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闭上眼的瞬间,密室里忽然出现一道人影,接着新的蜡烛燃起,那道黑色的人影便清晰起来了。
地上的俩人都昏迷着,他走过去扶起倒在徐延亭身上的江熹微,她的唇角带着血腥的殷红,但是唇色却很惨白,整个人看着便十分虚弱,没有寻常一点凌厉,看着竟然让人生出几分想要保护之感。
他抓着她无力的手腕替她把脉,而后喂给她一丸药,才摇头叹息:“你为他,当真是豁的出去,他当真有那么重要?”
最后一句话让他面具下的双目变得深沉,甚至有些冷,像是在酝酿着什么风雨——是那种很深很凉的雨,让人一看便觉得心底不安。
“如果可以,我不喜欢你和他待在一起。”
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的办法,他忽然心情愉悦地笑了一下,如云开雨霁:“不急,我会让你回到我身边,而他……他不会再相信你,我有千万种办法对付你们,但是,不急。”
这场戏才刚开始,他不想那么快就结束。
“我找了你那么久,你也要好好等我。”
三次分别,三次苦寻,从六年前开始,一直到如今,已成心结夙愿,这么多年一次次的得到希望又失望,现在他反而有足够的耐心,用最稳妥的方式一点点把她赢回来。
他们才是最早遇见的,所以她也应该是他的。
他没急着走,反而十分耐心的席地坐下,没有任何意识的江熹微就躺在他的怀里,四面的安静像是勾起了从前某些深远的记忆,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忽然因为低眸而变得有些柔和。
“你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吧。”
不管她能不能听到,他都说地很认真,一双眼里只看着她,一只手落在她的鬓间,温柔地将她落下的发丝挽好,像是他本就是如此温柔到一个人。
“或许你已经忘了我。”他轻声说,“那一年的事已经太远了,你甚至都没有看到我的脸,走得那样急,说好的告别我却没有等到,或许在你看来我本就是不重要的人。”
“你大概不知道,那个时候因为你一句话我等了你很久,但还是没有等到你,我以为我们此生都不能再见了,没想到之后在挟圣教,在京城,我终究是找到你了。”
渐渐地,他的声音变得款款柔情,像是在剖白柔软的心意,又带着些许回忆的感叹,终究是化作一声叹息。
“我找了你这么久,可是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最后,他捡起地上那一枝花,离开了密室。
江熹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体并没有如何难受,之前失血过多的头晕不适似乎也缓解了很多,她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没有多想,过去替徐延亭把脉。
或许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徐延亭的身体没有之前那么凉了,脉相清晰也平稳了很多,江熹微沉重的心终于放下,长长舒出一口气。
没等徐延亭醒来,江熹微又发现密室的墙上竟然出现一个明显的机关,她没有觉得惊喜,而是沉思起来,这绝对不是巧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现在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不想错过,既然是有人要放她走,若是不走的话,只能被困死在这里,若是离开的话,不管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她总能找到一线生机。
这样想着,她便带着徐延亭出了密室,十分谨慎的离开,好在外面没有人,她就先带着徐延亭准备先离开挟圣教,先去外面把他的身体养好再回来继续找东西,这样无论如何都是最稳妥的。
但是等她寻到了路,避开路上不少人找到离开的那扇门的时候,却发现这次守在那里的人格外的多,十多个人身佩武器在门口来回巡视,完全就把门守得密不透风,就算是生了翅膀也是飞不出去。
若是寻常的话,即便是这些人守着,她要出去也不是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她身上有伤未复原,还要带着徐延亭,她不能再让他身陷险境,所以她不敢冒险。
可是想了一会,暗处的江熹微却开始皱眉,明明之前这里是没有那么多人守着的,为何今日偏偏这样多?难道是知道他们想要离开,所以刻意安排了人在这里守着?
如果这一切都是计划的话,那他们是无论如何也没法离开这里的,因为这一切都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那些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想不通,也不敢去试,于是最后还是选择原路返回。
既然之前她和徐延亭都已经被抓了,容貌已经被人知晓,现在这张脸便不能用了,否则若是再被人认出来的话,肯定会有麻烦。
但是他们也不能用真容,最近谨慎思考后,江熹微还是决定去云纤纤那边看看——既然她也易容,那肯定有不少易容所需的东西,她去偷些过来,先给两人换张脸才好行动。
她先找了一间少有人迹的仓库,把徐延亭安顿好,这才一人去了云纤纤的住所,不出她的所料,云纤纤这里确实有不少她需要的东西,拿够了需要的东西之后她还找了些吃的和金疮药,又细细查看了云纤纤一番,发现她神色恹恹,丝毫没有表现出最近抓到刺客神色,那是不是说明之前抓他们的可能不是她?
江熹微若有所思的再次离开。
给自己和徐延亭重新换了新的面具,江熹微就一直守着他,好在他的身体确实在一点点的好转,在第二天的时候终于醒来。
那时候江熹微正在给自己手腕上的伤口换药,徐延亭忽然醒来,她一惊喜险些把药洒了。
“你醒了。”她赶紧放下手里东西过去把他扶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应该是我要问你,没事吧?”刚醒来的徐延亭面色苍白,声音虚弱,靠在墙边坐着,抬眼去看她,不由有些心疼,“本王是不是昏迷了很久,让王妃担心了,以后不会再这样。”
他说过要保护她的,但是这次却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让她这样担心自己,他知道那是如何的一种心情。
“脸色这么不好,怎么了,还在担心本王?”他先要安慰她,于是说,“没事的,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再休息一会就能好的,不要担心。”
这段时间来对他的牵肠挂肚,让她明白自己是如何的在乎他,不仅仅是他要保护她,她也会保护他,以后都是如此。
“我昏迷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江熹微便把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他知道其间过程一定很艰难,但是她却说得很轻松,好像一切本就是如此顺利,但是他也没有多去追问,这样说能让她少些负担的话,他不去拆穿。
视线忽然瞥到她的手腕,想起刚才好像看到上药,便拉过她的手腕:“受伤了?”
“小伤,已经快要好了。”江熹微就让他拉着,也没有收回手。
虽然她回答得坦然,但是徐延亭隐约竟然有些记忆,昏迷的时候,她似乎在她耳边说了很多话,他没有听清,但是却能想起她渡到自己口中的带着甜味的血腥。
看着那道伤口,他便什么都懂了,心中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作一句:“辛苦你了。”
待两人休整了一日之后,发现教内忽然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好像人人都有事做,行动都是匆匆的,不禁让江熹微想起京城过节的时候。
“他们这两天是要过年了吗,我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搬了不少的东西出来,到处洒扫整顿,好多地方都仔细布置着。”江熹微摸着下巴跟徐延亭讨论。
最后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教主出关,教内要举行什么祭祀,全部教众都忙碌起来,时间很紧,一边要布置地方,一边还要安排各项事宜,到时候内门的弟子都要一起参与这次祭祀的。
“那意思是,我们也有机会了?”江熹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忽然福至心灵,“那到时候大典上肯定很乱,到时候谁也没法顾及到谁,我们就可以沉寂去看看之前打听到的那一处禁地,或许能有所发现。”
这些天他们也不是白待的,摸清了地形之后还打听到了教中有一处禁地,除了教主和右护法其余谁都不可以以进去,十分的神秘。
“一般这样见不得人的地方,肯定都藏着什么秘密。”就算是没有净莲,或许也能找到点别的什么线索。
说起来这祭祀大典,倒是天赐的时机,这两天江熹微还在愁要怎么混进去,之前他们已经暴露了身份,现在只能万分小心。
说起来虽然她觉得之前有人刻意放他们离开,肯定是别有所图,但是到目前为止两人身边没有出现一点异常,就好像之前的所有都是她多想了一眼,他们现在如同被人完全遗忘了一样,或者说好像之前他们根本没有被抓到过一样,一切如常,身边没有任何异常。
这让她不止一次深思,暗中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未知全貌,她暂时还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