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在高位上的大晋帝隐隐觉得事情并不简单,沉声说道:“陈爱卿若是有什么证据尽管拿出来,朕一定会秉公办理。”
陈文面带怒气,看向了白尚书,道:“白尚书虽没有做他所说的那些事情,但千金散,白尚书应该很清楚吧!”
千金散三个字一响起,大殿上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谁不知道这千金散是大晋帝最忌讳的东西,吸食会让人上瘾,价格极为高昂,导致不少人因为千金散家破人亡。
“你胡说!”
白尚书没想到他竟然能查到千金散,顿时慌了神,怒声呵斥,随即向大晋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皇上,微臣从未沾染过千金散,此乃陈大人胡言乱语。”
陈文见他迫不及待地否定,小小的眼睛里透着精光,“我胡言乱语?皇上,白尚书不仅贩卖千金散,更是背后掌握千金散最大货源的老板,就连当初宁王与宁王妃查获的极乐赌坊的幕后老板都是白尚书!”
他字字铿锵,严词厉色,眼神中没有半点心虚。
大晋帝万万没想到白石安竟然会跟千金散搭上关系,顿时暴怒,一掌拍在椅子的扶手上,“白石安,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微臣冤枉!”白尚书喊了一声冤,便使劲的磕头,不敢对上大晋帝审视的眼神。
陈文在一旁看得分明,继续说道:“白尚书的确没有以自己的职位中饱私囊,因为你已经利用你职位之便给你谋来极大的利益。你手握千金散货源,还利用自己的身份将千金散的价格一再哄抬,赚得盆满钵满,导致不少人吸食千金散最后家破人亡,多少妇人孩子流离失所,白尚书,你可承认?”
一想到多少无辜百姓因为千金散而落得凄惨下场,陈文就心痛万分,如今,他终于能把所有证据摆出来,让白石安付出代价了。
“陈文,你满口胡言,黄口白牙地冤枉我,你说,你被谁指使?”
白尚书脸色大变,微微颤抖的手指被他攥在手心,强装镇定地看向陈文。
“够了!”大晋帝怒喝一声,“千金散,千金散!白石安,你最好没有碰这些东西!”
他冷眼看着白尚书,眼神中尽是凛冽寒意,好似下一刻就能把白尚书生吞活剥了一般。
白尚书狠狠咽了口口水,道:“皇上,微臣也痛恨背后贩卖千金散之人,恨不能将其千刀万剐,又怎么会自己贩卖千金散呢?”
“这些都是陈文信口胡诌,否则他又岂会拿不出半份证据,在这里随意编造。”
他满脸正义地趴在地上,字字用力,咬牙切齿,几乎要把一口牙齿咬酸。
大晋帝冷眼看着底下的两人,事关重大,两人各执一词,理应仔细查。
“陈爱卿说得头头是道,白爱卿你又义正言辞,既然如此,那朕定要好生查下去,来人啊……”
眼看着陈文领命而出,白石安心中越发紧张。陈文既然知道背后贩卖千金散的人是他,那定然知道从哪里查起,恐惧在他心中放肆蔓延,若是真的查到了千金散,他保不住的何止是他的官位。
大晋帝看着抖如筛糠的白石安,心中已然猜到了大半。
他冷眼看着白石安,道:“白爱卿方才说得义正言辞,怎么此时这般紧张了?莫不是真有什么怕朕查出来的?”
话里掺杂了些许威压,白石安心中不安,却必须要抬起头,回禀道:“微臣只是担心陈大人如此冤枉微臣,让他去查,会给微臣……”
他没把话说完,毕竟陈文是大晋帝钦点去查此事的,他这样说,也就是对大晋帝怀有不满。
有的话,点到为止就够了。
大晋帝冷哼一声,道:“白爱卿这是以为朕偏袒陈爱卿了?”
声音顿时阴沉了不少,白石安顿时心头一惊,直呼不敢。
另一边,陈文带着人直接闯入了白府,查找白石安贩卖千金散的证据。
白秋月睡得正香,就听到院子外面一阵吵闹,被吵醒的她心情烦闷,猛地抓了一把锦被,“吵什么吵,人都死哪去了!”
话音刚落,神色慌张的小丫鬟推门而进,还没来到床边,就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小……小姐,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白秋月一脸的不耐烦,掀开被子起床,“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还不快点起来,外面这么吵,吵到本小姐睡觉,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着,她便要小丫鬟出去,小丫鬟却连连摇头,抓着她的裤脚就不放,脸色煞白,“老爷……老爷还没回来,是宫里来人了。”
“宫里来人了?”白秋月下意识以为是皇上赐婚了,可想到丫鬟刚刚说她爹还没回来,心里就生出了警惕。
“宫里来人做什么?”
她看向小丫鬟,心中莫名有些不安。
小丫鬟哪里知道这些,连连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啊,只是宫里的人来势汹汹,还有一位大人径直去了书房,夫人也被人从床上叫了起来。”
这话一出,白秋月顿时阴沉了脸。
她娘因为她偷偷离府气病了,现在还卧病在床,那些人真是好大的脸面。
“去看看。”
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穿上衣裳,命人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直奔她爹娘的院子而去。
院子里灯火通明,恍如白昼,一队侍卫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就看到一个小眼睛的男人站在中间,质问她娘。
陈文?!
白秋月虽说是千金小姐,但也是白尚书的掌上明珠,对朝中大臣多少还是认识,好巧不巧,这陈文她就知道,小小官职,竟也敢在白府耀武扬威。
“陈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呢!我娘卧病在床,尚在病中,你就让人把我娘从床上叫起来,声声质问,敢问陈大人所为何事,如此明目张胆地闯我白府!”
白秋月端着千金小姐的姿态,挡在她娘身前,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文。
见来人是她,陈文眸底闪过一抹不屑,道:“白小姐不了解实情,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或许今日是白小姐最后高枕无忧的日子了。”
“陈大人此话何意?”白秋月一听这话,太阳穴突突了几下,随即说道:“陈大人这样恐吓我,可不是该有的风范。”
陈文闻言,心中冷笑,道:“想必白小姐还不知道白尚书都做了些什么,今晚是皇上下旨命我前来调查白府,白小姐身为女子,还是在一旁等着吧!”
“你!”
“月儿。”白夫人见女儿这般冲动,顿时皱紧了眉头,呵斥住白秋月。
白秋月对上母亲的视线,示意她不要冲动行事,这才强忍住心头怒气,退到一旁。
待侍卫在白府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陈文想要的东西之后,这才离开。
看着府里一片狼藉,白秋月太阳穴跳了跳,心中甚是不安,“娘,爹到底出什么事?了?”
白秋月抓着母亲的手,眉头紧锁,指尖微凉。
白夫人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只能暗暗叹息一声,道:“娘也不知道,只是你父亲进宫整整一日了还未回来,恐怕是……唉!”
听娘亲沉重地叹息声,白秋月心情也越发沉重。她隐隐觉得不仅难以嫁给宁王了,就连尚书府都很可能保不住了。
夜色凉薄,阵阵寒风迎面吹来,犹如打在了白秋月的心尖上,心中越来没底了。
皇宫之中。
陈文拿着找到的证据和白尚书手底下的人,义正言辞地状告白尚书的罪状,悉数说下来,竟有十几条之多。
白尚书开始还能喊冤,到陈文将他买卖千金散的证据摆出来,他便吓得面无血色,浑身发软,瘫倒在地上了。
见状,大晋帝气得身体微微发抖,冷哼道:“好,白石安你真是好得很啊!”
他本以为白石安以权谋私,中饱私囊就是胆大妄为了,没想到白石安竟然真的敢买卖千金散这种祸国殃民的东西。
“来人啊!即刻把白石安关进大牢,择日问斩,传季墨白。”
大晋帝眸色阴沉,季墨白很快就赶来了。
“微臣参见皇上。”季墨白一身冷硬朝服,面色淡漠,他早已收到了宫中的消息,此时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朕命你现在就抄了白石安的家,抄了尚书府,把他这些年利用职权买卖千金散得来的钱财,一一收缴!”
大晋帝声音颤抖,眼神森冷无比。
季墨白神色不变,当即就领命出宫,直奔白府而去。
一直胆战心惊的白秋月母女俩还没睡着,便听到有人强闯进来,顿时绷紧了神经,还以为是有强盗进门了。
正当白秋月嘀咕着今晚不顺的时候,白夫人仓皇地推门而进,叫她穿好衣裳,收拾东西。
白秋月不知所以,看向母亲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娘你这是做什么?就算皇上对父亲行事有所不满,也不会真的不顾情面的,更何况父亲忠心不二,又……”
“给我搜!”
门外传来的洪亮的声音打断了白秋月的话,叫她微微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