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看向白秋月,说道:“今日之事与我们从前恩怨不算,我犯不上为了从前的事费尽心思加害白氏。”
既然白秋月想要把之前的事情抖出来,还要坏她的名声,那她索性换个说法,让众人以为白秋月是因为跟她有恩怨才会一口咬定是她杀了白氏。
而大晋帝听了江熹微此话,看向白秋月的眼神中也带上了几分审视,白秋月他是知道的,一直倾慕于宁王,跟江熹微可谓是水火不容,这样看来,白秋月冤枉江熹微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白秋月见江熹微一句话就扭转了大晋帝的看法,立刻说道:“江熹微!我只是说你心术不正,为人不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她字字泣血,通红的双眼看上去,好似真的为皇贵妃的死伤心欲绝。
江熹微本还觉得白秋月和皇贵妃虽然可恨,但现在皇贵妃已经死了,一切变如云烟了,也就过去了,没想到白秋月还要趁着自家姑姑死的事情,来陷害她。
莫不是白秋月害死了她姑姑?
江熹微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但很快就被她给否定了,白秋月是就算坏,也不至于对皇贵妃下这样的死手。
然而,江熹微万万没想到,背后害死皇贵妃的凶手,正是白秋月。
“白小姐,说这些话是要负责。”江熹微看向白秋月,眼神冷得像冰碴子一样。
白秋月对上江熹微这样的眼神,要除掉江熹微的心思越加强烈。
她冷哼一声,起身走向大晋帝,扑通跪下,道:“皇上,秋月自知姑姑犯下大错,可皇上已经让她受到比死更难受的惩罚了,如今姑姑死的不明不白,江熹微是最大的嫌疑人,秋月请皇上为姑姑抓到凶手。”
大晋帝闻言,也皱紧了眉头,道:“你尽可放心,她死的不明不白,朕一定会查出真凶,来人,将江熹微打入大牢,择日再审。”
话落,便有人上前来押解江熹微。
不少人瞧着江熹微这位太后面前的红人马上就要成为阶下囚了,心中生出嘲讽、看笑话的心思。
江熹微察觉到众人的眼神,心中一阵冷笑,正要解释时,一身墨色蟒袍的徐延亭大步走了进来。
“既然白氏的死让白小姐如此悲痛,理应更加冷静才是,若是因为旧时恩怨便认定了江熹微就是杀害白氏的凶手,白小姐难道不怕你姑姑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吗?”
徐延亭转而走到江熹微的身边,质问白秋月。
这话一出,倒是把众人看戏丢掉的理智找了回来。
江熹微听他声音带着微微的喘息,便猜到他是刚听说这件事,就匆匆赶来了。
徐延亭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向大晋帝行了一礼,“父皇。”
大晋帝面色铁青的点了点头,道:“你怎么来了?”
徐延亭道:“儿臣想到父皇上次与儿臣说的事情,忽然想到了解决之法,便想来与父皇商议,没曾想到了皇宫,便听闻白氏被害的消息,就赶来了。”
大晋帝想到之前自己的确给了徐延亭一个难题,他此时想起来,也不为过,毕竟是他唯一的嫡子,就算是为了江熹微赶来,他亦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想罢,大晋帝“嗯”了一声,道:“白氏已死,江熹微是唯一一个看着她思的人,宁王你认为此事跟江熹微有关系吗?”
江熹微闻言,明白大晋帝这是在给徐延亭说话的机会。或许在众人看来,现在的情况已经认定她就是凶手了,可若是仔细推敲,这件事是经不起推敲的。
徐延亭看了她一眼,一手搂住了江熹微的细腰,轻轻嗅着她耳畔的馨香,道:“我听白小姐说,熹微是为了给那个死去的琴师报仇,才会毒杀皇贵妃,可是,且不说那个琴师已死,就算他还在人世,熹微又如何会选择一个宫中毫无地位可言的琴师?就算白小姐你,也会选择本殿下吧!”
说到这,徐延亭得意地向江熹微挑了挑眉。
江熹微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的确,在徐延亭面前,即便琴师相貌儒雅,也是远不及他的,更何况一个是琴师,一个是宁王。
只要是有脑子有想法的女人,应该都知道怎么选吧?
加上徐延亭点了白秋月的名字,此时白秋月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煞白的,眼神复杂,也看不出来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万一……”白秋月冷冷地抬起头,对上徐延亭的视线,说道:“宁王殿下难道不了解江熹微吗?她伯阳侯府家财万贯,生来便是恣意放肆之人,又岂会因为身份就选择宁王殿下呢?”
徐延亭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是吗?”
冷冷的声音叫人心底生寒。
江熹微正怀疑徐延亭下一刻是不是就要证明他们两人的感情时,便闻到他身上的清香忽然浓烈。
刹那间,她便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温润的嘴唇在她柔软的嘴唇上扫过,叫她大脑微微一滞,疯了!徐延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亲了她?!
一亲香泽的徐延亭满意地站直身子,淡笑着看向白秋月,道:“白小姐,对于我和江熹微的感情,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你们!”
白秋月没想到徐延亭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江熹微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气得脸色发红,看上去倒是不知道是伤心过度还是太生气了。
江熹微心中有过片刻诧异,在看到徐延亭冲自己淡淡一笑的时候,便冷静了下来,甚至主动牵起了他的手,看向白秋月,“白小姐,我知道你喜欢宁王殿下,可你为了一己私欲就要不顾你姑姑被害的真相,是不是太过无情了些?”
她语调轻快,丝毫没有害了人被抓之后的慌乱。
大晋帝冷眼旁观,见自己的儿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江熹微做出那般亲密的动作,眉头便拧得更紧了。
“就算你们证明江熹微不会为了琴师杀人报仇,又如何证明江熹微没有因为记恨白氏而出手呢?”
大晋帝负手而立,站在宫人之首,气势凌厉。
徐延亭向他行了一礼,道:“父皇,请听儿臣接下来的话。”
说罢,他拍了拍江熹微的手,便来到了那个老嬷嬷面前,问道:“你是亲眼看到江熹微给白氏灌的药吗?”
老嬷嬷眼珠子一转,摇摇头,“这倒没有,但老奴亲眼看到白氏心有不甘地抓着江熹微的手,最后断了气。”
徐延亭眸色微冷,说道:“若是你平白无故被人下毒害死,你也会死不瞑目。”
对上他冷冷的视线,老嬷嬷蓦地打了个哆嗦,果然是传闻中冷漠无情的宁王殿下,看人一眼便叫人心底生寒。
随后,江熹微站在徐延亭的身后,听他继续说道:“既不是亲眼见到江熹微给白氏灌的药,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她下的药,你又如何断定是江熹微害死的白氏呢?”
“再者,你。”
江熹微顺着徐雅婷的视线看去,便见他指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宫女,说道:“你说你亲眼见到江熹微多次去舞乐坊会见琴师,两人还举止亲密,卿卿我我?”
“是……是。”宫女脸色煞白,她没想到自己这个证人还会被宁王点名审问。
“很好。”徐延亭冷冷地看着那个宫女,敢挑拨他和王妃的感情,实在该死!
宫女听到徐延亭冷冰冰的两个字,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心如死灰。
完……完了。
徐延亭淡漠地看着她,淡淡说道:“想来江熹微频繁出入舞乐坊,应该不止你一人看见,舞乐坊中其他琴师应当见得更多,还有跟琴师相熟之人,应该更清楚她们有私情才是,既然如此,我们就传舞乐坊的人来问问,一个一个的问,总有一个人跟你一样,看到过。”
他一字一句,让那个宫女抖如筛糠,脸色惨白。
“父皇,你觉得呢?”徐延亭转身看向大晋帝。
大晋帝点了点头,方才他只想尽快找到害了皇贵妃的凶手,给白家一个交代。可刚才听宁王这么一分析,这件事的确还有很多漏洞。
比如说江熹微原本在太后寝宫,又突然来到冷宫,如果是想加害白氏,定然会小心翼翼,但若不是呢?
“这件事还需彻查,白氏之死,就交由你了。”大晋帝对徐延亭说道。
白氏那个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在皇宫中与人有染,若不是迫不得已,他岂会如此?
徐延亭当即应下了这件差事,看了江熹微一眼,道:“父皇,那江小姐?”
大晋帝听出他话里的试探,心中笑了笑:现在知道称呼人家江小姐了?刚才做什么了!
“听你这么一说,不是个蠢的都知道,定然不是江熹微了,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坐以待毙,她要负责的,可不止她自己。”
大晋帝意味深长地看了江熹微一眼,又说道:“你仔细去查,白氏虽被褫夺了封号,但曾经也是朕的枕边人,死了,也应该给她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