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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师徒之缘》

  第一百一十四章:《师徒之缘》

  对于青玄的暴怒,老和尚不为所动,面上依旧一副无喜无悲的模样。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

  悠悠禅音从老和尚口中吟唱一般繁杂的音节不断在这片天地间回荡。

  邓洁曾见过刘神奇度亡魂的情景,可是老和尚的往生经比刘神奇少了一丝威压,却多了一股慈悲。度的关键都在一个“渡”字上面,佛音感化人心,同样,对于一些怨气在身的东西,佛音能消去其心中的怨、恨、妒、煞气扈气,等以求被渡者脱离苦难,功德圆满,到达彼岸。

  台下很多人面上已经露出微痴状,能交出刘神奇这样的徒弟,自身的念力自然是很浑厚的。就连白成羽元真子以及那群老头子面色都有些吃惊。

  但是白镇江已经反应过来。

  “拦住这和尚!”

  青玄身旁的两只恶鬼,猩红的眼中在老和尚的佛音下出现了片刻迷茫。

  元真子撕下衣服一角想要堵住两只饿鬼奇大无比的耳朵,青玄却对自己师侄的动作摇摇头。

  “念力是堵不了的!”

  白镇江已经出手奔向正闭着双眼双掌合十的老和尚,也看不清白镇江是怎样的动作,身侧阴风呼啸,即使杀不了这和尚,打断老和尚的度也一样是达到了目的。

  “白开水儿,看不见老头子在后面?来来来,你我今日再打一架,且分出个胜负!青玄老东西来,连你也算上!站在那儿憋着什么坏!”

  何瑜新极为豪气的把烟锅子往腰间的布带子里斜着一插,拦住白镇江。

  刘越大爷担心的要上前,何瑜新笑道:“老刘,你退后,留着力气,你的阵旗是留着有大用的!莫担心我,还死不了!”

  却不想元真子阴着脸站出来,指着邓洁:“邓洁,可敢与我一战?”

  邓洁愣了,随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元真子。

  王子乔早已经跳起来,运足气一口唾沫喷过去,“要脸了哈!真要脸了哈!”

  元真子也反应过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极为阴沉,最后却狰狞的一笑。

  身上长袍摆动,脚下踏出步罡,接着身侧六个金色大字蛇一般围绕者元真子不断转动。

  “洞神的,你连身为千年大派最后的一点骄傲都要糟蹋了吗?乘人之危,呵呵,九字真言凝练出六字也算得上年轻一辈的翘楚!也好,让我这个卜字脉的见识见识!”

  周小贤眼神喷火,邓洁的伤势刚才已经从付伟口中知道的清清楚楚,如今这元真子堂堂洞神脉传人不顾脸面,上来就动杀机,怎么让他不恼怒。

  付伟也一脸鄙夷的站起来,将邓洁护到身后。

  如果元真子这个时候动手倒也好,一打二也不算把自己的最后一点骄傲糟蹋到底,能修炼出九字真言其中之六,已经是妖孽一般的存在,可偏偏这个不长脑子的,回过头看向一旁的白成羽。

  “白成羽,你难道就在一旁看热闹不成?”

  这话一出,台下少数清醒着的人一阵嘘声,反观白成羽,眼中也尽是戏谑,最后才道:“我可做不来这样的事,这两个其中哪一个我都不会出手,卜字脉医字脉赢了只会丢我山字脉的人,如果输了……呵呵。”

  元真子张着嘴:“你……”

  只有不长脑子的人才会把自己弄到这种进退两难的事,何瑜新出现了,在场的人中总会有人侥幸活下来的,况且,从邓洁的伤势来看,邓洁已经成了这件事中无关紧要的一个人,至于元真子,白成羽心底却是浓浓的不屑。

  元真子咬牙切齿,怨毒的收回眼光,眼中的挣扎之色显而易见,到最后,谁也料想不到的是,这元真子手决再次掐出,轻喝道:“临、兵、斗、者……”

  第一个大大的临字飞出,不过让已经准备好硬生生吃下这一记得周小贤和付伟惊掉下巴的是,这个临字飞向的目标的不是他们,却是一旁的正抱臂上观的白成羽。

  王子乔觉得自己脑子不够使,一个个套路太深!转过头一脸不解的看向同样傻眼的邓洁:“老……老洁,你给他多少钱?”

  “元真子,你他妈疯了?”白成羽匆忙之下起手阻挡,愤怒的大喝道,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元真子会把火撒到自己身上。

  元真子狞笑,疯了一般盯着白成羽:“小小一个白家的继承人,你有何资格取笑我?有何资格对我不屑?白成羽,你一而再再而三,我元真子今日便让你看清楚,我堂堂洞神一脉传人,还容不得你这个跳梁小丑亵渎!”

  猪啊!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白成羽突然很后悔自己当初何必跟这个傻子计较太多,看着青玄还有白镇江脸上写着的一个大大的懵逼,白成羽心中把元真子骂了上百遍。

  可是,想归想,白成羽手下不慢,慢了非死即伤,九字真言从古传到今不是浪得虚名,可以瞧不上元真子的为人,可是这术法却不敢轻视。

  匆忙之下,两只鬼头挡在自己身前,“临”字却势不可挡的将两只鬼头打成青烟继续冲过来,又拉过身边两个手下挡在自己身前才堪堪消去这一记的威视。

  随手丢开已经没了动静的两人,白成羽开始踏起步罡,元真子已经在准备第二记了。

  “都闹够了吧?老道喜欢清静!”

  一道轻微的叹息响起,繁复的佛音,呼啸的阴风,以及元真子身侧的金色大字随着这一道声音一刹那烟消云散。

  所有人都惊骇的停下手,看向那口青色棺材上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老道士,也就是陈二聪的师父。

  这是什么手段,青玄和白镇江脸上不断变化,目光复杂。

  至于陈二聪,还傻傻的不知道咋回事。

  何瑜新站出来,压下心底的不平静,恭恭敬敬的执了道家礼:“不知老前辈尊姓大名?”

  “现在想起来老道的存在了,也罢,不必执着我的身份,迄今而止,只是一道残魂罢了,真身已入万劫不复之地,不提也罢!”

  老道依然那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一众人却齐齐的眼孔猛的紧缩,青玄失声道:“残魂?”

  老道说自己只是一缕残魂,可是,青玄自认为自己以及白镇江还有那何瑜新,已经算是道家圈子里不管是阅历还是术法都算的上是巅峰的一辈了,尽管如此,谁也没察觉道青棺上这不起眼的老道只是一道残魂。

  青棺上的老道却微微一笑,说出了一句更惊天动地的话。

  “昔年道祖一气化三清,无他,同样尔!”

  古人刘向的《列仙传》记载“后周德衰,乃乘青牛而去,入大秦,过西关。”

  老子西出函谷关,留下《道德经》洋洋五千言。

  又有老子一气化三清,即上清灵宝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玉清元始天尊、总称为“虚无自然大罗三清三境三宝天尊”,道德经所言一生二、二生三、三混元生六道万物,人、动物皆在六道之内。

  先前洞神一脉青玄等人想借着两生门,再生一鬼道,鬼道在六道之一,而鬼道之中又有三十六小道,虽说洞神一脉的目的只是鬼道中再生一小道,可是已经是惊天大密,换句话说就是对上天的大逆不道。

  可是这青色棺材上的老道士一句“无他,同样尔”硬生生的把洞神一脉的所作所为衬托成了小打小闹。只能用荒谬这两个字来形容老道的话,自古道家多流派,多宗门。可没有一个不是把三清做为道祖来拜的。

  这老道是个东西,也敢说自己同样达到了一气化三清的地步。

  何瑜新眼中的惊恐怎么也掩盖不住,语气艰难的道:“你究竟,究竟是何人?怎敢如此妄言?”

  青玄早已面色青,手指抖指着那老道:“狂妄!狂妄!敢对道祖不敬,真如你所说,我天下道门岂不是要多出一位道祖来?”

  除了这两人的声音,其他人都摒着呼吸,不敢一言,老道的话太过于惊世骇俗。就连陈二聪也一脸迷茫,不敢置信。

  老道却笑了,如沐春风一般,看也不看青玄。

  “老道何时曾说过一言对道祖不敬的话来,呵,世间不知多少岁月已过,还是没变啊!没变!”

  老道笑完,面上竟带着沧桑失落,叹口气又开口道:“道祖可以一气化三清,三魂各生神识,怎么后世有人再达到如此地步就是对道祖的不敬吗?这是何道理?昔年,世间泱泱道门不知多少人,却皆视吾为异类。就连害人性命邪修者也大言不惭斥吾为邪祟!老道何辜?老道何辜啊?”

  天空风云变色,老道的声音越凌厉,到最后身影磅礴的黑气突然滔天而起,场中无一不跌倒相扶,痛呼声不绝于耳。

  只是一刹那,老道双眼再次重归清明,只是身下的青色棺材抖动的愈加厉害。

  何瑜新、白镇江和青玄等年长者惊魂未定,紧紧的护在自己的小辈前面,望向老者,嘴唇白。

  “道祖以圣人之身证道,圣人者,教化万民,为大功德,老道诛尽天下邪妄,福及苍生,世间大道万千,我在此道走到极致,为何偏偏容不得我以鬼正道!”

  何瑜新和青玄不知想到什么,同时脸色大变,青玄声音都变的尖细起来,一脸恐怖:“你……你是你是……”

  青玄一句话没说出来,喉间滚动,眼神一翻,浓痰封了心神,一头栽过去。

  白镇江算是半个道家人,又加上是世俗间的势力,知道的自然不如青玄多,面上虽然震惊,只是不断打摆子的双腿出卖了他。

  何瑜新蹬蹬蹬倒退三步,被周小贤和王子乔抢过去扶住。

  看着自己师父从未有过的糟糕气色,邓洁急忙上前,满是疑惑:“师父…”

  刘越大爷神色复杂的看了邓洁一眼,苦笑道:“我和老何这么些日销声匿迹,自以为知晓了大秘密,却不想在这人面前,什么样的密闻都上不得台面!这位才是真正的大恐怖所在啊!”

  “刘越大爷,别卖关子了,大不了我们师徒老小死在一起又如何!”

  “小洁,这人生前,可是差点灭了我道门啊!当年销声匿迹,以为糟了天罚,身死道消!嘿……不愧是当年的鬼才……”刘越大爷满脸苦涩。

  到此,邓洁周小贤年轻小辈终于明白过来这青色棺材上的是何等人物。

  陈二聪不明所以,呵呵傻笑:“邓洁兄弟,原来我师父这么厉害,邓洁兄弟,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一个洞神脉的弟子而已……”

  邓洁却无法跟陈二聪说清楚。

  那面青玄已经被元真子一掌把喉间的浓痰拍了出来,面上的惊惧依然没有散去。

  老道再次开口:“道祖一气化三清,我说过同样可以,便自是可以,老道一化在人间,老道空活百年,却不知红尘滋味,所以行走红尘,遇苦受苦,遇福享福,身后无子嗣,便收一痴徒,也不枉这世上走一趟。二化在孤魂野鬼,游荡人间,尝尽身死漂泊不能投胎之味。三化在阴间界,也尝一尝那权力滋味。只是上天终不眷顾,红尘中死,阴间鬼消,到如今只剩一孤魂残喘在天道之中。上天啊,都说你有好生之德,万劫之中尚留一线生机,可偏偏对老道却一丝生机不留,你缘何绝决至此不给老道一丝念想?”

  老道声音之中满是不甘,陈二聪总算听了半个明白,只是知道自己好像有三个师父,没了俩,还剩眼前这一个,可不能啊,这刚遇见师父他老人家,可不能再让老人家没了。

  “师父,你跟徒儿回去,徒弟没本事,让你过不上富贵日子,可是徒弟誓,徒弟不要媳妇儿,啥也不要,徒儿好生伺候你以后的日子!”

  陈二聪有些急。邓洁想了想还是道:“陈二聪,你的师父已经死了,这只是你师父的残魂!”

  陈二聪一愣,随机眼圈有些红:“师父,你当年死了之后身子都没留下,徒儿想立座坟留个念想都不成。”

  老道哈哈一笑,“痴儿,为师的身子你自然找不到,当年为师走到极致,最后的阻碍便是那肉体凡胎的身子。便欲以鬼身证道,若不是此处大阵开,莫说是你,便是为师也见不到自己的身子。为师的身子,就在我屁股底下的棺材里面啊!”

  “什么!”

  老道的话再次掀起一股骇浪,谁也没想到,这老道盘坐在上面的青色棺材里面竟然是这老道死去多年的身体。

  看着那棺材盖子一张一合出的砰砰金石撞击声,邓洁忽然感到毛骨悚然,里面的东西不知关了多少年,如果出来,该是怎样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