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苏师爷到了。”
仆役走进酒楼,附在一个胖乎乎的年轻男子耳边轻声说道。
“快请,快请。”
胖男子面带微笑,连忙起身走向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双手抱拳行礼:“苏师爷,快里面请。”
这中年男子就是晋宁县知县梁大人面前的红人,也是他的师爷,为人圆滑聪明,今日之所以来天安酒楼赴宴,全是因为邀请他的胖男子是晋宁县史太守的外甥,江浙盐商王化成,而史太守又是梁大人的老师,所以苏师爷不得不来。
“王老板,苏某来迟了,罪过罪过。”
苏师爷回礼,王化成拉着他在餐桌前坐下,笑着说道:“苏师爷,能来赴宴就是给了我王化成天大的面子,哪有罪过一说啊!”
接着,王化成亲自给苏师爷斟满了酒:“来,我们来干一杯。”
“好。”
苏师爷也不推迟,与王化成各自小酌一口酒,“赶紧吃,趁热吃。”
“多谢了。”
酒过三巡之后,王化成从怀里掏出了两沓银票,然后将其中一沓推到苏师爷面前,说道:“苏师爷,今日小弟请您过来是有些事想请您帮帮忙。”
苏师爷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那一沓银票,颇为心动,但是面上不显任何表情,只是笑看着王化成:“王老板,这是何意?”
“小弟我最近想成为百业牙行的当家人,所以想请苏师爷能在梁大人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王化成见火候到了,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苏师爷挑了一颗花生米吃下去,然后叹了一口气说道:“王老板,苏某有几斤几两我自己心里是有数的,只是梁大人为官清廉,即使是我在他面前说话也都不是太好使啊!”
听了苏师爷的话,王化成知道自己出的筹码不够,当下说道:“我再加五百两。”
“唉,王老板,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啊!”
苏师爷无奈的看着王化成,王化成伸出五根手指,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说道:“我再加五百两。”
“王老板,这事苏某真的是无能为力,恕在下先告辞了。”
说罢,不等王化成反应过来,苏师爷一溜烟儿的走出了天安酒楼,王化成看着苏师爷离开的背影,脸色铁青,眼神凶狠,气不过的他一把将桌子掀翻在地。
“气死我了。”
仆役赶忙出了个馊主意:“公子,要不要派人去教训一下那孙子。”
啪!——
王化成给了仆役一巴掌,怒骂道:“你自己没脑袋啊!”
随后,王化成看着门口凶狠的说道:“姓苏的,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不弄死你。”
在隔壁房间为酒楼老板写对联的乔生听到响声之后,问道:“怎么回事?”
“哎呀,没事,估计又是哪个喝多了在砸盘子呢,这都是常有的事,不用管它。”
酒楼老板已经对这些事习以为常,乔生也没再往下打听,继续开始写对联。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看到酒楼地上还有很多好菜,饥肠辘辘的他在食物的引诱下进入了酒楼,开始捡着地上干净的饭菜吃,王化成看到一个老乞丐没经过自己的允许竟然在捡饭吃,顿时心生怒火,大骂道:“你个老家伙,我让你吃了吗?”
老乞丐听到王化成的声音后,表情一顿,怯懦的扭头看着王化成说道:“这位公子,饭菜没吃完就倒在地上多浪费啊,不如赏给我吃了吧。”
“浪费,哈哈哈哈··········”
王化成大笑起来,随后脸色愠怒的说道:“我就是喜欢浪费,就算是浪费,我也不会给你这个老乞丐吃。”
“你·····”
老乞丐被刁难的说不出一句话,王化成见他不说话了,正巧自己还在火头上,招呼着自己的仆役:“给我打,使劲儿打。”
“你们······啊······救命啊······”
仆役们一拥而上,对着老乞丐拳打脚踢,老乞丐的痛呼声引起了乔生的注意,乔生赶忙放下毛笔出来看看,只见三个身强力壮的仆役对着一个老乞丐施暴,乔生怒喝道:“住手,给我住手。”
说着,立马走到仆役身后将他们一一推开了,然后赶紧将老乞丐扶了起来:“老伯,你有没有受伤啊。”
“多谢,多谢公子,我·····我没受多大的伤。”
老乞丐连忙朝着乔生道谢,王化成见有人出来阻止,一看是个穷书生,脸上顿时出现鄙夷之色,吊儿郎当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个穷书生啊,你娘没教你别惹事啊。”
“哈哈哈哈·······”
仆役们哄堂大笑,乔生面不改色,一脸正气的回怼王化成:“我娘只教了我怎么和人说话,没教我怎么和猪说话。”
“你说什么?”
王化成面露愠色,仆役们收起笑声,全都一脸凶悍之色盯着乔生,乔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吓得他后退了一步,将老乞丐护在身后,正巧晋宁县首富史孝廉的闺女史连城从此经过,而且还了解了事情的全部过程,于是打算替乔生解围。
“这里出了什么事啊,这么热闹。”
史连城美如天仙,王化成在看到她的美貌之后,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又换上笑容走到史连城的面前,作揖行礼:“在下王化成,敢问姑娘芳名啊。”
“小女子史连城见过王公子。”
史连城倾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吸引着王化成的目光,随后她指着老乞丐和乔生,眼睛看着王化成说道:“王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啊,这····这个·····”
王化成回过神儿,见史连城问起这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仆役急中生智,回答道:“这都是误会,误会。”
“对对对,这都是误会。”
王化成连忙跟史连城解释,史连城岂能不知王化成的秉性,接着说道:“既然是误会,还请王公子慷慨解囊给这位老伯付些医药费。”
“好好好。”
仆役很有眼力价的掏出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交给王化成,王化成接过银子亲手将它递给老乞丐,脸上堆着笑容:“这都是误会,误会。”
乔生及时说道:“老伯,快走吧。”
老乞丐双手捧着五十两银子,朝着乔生和史连城道了声:“谢谢公子,谢谢姑娘。”
随后,赶紧离开了天安酒楼,王化成见乔生还不走,嫌弃的说道:“穷书生,你还待在这儿干嘛?”
说完,王化成给仆役们使个眼色,仆役们把乔生架了出去,史连城看着王化成说道:“这·····”
王化成笑着回道:“连城姑娘,没事的,他们只是去叙叙旧,我们来谈谈心。”
“王公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史连城不想再搭理这个胖子,找了一个借口离开了天安酒楼,仆役们把乔生带到一个小巷子,把他围了起来,其中一个胖仆役指着乔生的鼻子说道:“穷书生,谁让你多管闲事的,兄弟们,给我打。”
砰!砰!砰········
重物坠地的声音。
乔生连忙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部,等待着拳头像暴风雨一样降临,但是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感觉到有人打自己,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只见刚才把自己围起来的仆役们全都躺在地上哀嚎,一袭白衣的云逸则是潇洒的靠在小巷子的墙壁上。
“还看什么,走啦!”
云逸招呼一声乔生,率先走出了小巷子,二人刚出巷子口就看到了寻找仆役的王化成,云逸二话不说。
‘砰!’
一拳打在王化成的鼻子上,一道血箭飚出。
“啊······”
王化成躺在地上哀嚎,云逸走到他的面前,嚣张的指着他说道:“如果你敢报复乔生,我就让你后悔来到世界上。”
“我·····我不会报复他,绝对不会。”
王化成捂着自己的鼻子,央求的目光看着云逸。
“滚。”
云逸临走前又踢了一脚王化成,带着乔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