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继续查只会更多罪证

  “睡懒觉?全府上下就你睡得最安稳了,你看看我的眼睛。”说着,她便弯腰凑到徐延亭的眼前,给他看自己的黑眼圈。

  淡淡的香味萦绕在徐延亭的鼻间,他低笑一声,趁其不备搂住她的细腰,将人带进怀里。

  猝不及防的江熹微惊呼一声,下意识用手撑住了他的胸口,堪堪稳住身体。见他低笑,不由瞪了他一眼,道:“小心撞破你的头!”

  话落,她便坐直了身子,看向门外,白秋月在外面守了小半宿了,总不能一直放任她在门口守着,视线偏转,落在徐延亭的身上,“人家是冲着你来的,还不出去把事情解决了?不然你也别吃饭了。”

  听她话里带着淡淡威胁的意味,徐延亭陡然翻身而起,拿起屏风上的衣裳穿上,就匆匆出了房门。

  “一大清早的,饭还是要吃的,王妃这般为难为夫,可就过分了啊!”

  话音落下,他人也出了院子。

  江熹微见他行事果断,话里却带着几分笑意,不由得摇了摇头,这厮总是这样,白秋月分明是冲着他来的,偏偏还要多等上一会。

  若是白秋月真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早在知道他心中没有她的时候就放弃了,又岂会坚持到现在。

  “王妃,要去看看吗?”清月在一旁候着,试探问道。

  见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江熹微唇角勾起一抹极轻的笑容,道:“去啊,怎么不去,想必她还有话要跟我说呢。”

  清月见她一脸坦然,心中又是好奇又是怪异,不太明白自家王妃的心思,白府出事,原本等着嫁给宁王的白秋月多半会把帐算在自家王妃的头上,此时出去,不是找骂吗?

  察觉到清月心中有疑惑,她也不解释,优哉游哉地往大门口走去。

  门口。

  徐延亭一身青色长袍,面无表情地看着浑身狼狈的白秋月,道:“你还有何事?”

  “宁王殿下,我爹是被人冤枉的,一定是被人冤枉的,你以前破过那么多的案子,又掌管大理寺,一定也能帮我父亲洗刷冤屈对不对?”白秋月跪在地上,死死抓住徐延亭的裤脚,好似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徐延亭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秋月,哭了一夜的她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却还是藏不住她骨子里的那份倔强和骄傲,如今证据都已经摆在她的面前了,她却还是坚信白石安是清白的

  “你父亲贩卖千金散,大肆敛财,证据都一一摆在皇上的面前了,你还坚持他是被冤枉的?”他冷眼看着白秋月,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和厌烦。

  白秋月闻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苍白的脸颊被眼泪冲出了一道道泪痕,“不会的,我父亲一定是被陷害的,宁王殿下你相信我,我爹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见她仍旧执迷不悟,相信白石安是清白的,他双眸微眯,沉声说道:“事实就是如此,没有人冤枉你父亲,当初他与研制出千金散背后之刃合作,掌握了千金散的来源,大肆敛财,致使不少百姓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还有极乐赌坊,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其幕后的老板也是你父亲,还有你白府后院埋下的黄金,你觉得,若是那些金子来历正当,需要深埋于地下吗?”

  字字铿锵有力,白秋月听到最后,脸色越发苍白了下去,嘴唇轻轻扇动着。

  “不会的,不会的,我爹一定是被冤枉的……”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没了说下去的底气,事实摆在眼前,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道理她都明白,倘若白府真的干干净净,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只是她不想见到父亲成为这副模样,她不想!

  “白秋月,事实摆在眼前,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想让大理寺继续查,那最后只能查出更多你父亲的罪证。”徐延亭幽冷的声音传来,白秋月顿时呼吸微滞,目光呆愣。

  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样呢?

  她爹,怎么会做那些事情呢?

  她垂下眼眸,目光从她手腕上的手串,上面那颗七香琉璃珀是她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当初她在珍宝楼跟江熹微正面对上,争抢这颗珠子,最后她喊价两万七千两才赢过江熹微,拿下这颗珠子。

  可她哪有那么多的钱,为了不输给江熹微,她就偷偷变卖首饰凑钱,却被她父亲发现了。

  那时,父亲是什么反应?白秋月努力回想着,她爹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五万两的银票,让她放心去买,就算面对的人是江熹微,她白秋月也没不差的。

  心中某个念头忽然裂开了一条缝,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彻底破碎。

  原来,都是真的,只是她没发现而已。

  白秋月扯了扯唇角,眼泪喷涌而出,“怎么会……”

  许久,哭够的她木然地坐在地上,满脸苍白,嘴唇被她咬得几乎要出血了。

  “王妃。”徐延亭站在原地,见江熹微款款走了出来,便亲昵地抓着她的手。

  白秋月闻声抬头,对上江熹微平静的目光,心中顿时了然。难怪上次遇见江熹微时,她没有半点慌乱,更不担心自己嫁给徐延亭,原来,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揭露了父亲的罪行,毁了白府……

  这些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白秋月的身体便忍不住地颤抖,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要不是她执迷不悟,一意孤行地要嫁给宁王,宁王和江熹微就不会为了摆脱她和她父亲的步步紧逼出此下策。

  都是她!

  白秋月咬紧了嘴唇,狼狈地趴着来到江熹微和徐延亭的身边,“宁王,宁王妃,我知道错了,是我不该肖想本就不属于我的一切,我真的都知道错了,你们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父亲,求求你们放过我父亲!”

  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早已看不出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上的尚书府千金白秋月了。

  见她这么狼狈,江熹微和徐延亭相视一眼,纷纷沉默。

  他们本以为白秋月就是一个心思歹毒的女人,没曾想在她父亲这件事情上,她能做到如此卑微。

  只不过白石安犯下了滔天大罪,又岂是他们能说放过就能放过的。

  江熹微轻轻叹息一声,道:“白秋月,光是千金散和极乐赌坊这两条,你就应该清楚你父亲的性命保不住了,他犯下的是祸国殃民的重罪。”

  “本王知道你一片孝心,然白石安罪恶滔天,害得不少百姓苦不堪言,误国误民,他从一开始做这件事时,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谁,也救不了他!”

  徐延亭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响,她呆若木鸡地坐在地上。

  见状,徐延亭和江熹微轻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了,只让她以后好自为之。

  早饭过后,徐延亭进了宫,江熹微便在院子里晒太阳。

  暖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让她周身上下都舒坦极了。

  “王妃,白小姐走了。”竹青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闻言,她淡淡地点了点头,脑海中浮现出白秋月方才为了白石安苦苦哀求的模样,她曾经想象过很多次,能让白秋月低声下气地哀求会是什么样的原因,如今,她终是见到了。

  只是一想起来,心中不由得有些发酸。那位高高在上的白小姐,再也不会有她放肆任意的生活了。

  这也算是上天的报应了,她想。

  “当初觉得白秋月真真是讨厌,可如今白府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突然觉得她怪可怜的。”竹青小声嘀咕道。

  江熹微面色不改,一旁的清月却不赞同地摇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白小姐现在看着楚楚可怜,你忘了她之前在王妃面前趾高气扬的模样了吗?还陷害王爷,她爹更是罪有应得,千金散那是什么玩意!”

  注意到清月话里的嘲讽和不喜,江熹微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却在她看过来时转开了。

  竹青闻言,恍然大悟,“还是清月想的透彻,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清月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道:“不是你想得太简单了,是你太善良了,遇到这种情况,就要多想想她们做的那些坏事。”

  “要是白石安的罪名没有被翻出来的话,白秋月定然要嫁给王爷,到时候,你还会觉得她当了侧妃可怜吗?”

  说这话时,清月眉梢一挑,眼底带着几分笑意。

  竹青顿时变了变脸色,讪讪一笑,道:“那就该是我们可怜了。”

  这话一出,江熹微险些笑出声来。

  就白秋月那种性子,要是真的成了徐延亭的侧妃,说不定府里的下人真要叫苦不迭。

  “好了,就别讨论了。”她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两人别再说下去了。

  两丫鬟相视一眼,纷纷闭嘴。

  夜里。

  房间里点上了几盏灯,原本漆黑的房间变得如白昼一般,江熹微便捧着一本游记,看得津津有味。

  吱呀一声,徐延亭裹着一身寒意推门而进,见她看得正入神,脱下身上的披风,便从背后搂住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