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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悠悠的醒了过来,他脑海里一片混沌,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无比荒唐的梦,一个令他终身难忘的香艳的梦。他梦见在一个温暖如春的闺房之中,他梦见了她,那个让他魂萦梦绕般的女子,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身边。那个梦如此的真实,却又如此般的不真实。但那双千媚百态般的身姿,还有她那婉约动人的双眼,这一切都非常清晰的印在他的脑海中。他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可梦却又无比的清晰,所以他才分不清是梦境里还是现实中,他的脑中才会出现一片混沌。
睁开双眼,阿赖发现自己全身无寸缕赤条条的躲在一张大床榻之上,隐隐的,还有一抹淡淡的女子清香气息渗入他的鼻孔之中。那香味,淡淡的却不散却,正是她常用的那种胭脂水粉的香味。
他摸了摸那柔软如羽般的被褥,自己的身子被严严实实的包裹在那柔软的被褥里,淡淡的清香气息从那被褥里泛出,让他不觉间觉得那个梦境就是真实的发生过。而那梦境之中的佳人却渺迹无踪。
举目而望,他看了看四周,四面封闭得严实的窗子里泛进道道透白般的光芒,此时应该天已大亮。房里里的四个角落里只剩下微红的上好木炭正燃烧着最后的余热。还有那点亮在那梳妆台上快烧到底的红烛,淌化的烛泪流在那梳妆台上,如一滩刺目的鲜血般。
轻纱罗帐,余烟未灭,摇曳的烛光从那面铜镜里反射而出,将阿赖一副憔悴的容颜照射出来。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那四周封闭严实的窗里泛进通白的光芒。如此的一个寂静雅房之内,却让阿赖有一种无比寂寞般的空虚突涌心头。他觉得自己脑海里那清晰的梦境应该是现实发生的,那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那道清丽嫚妙的身影是出现了。
难道她真的还活着,阿赖的心头突然升起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这原本让他失望如枯寂的心开始复燃起来。如果她真的还活着,那么又是谁将他送到自己的身边,又为什么又要让她从自己的身边离开。一个个疑问从阿赖的脑海之中闪现而出,他知道这诡异之事的幕后一定有人刻意而为,其目的他已然心知。
阿赖已然没有了了睡意,赤条条的从那柔软如羽的被褥里钻了出来,自己的衣物却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放置在自己随手可以拿到的木椅之上。穿好衣服,他在这房间里又走了一圈,希望从这屋子里可以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没有发现,只有鼻中那股淡淡的清香之气是他熟悉的。
他拉开房门,顿时愣住了,只见外面一片银装素裹,遮天盖地的都是厚厚的积雪,他没有想到这一夜这间却下了一场如此之大的雪。此时,天空之上还零星的飘着雪花,朵朵鹅毛大的雪花从那铅色的天空中飘落而下,扬扬起起,久久不坠地,煞是一番极致风景。
阿赖发现自己站立在一幢三层之高的楼阁之上,而他却站在最高层,眼底之下是一个若大的院落,应该是某位大户人家。那院落里白茫茫的一片,但还是可以清晰的看出这院落的轮廓。
被厚雪堆压的发出吱吱声响的青松,残雪之中裸露而出那尖锐的松针。随处可见被大雪压垮的枯枝正摇摇欲坠。积雪从那枯枝之上沙沙而下,激起了阵阵轰鸣之声,还有那早已经结起了厚厚的一层冰的水榭池塘,那积堆得厚厚白雪的假山亭阁,这院中的一切情景都落入了阿赖的眼里。
恍惚中,阿赖早觉这院落有一些熟悉,但是哪里熟悉,他怎么难以说上,眼前的被白雪覆盖的院落那枯寂如死水般的轮廓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蓦然间,他想起了来了,他急急的朝那院落的外墙处往去,果然,那伸出墙头那枯枝之上还飘扬着一条刺眼的红丝带,那红丝带之上点雪未沾,在这白茫茫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耀眼。
一切如潮水般涌来的思绪瞬间将阿赖的脑海填满了,望着这曾经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院落,他的心头猛烈的一颤。一双虎目里泛出了一缕异样般的精光,他伸出颤颤的大手紧紧的抓在了这楼阁之上的围栏,心里却是涌出万般滋味。
心中一阵潮起潮落般的搅动,他久久难以平静,他没有想到那幕后之人如此的大费心机,隐隐的,一股不安的感觉突涌而来。那如梦如真般出现的佳人,却再一次的从他的心底直冒而上,朝他胸腔而去,抵达他的脑际。
此时,阿赖难以平抚的心境,眼里是迷离的光芒,他感觉自己开始有了一阵莫名的紧张与淡淡的慌意。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那沉浸难以自拨的思绪中的阿赖蓦然一惊,眼里闪过一抹无比狠戾般的光芒,一闪即逝。他知道正主要出现了,而他又将面临一场他自生以来最难的抉择,那幕后之人不会这么简单让他回到这曾经熟悉的院落,更不会让他如梦幻般经历了一场与她缠绵难分的温情。
“赖爷,我家主人有请,请随小的来。”
只见上楼的是一名青衣小厮,他一上楼便向那满腹思绪的阿赖恭敬说道。而他并没有等到对方的回应,便转身向楼下而去。阿赖跟在他的身后,眼里泛出一丝莫名的慌意,但很快就被他掩饰起来。该来的还是来了,那幕后之人煞费苦心的目的,他的心中已然隐隐的猜到了,但是为了她,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选择。
随着那名青衣小厮,阿赖从那三层之高的楼阁走了下来,楼梯的扶手还残留着一抹清新的油漆气息,可见这楼并没有建多久,那扶手之上崭新的色质便没有那些杂乱般的痕印,不知是这里少有人来还是被这院落的仆人擦拭得干干净净。
从那曾经熟悉的院落穿过,那名小厮领着他东拐西转,约半柱香之后,他才来到了一处气势恢宏的建筑物前。只见那屋落宏伟碧辉,一派煌灼般的气势扑面而来,明琉暗瓴飞檐斗角的屋落之前是一仙烟袅袅的水池,水池中央两条栩栩如生的祥兽正吞云吐雾着。四周白雪覆盖,唯有这水池却是水清澈流,别有洞天般。
那青衣小厮将阿赖领到了那屋落的门前,向阿赖说道:“我家主人就在里面静候赖爷大驾,请赖爷移步进入。小的只能将赖爷领到这里,请!”
那青衣小厮站立在那屋落门前,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而他则等待着阿赖进入。阿赖见这谦逊有礼的小厮,心中不由得暗赞了几句,这屋落的主人是何等的人物,将自家的仆人教养得如此得体,可见府院的主人身份必定不凡。
无人带领,阿赖只能自己进去,那屋落的大门是虚掩着的。推开了那虚掩的大门,涌入他眼前的却是另外一道景色。飞流如梭般的幔布悬挂在这屋里,令人有一种莫名的压抑之感,而这屋里却飘着一股令人心怡般的清香气息,使得人心旷清神。
阿赖站在那门里停留了一会,满眼里尽是那飞流如梭般的幔布,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向前走,正在他心中彷徨之即。那飞流如梭般的幔布突然间旋舞不已,很快就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道刻制精美的屏风,阿赖从那屏风的口走了进去,却愣住了。
只见那屏风深处立着一道人影,四边都点着烛灯,以一种奇特的方位摆放。那人正立在那摆放奇特的烛灯中央,令阿赖惊讶的是,那立在烛灯中央的那人他认识。那是一名鹤发童颜般的老者,一身淡青色的长袍,那老者一双熠熠的眼眸里泛出令人心慑的光芒。一根木簪子别在他那随意散落的发丝之间。
“冯太师,怎么是您啊。”阿赖眼里露出一丝意外之色,他没有想到让他惴惴不安的人居然是冯太师。对于这冯太师,他心底一直敬仰有加。而这冯太师虽然与他只有仅仅的数面之缘,但是,自己的几次生死劫难都是经过这冯太师的提醒之后,才得以逃过那些劫难。而冯太师也是他毕生最感激的人之人,他却没有想到会在此处遇上冯太师。在他的心中,这冯太师可是一名神仙般的人物,历仕前唐、前晋、前汉以及大周,共侍奉九位皇帝,这天下皇帝是换了一家又一家,可这冯太师却如一棵常青树般,依然可以被历代皇朝重用。如此人物如果不是神仙,那么还有谁有如此的能耐。
“呵呵,让赖爷受惊了,坐吧。”,冯太师微微一笑,指了指一旁的桌椅,朝阿赖吩咐道。
原本惴惴不安的阿赖此时也镇静下来了,他觉得凭着冯太师的身份,应该不会为难自己一名小人物的。但他心底还有诸多的疑惑,却又不知怎么说出口。而那冯太师只是吩咐他坐下,也便没有更多的言语,让他落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阿赖刚一坐定,却从那屋门里走进了三人,待他看清他几人的面目时,心里不禁的震惊了。他没有想到,除了他,这屋里还来了另外的三名不速之客,而那几人他全部认识,而且身份更是非同一般。有朝中肱股大臣,还有军中的战功赫赫的大将,最令他震惊的是,连当今大周附马也出现了。
领头的那人身材魁梧,龙行虎步里透出一股不可抗拒般的威严,那人年纪二十四五的样子,一身锦奢无比的华服,那人举足间有一种生杀予夺般的倾权气息弥漫而开。特别是他那双略带侵略性的眼眸,射出令人慑心般的光芒,淡淡的血煞气息从他的身上涌出。这人必是久经沙场的悍将,所以才会凝出那淡淡的血煞气息,此人正是大周皇帝附马张永德。
而另一人侧是一名白白净净的笑起来如一尊弥勒佛般的微胖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身穿一身普通的便装。但此人的身上泛出久居高位般的威严气息。那人一进屋,便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似乎这世间所有的人都可以与他成为知己般。那人正是朝中肱股之臣,工部尚书,廖大人。
最后一名,让阿赖的双眼不禁的一凝,一身英气不凡的劲装,比其他两人高出许多,身上散发而出的却是一股悍不畏死般的雄豪气息。那消瘦的面容之上嵌着一对如鹰般的利眼,只要见过他的人,就不会忘记,特别是他那毫无扎束的发丝,随意间的披在脑后,给人一种狂野悍枭的感觉。这人正是大周帝都两大禁军指挥使之一,大周皇帝之外甥李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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