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熹微眼神微冷,看着云连心:“别考虑了,你再贪心,也要想想我能不能办到。”
云连心贪得无厌,江熹微甚至怀疑她将来会不会让她帮忙,让季墨白当皇帝,毕竟就她这个无法无天的样子,看着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当然,这也只是她气极之下的猜测。
云连心见她脸色不善,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看了她一会,语气幽幽问:“江熹微,当初是你抢走了将军,让我伤心难过。父亲还坚持说你是我姐姐,可我才是他唯一的女儿,为什么他就只对你好,只关心你?”
说到这,云连心双眼发红,俨然又失去了理智。
江熹微见她极端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头疼。
云连心,真是积怨已久。
如今找到她的把柄,就像疯狗一样,死死咬住她不放。
呼……
江熹微吐了一口气,正面对上云连心阴鸷的眼神。
“你不愿意信,我也懒得说,云连心,你自己要嫁给季墨白,我帮了,将来你后悔了,可别怪我。”其他的,她不愿同她多纠缠。
江熹微放下这话,就转身出了门。
云连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阵狞笑。
江熹微就是恨她抓住了把柄,可拿她没办法,所以才要走的。
她可不在乎,只要明天能顺利嫁给将军,她的确能稍微考虑一下放过江熹微那个贱人。
当然,是在她和将军能幸福生活的前提下,若是她顺心了,或可抬手,但是她也别想永远这么顺遂下去,一切还没完。
门外。
江熹微坐在院子的石凳上,面前放着一套白瓷茶盏,褐色的茶汤茶色清亮,她嗅到淡淡的茶香味。
清新的香味让江熹微渐渐冷静下来。
她刚刚也是被云连心气急了,竟然气得甩门而去。
愤怒容易让人失去理智。
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脑逐渐清晰,从来她不是冲动易怒的人,这回倒是在云连心面前失了分寸。
眼下来看,最重要的是查出皇后之死背后的死因,还有徐羲白跟胡人的关系。
江熹微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心中一片怅然。
明日,就可以把云连心送走了。
次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云连心早早换上了大红色的嫁衣,欢天喜地地等在江熹微的房间里。
江熹微早在昨夜就嘱咐了云连心,提前盖上盖头,为了掩人耳目,她就不出现在当场。
云连心自知此事重大,不敢出了差错,早在伯阳侯府的下人推门而进的时候,她就盖上了大红盖头。
上等金银丝线绣着戏水鸳鸯,云连心被丫鬟扶着,微微低头,看着绣着并蒂莲花的脚尖,心中激动万分。
到了前厅,伯阳侯看了云连心一眼,简单的交代了几句,无非就是嫁了人,早日为夫家开枝散叶,好好的相夫教子。
云连心听得不耐烦了,却一动不敢动。
她知道,这时候必须时刻谨慎着,否则就会被发现。
她可不希望都穿上了红嫁衣了,还不能嫁给将军。
“送小姐出门。”伯阳候沉声说道,而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身着喜服的人身上,半晌才离开。
他话音一落,云连心就迫不及待地扶住丫鬟地手,暗暗加快脚步。就连扶着她的丫鬟都为她的速度暗暗称奇。
“小姐别急,姑爷不会跑的。”丫鬟调笑着开口,却也扶着她走得更快了。
云连心心中不满,却因为这是伯阳侯府不敢惹事,便只能忍了。别人怎知道她有多喜欢将军,多希望能成为将军的妻子?她等这一日已经许久了。
如今愿望就要实现了,她怎能不着急。
她心心念念着季墨白飒爽的身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大门口。
季墨白一身喜服,骑在高头大马上,瞧见那一抹红色的窈窕身影,他的眼里同样难掩波澜,终究是露出一点笑意。
江熹微,今日终于,你我红装相对。
季墨白翻身下马,大步走向那抹红色的倩丽身影。
“呀!”扶着云连心的丫鬟惊呼一声,直勾勾地看着季墨白一把抱起“江熹微”,惊讶得合不拢嘴。
伯阳侯府上下,个个都好奇江熹微怎么突然决定要嫁给季墨白了,毕竟之前所有人都以为对门的宁王和自家小姐才是良配的,这季将军可从未在小姐这边讨到什么好,此番着实有些突兀。
不过都是主子的事情,他们也不敢随意猜测。
可谁也没想到,之前那日,一大早的季墨白就带着聘礼上门了,没有抬箱子,只有一沓厚厚的聘礼单子。
这也是江熹微的意思,一切从简,更要低调。
季墨白心知伯阳侯府不缺金银,但他也不想委屈了江熹微,所以就搜罗了不少奇珍异宝,一一列在聘礼单子上。
今日虽然从简,但是该有礼一样也不缺,季墨白抱着怀中的人,忽然想起这是两人第一次这样亲近,不由得收紧了手,似叹似笑:“熹微,你终于,是我的了。”
季墨白抱着云连心,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到底是等到了这一天。
他一提到江熹微的名字,云连心顿时就捏紧了手中喜帕。
她恨,当初父亲让云连熙嫁给季墨白,如今自己代替活过来的她嫁给季墨白,可季墨白心里想着的,竟然还是那个贱人。
甚至还要她以江熹微的身份嫁给季墨白!她便是见不得人的那个吗?凭什么?
大红的盖头底下,云连心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她本想嫁给季墨白后,就稍微放过江熹微的,可如今看来,她跟江熹微,不死不休!
很快,她就被季墨白抱进了轿子,随着一声“起轿”,她便感觉轿子往前走了。
吹吹打打的声音一开始就传到了宁王府,徐延亭本还在想母后被害的真相,他这几日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一整日不言不语,想的事情很多很乱,至今都还未想清,却听下人说伯阳侯府嫁女儿了。
徐延亭手执狼毫,一滴浓墨瞬间掉落在上好的白纸上。
“王爷,您要不要去看看?”
老管家有些迟疑,也不知如何安慰自家主子。
宁王府上下,谁不是认定了江熹微就是未来的宁王妃。可前有云连心拿到宁王鸾佩,后有江熹微嫁给季墨白,这要他们的主子怎么接受得了。
老管家皱紧了眉头,心中不比徐延亭平静。
“王爷,您……”
“她不会嫁给季墨白的。”
话音未落,书案前的身影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老管家愣愣地站在原地,暗暗感叹:果然是王爷认定地王妃,一听说她要嫁给别人了,立马就去抢亲了,王爷终于开窍了!
想罢,老管家复杂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希望没事,毕竟他看得出江大小姐对自家王爷也是有情的。
另一边,被老管家猜测去抢亲的徐延亭站在与伯阳侯府相隔的墙边,一跃而上,就平稳的落在了伯阳侯府的地界儿。
徐延亭面无表情地穿梭在伯阳侯府中,熟门熟路地找到了江熹微的院子。
院子里挂着喜庆的红绸,贴着喜庆的喜字。
短短几日,伯阳侯府竟然都安排好了。徐延亭冷着脸推开了江熹微的房间,空无一人。
“熹微?”
他心里突然慌了,在江熹微的院子里找了个遍,依旧没看到江熹微的影子。
“江熹微。”徐延亭坐在江熹微的院子里,看着石桌上还摆着的早已冷透了的茶水。
他摩挲着离单独放在一旁的茶盏,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江熹微昨夜是如何独自在院子里喝茶的。
她是不是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嫁给季墨白?这几日她是怎么想的?
徐延亭心中一痛,隐隐有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好像一切,早就变了,是什么时候,是鸾配赠人的时候?是她对徐羲白隐而不语的时候,还是更早之前?
良久,直到外面吹吹打打的声音彻底消失,他才从江熹微嫁人这件事中回过神来。
徐延亭立在江熹微的房门口,眼神灼热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就好像她站在那里一样。
“什么人?”
一个健壮的家丁路过,看见徐延亭的背影,大喝一声就要冲进去。
徐延亭闻言,心知自己应该离开了,从墙头一跃,几个飞身便离开伯阳侯府。
至于之后伯阳侯府要怎么说他这个“贼”,他不在乎。
这边,江熹微换上一身男装,悄无声息地走在人群之中,紧紧跟着季墨白的迎娶队伍。
今日事关重大,她必须要亲眼看着云连心被季墨白接进将军府,拜堂成亲,她才心安。
一路上吹吹打打,虽然简单的几抬嫁妆看着有点不符伯阳侯府那财大气粗的架势,可将军府吹吹打打,也算是热闹了一番。
百姓们站在街道两旁,大大小小地摊子也都被挤得满满的,都在看江熹微嫁人的热闹。
花轿内,云连心满心忐忑地听着迎亲队伍的吹打声,不由得绞起手中的喜帕。
今日,她就要嫁给将军了。
她一想到当初这个男人救下她的场景,她就忍不住脸红心跳。从那时起,她就认定了季墨白。
今日,终于要如愿以偿了。
“啊!”
一个男人的惨叫声打破了迎亲队伍和谐的氛围。
几个黑衣人迅速穿梭进迎亲队伍,手起刀落,一个个迎亲的下人就倒在了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
老百姓看到这血腥的场面,顿时乱作一团,嘴上还吵吵嚷嚷的,场面一片混乱。
“将军。”
一个侍卫扔出一把剑,季墨白脚下一蹬,身体一跃,就接住了长剑,然后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吁!”
一个黑衣人手持长剑,当头向季墨白刺来。
季墨白眼神一凛,犹如身临战场,长剑一劈,直接砍掉了黑衣人手中的长剑。
哐当!
黑衣人虎口被震出一条血口,隐隐地渗出血来。
“你!”黑衣人惊恐地看着季墨白,他没想到季墨白的武功竟然到了如此境界。
季墨白冷冷地看着他,犹如在看一个死人。
噗呲!
长剑刺穿了黑衣人的胸口,温热的血顿时喷洒在季墨白的大红色喜服上。
“上。”几个黑衣人见季墨白不好对付,都涌向了季墨白。
季墨白眼神一凛,手持长剑,脚尖一点,轻飘飘地躲过了黑衣人的攻击。
花轿那边,一群人围在花轿周围,惶惶不安地看着那些黑衣人。
可让人奇怪的是,黑衣人,并没有攻击花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