢。”

  “磨蹭啥?再不加快进度,今夜我们都得在这地宫陪死人骨头睡觉!难道你们很中意这个结果?”马苏华已走到黑暗深处,光珠散发的光芒像个蛋壳,把马苏华这颗蛋黄包裹在里头。

  “别忘了,她可是你的女神。你如果不道歉可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凌天奇语气铿锵地说。

  “你瞧她那样,匪里匪气,大手大脚,像个男人。这样的女汉子我无福消受。你要你就上吧,我还是喜欢娇柔的女生。”凌世林心意已决。

  “一点小事,不至于吧。”凌天奇说。

  “事到如今,我无所谓。”凌世林似乎想通了整件事情,心情不再低沉。他扶着墙起身,水波不兴地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