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回家,凌世林的母亲欧阳慧端出茶水点心与凌天奇吃,两人又和凌世林的爷爷下了会象棋,风花雪月,天南地北地调侃半天。消磨了一个上午。正值午饭时间,凌天奇被盛情邀请留下吃了饭,才酒足饭饱地出了门。
烈日炙烤大地,早晨精神焕发绿油油的大树经受不起这般恶毒,全都一副病殃殃之态,好像风霜过后的茄子,萎靡不振。人也一样无精打采,软弱无力,坐在房间吹着空调昏昏欲睡。行人背着炎阳,如有狼追,直大步疾走。
冷饮店内占着座位的凌天奇两人悠然自得,神情自在地拌匀碗里的红豆冰。或许在炎热夏天的关系,冷饮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红火。川流不息的年轻人手挽着手,笑脸盈盈、亲密无间地舔食手中同一杯冰淇凌的,是热恋的情侣;闲聊畅谈、大笑不止,时不时吃一口自己面前冰激凌的,是关系铁的好朋友。
凌世林剜了勺碎冰吃,凉冻凉冻的混杂着红豆味的冰块沉下肚,夏天的燥热顿时祛除体外,整个人有种堕入冰窖的感觉。
“啊!爽!”凌世林咂咂嘴,喷出一道凉气,白色的雾气呈柱状,肉眼清晰可见。
“在这个热得能烤熟鸡蛋的日子里安静地吃上一碗红豆冰,真是人生一大悦事呀!要是再多两个妹子,那就堪称天衣无缝的完美。哈哈!”
凌天奇翻了翻白眼,不无讽刺地说道,“可惜是个空号!”
凌世林不明所以,露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不知他是真回忆不起还是故意装象,反正神情逼真到让人不得不信。
“什么空号?”
“某人上次被人放鸽子,拿到个打不通的手机号码高兴了一个下午。那屁颠屁颠的模样可真使人记忆犹新。”凌天奇撇撇嘴。
凌世林挪了挪发麻的屁股,说:“你不服气?羡慕嫉妒恨吗?”
凌天奇哼了一声,冷笑道,“羡慕你有一根长鸡毛!”
“鸡毛我有一掸子。你吃不?”
两人在冷饮店吃着雪糕,吃完又叫,叫了再吃,就这样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橱窗明亮的灯光已点燃,屋里屋外亮堂堂,红黄蓝绿的彩灯跳跃着闪闪灭灭。电子显示屏幕的招牌滚动着发光的文字,是店里促销活动的提示信息。
“欧!已经晚上了!”凌世林转头看眼窗户,天色黑暗,灯光璀璨,提议说,“肚子好饿,吃饭去!”
“你确定吃了那么多冰淇淋还饿?”凌天奇摸着饱意阑珊的肚腩反问。
“胆敢怀疑我肚肚的内涵量。走!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真正的肚子!”凌世林拍拍肚皮,发出沉闷的邦邦邦,像敲一只受了潮的牛皮鼓。
“好啦好啦,走为上策啊!”
走出冷饮店,凌世林带着凌天奇穿进一条笔直的热闹小巷。街道两旁餐馆林立,人如潮涌,灯火辉煌。餐桌、靠椅被店主搬上路面,占去道路的大半面积,给行人造成一定的不便。烧烤,卤水,烫菜的小推车横竖摆放,比比皆是。无数的老板忙碌在摊前,更多的顾客耐心地等待。吸口气,满腔都是有些呛人的刺激气味里混杂着焦香的烤肉味,蔬菜味。
两人站到麻辣烫菜的档口前。各种青幽幽的蔬菜瓜果被洗干净,用削尖的竹签子挑成一串一串,放在滚烫的油红色卤汤里闷熟,斯哈斯哈地哈着气忍着烫嚼完咽下肚,得到的是一份极大的满足。
“帅哥,吃点什么?”
卖烫菜的老板娘四十多岁,操着一口蹩脚的乡音浓厚的普通话不太流利地说,双手却麻利地烫着其他客人要的菜品。
“已经很久没吃过烫菜,真怀念这味道。要不今天咱两来吃几串?”凌世林问。
凌天奇摸了摸鼻尖,漫不经心地吐出两字:“随便!”
“那好。老板娘,来一个面团,三根韭菜,两条青菜,两串香菜,再加几个蘑菇。要变态辣!”说完坐到椅子上,痞里痞气翘起了二郎腿。
“另一位帅哥吃点什么?”老板娘瞄了眼凌天奇发问。
“随便。”
犹豫片刻,凌天奇指着凌世林说,“还是和他一样吧!”
老板娘挥舞双手,说,“好嘞!到那边坐会儿,菜马上烫好!”就又开始认真烫菜,照顾其他客人。
凌天奇从凌世林跟前的餐桌下拉出一张塑料胶靠凳坐下。凌世林游离的目光于四周搜寻着漂亮的女孩。凌天奇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全是穿着火热,差不多没穿衣服,浓妆艳抹打扮的女子。
“快看十二点钟方向!”凌世林压低声音,不动神色地说。
凌天奇瞟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又是一个露肉狂,清凉得无法无天的着装真是如此透彻。
“就这样把你征服?”
“那叫什么话!”凌世林拉下脸皮,装成不高兴的样子,嘴里念念叨叨地说,“就这种凡夫俗子、三流货色也想征服我?你中国好声音看多了吧!那老师战队的!英气!”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喜欢天王级别的昆嫂战队。阵容强大,实力雄厚。”
“哎!没想到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有志青年竟然还会看中国好声音这么矫情的节目。你堕落了!”
凌天奇不服气地说:“中国好声音怎么矫情了?看它积极,向上,满满的正能量!多好!”
“不想和你挣。我口渴,去买两瓶冰镇啤酒。”起身吹着口哨走了。
不一会儿,凌世林拎着四瓶哈尔滨冰爽回来。二话不说,拿起桌上的啤酒开瓶器咔咔掰掉两个瓶盖。将瓶盖扔进垃圾桶,递给凌天奇一瓶,凌世林抓着酒瓶轻轻碰碰凌天奇的酒瓶,嘴巴冒出一句不伦不类的英文。
&nbheers!”
凌天奇呡了口啤酒,开玩笑说:“假洋货!喝过洋墨水的假鬼子!”
“yes,weare。”
“谁和你are。”
老板娘把烫好的菜用一次性纸碗装了送过来。红色的油汤上面漂浮着一层薄薄的辣椒粉,墨绿色的蔬菜露出半个头,碎细的葱花浮浮沉沉。诱人的香气早已勾起凌天奇两人肚里的蛔虫涎水欲滴。
“恩……”凌世林鼻孔凑到碗边嗅嗅,脸上闪现回忆的神色,“好熟悉好怀念的味道!”
凌天奇去掉筷子的包装,夹了一筷子面条吹着热气,不温不火地说:“吃个烫菜而已,至于吗?”
凌世林做出副小孩不懂大人世界的表情,说:“你不懂。这是一种大无畏之怀旧情怀。你理解不了,也不会懂的。吃你的面吧。”
“啧啧。”凌天奇咂咂嘴,没有接话题继续说下去,埋头吃东西。
两人吃完烫菜已经晚上十点多,人流却是有增无减。热闹非凡。凌世林打了个悠长的饱嗝,持竹筷敲打着凌天奇只剩下油烫的纸碗说:“你不是吃饱了吗?瞧瞧你的空碗,菜都吃光了,只剩红汤。虚伪的人!”
凌天奇迷迷糊糊,脑袋昏昏沉沉,脸色是酒足饭饱后独有的潮红。“叫都叫了,不吃完它对得起党吗?要知道,节约光荣,浪费可耻!”
凌世林停止敲碗,“说谎。脸红。别硬撑!这儿没别人。”
“走!走!走!”凌天奇移开椅子站起来往街口走。“瞎说什么实话。”
“等等我。”凌世林起身追上凌天奇,小心地询问:“说说而已,你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小心眼肚鸡肠!”
凌天奇笑了,“你看我像这样的人吗?”
凌世林装模作样地前瞻后睹盯着凌天奇看了好一会儿,直让凌天奇心里发毛,随即坚定地回答:“像!”
凌天奇顿时无语,擂一拳凌世林的肩膀。两人打打闹闹走到街口。这时,一辆咖啡色的面包车突然从街道右侧快速驶来,一个急刹,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吱的尖锐响声,倏地停在两人面前。
来不及反应。车门忽地滑开,跳出四个蒙面的壮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擒拿住两人的手臂一个反捆,将两人推上面包车。
“绑票吗,哥也没钱哪?看这阵势,这回惨了!”凌世林蜷缩在车里心慌意乱地胡思乱想。“我和他们既没过节也没仇恨,他们干嘛绑我?难道他们喜欢男人?欧,不!没想到自己要遭此毒手,造孽呀。不行,就算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我要拼死来保护我且珍贵且清白的贞操!”
车门关上,漆黑的车室内意识到被绑架,刚想大声呼救,拼死反抗的凌天奇发现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掌从身后伸过来,一条带有熏人气味的手帕在它掌中,迅速捂住自己的口鼻。疾呼的求救被手帕阻挡,仅仅只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闻到手帕上的气息,须臾之间,凌天奇感觉自己像喝了几瓶醉人的高度白酒,手脚无力,意识模糊,渐渐扑向沉沉的黑暗。终于,整个人都不动了,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