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错了吗?

  凌恒之的话如同惊雷一般炸在凤朗宁的耳中,嗡嗡作响。

  良久后,凤朗宁问:“如果不是我呢?”

  “它将被永远的镇压在这里。”凌恒之仍就是那般眉眼含笑:“当然,若是你魂飞魄散,它将会被永远镇压在这里,若是你有转世来生,他便会世世代代等着你的出现。”

  伴生魔兽与主人有着灵魂之间的牵绊,只要主人神魂不灭,他们将会生生世世的有所牵连,可若是主人神魂俱灭,魔兽亦不会独活。

  所以他们才会切断了凤朗宁与魔兽之间的联系。

  凤朗宁沉默了良久。

  理智告诉他,凌恒之做的也许是对的,毕竟若他不是他,也许凤陵有什么办法可以瞒天过海,既然能瞒过了天道,万一瞒过了魂衣呢,那么他的伴生魔兽将会为凤陵所用,凤陵的手段绝不止于如此,一旦得到了魂衣,也许真的会为将天下搅得大乱。

  将魂衣困于这里,也许是迫不得已,可他仍旧尖锐的质问了:“那你怎能确保你的初心?”

  他目光明亮,咄咄逼人:“你害怕魂衣落于心术不正之人手中,若有一天你的初心变了,你能保证自己不会为此而动摇吗?”

  魂衣是上古神兽之一,一旦得到它的承认,将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在这样的基础上,他能保证自己的初心吗?

  乔舞看着努力压抑自己怒火的凤朗宁,再看一看眉眼含笑的凌恒之,这一刻,气氛有所凝固。

  “此法子最为稳妥,却不可取,分明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办法,可阁下却选了最伤自身的一种,阁下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凤朗宁有心复仇,不怕将山庄搅得天翻地覆吗?到时候一旦得了龙兽,难道就不怕这世间大乱吗?”当一个人处于极端的愤怒,且他处于整个复仇之中,将会将一切抛诸脑后。

  “他不会的。”凌恒之定定地看着凤朗宁,随后,他的视线滑落在乔舞身上:“因为他会遇到你。”

  乔舞看他。

  “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如凤陵的失败,如你和凤朗宁的相遇,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乔舞目光突然锐利,声音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绷:“你知道什么?”

  凌恒之却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只知道遵循天意,天意如此,我便如此。”

  “你什么意思?”

  凌恒之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又转向了凤朗宁:“小子,不去看看你的伙伴吗?”

  凤朗宁扭头看乔舞,颔首点头。

  凤朗宁缓步离去,只剩乔舞凌恒之二人。

  二人谁都没有先说话,良久之后,就听乔舞声音懒懒:“这天下万物似乎没有能瞒得过大当家的眼睛。”

  “说笑了,天地万物何其之大,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罢了。”凌恒之靠在山洞的墙壁上,双手抱臂,姿势懒懒散散,难得一向温润的他露出了些许散漫的模样,他眉眼低垂,勾唇歪笑的模样,此刻竟与乔舞有着惊人的相似。

  听他低喃:“能够知晓万物的,那是天道。”

  “阁下是天道吗?”乔舞直视着他,勾唇,目光锐利:“不,也许是天道的一缕化身?一缕神智?”

  凌恒之先是一愣,继而朗声大笑。

  乔舞静静的看着他。

  笑够了,凌恒之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抬起手来,在乔舞看似放松实则警惕的目光中,轻轻的落在了她的肩膀之上。

  拍着她的肩膀,凌恒之笑着说道:“小姑娘,话本可不能多看。”

  乔舞一挑眉头,没有说话。

  一时间,绝对的安静。

  乔舞与他有着相同的姿势,百无聊赖间仿佛在想什么,又仿佛没有在想什么,凌恒之看着她良久,轻笑一声:“你很有趣。”

  乔舞不可置否:“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凌恒之莞尔:“你这般模样可像极了你的母亲。”

  乔舞抬眸。

  凌恒之说道:“你的母亲也如你这般聪慧,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乔舞看他。

  凌恒之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与我说说你的母亲吧。”

  “不记得了。”乔舞这话说的是实话,原主对母亲的记忆十分的浅薄,自乔舞继承记忆以来,便知她是一个性情温婉,会时常抱着她逗她笑的女子。

  “那我与你说说吧。”凌恒之说道:“你的母亲十分的聪慧,没什么能难得住她,这天底下的事情仿佛没有她不知道的,她很强,强到我们几人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可她又很温柔。”

  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凌恒之的表情变得悠远,他勾着笑,与往日不同,带了些许的怀念。

  乔舞静静的听着。

  记忆中也在描绘出了一抹身形。

  凌恒之说她强大,聪慧,温柔,是个不可多得的强者,可在乔舞的印象中,这样的印象却十分的淡薄,甚至没有。

  凌恒之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完了便见乔舞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怎么?”

  “既然我的母亲如此优秀,为何他会嫁给乔严之。”

  凌恒之笑着摇了摇头:“这也许就是命吧。”

  当初那个惊才艳艳的人忽然决定嫁人,他们也是吓了一跳。

  乔舞却笑了笑:“我从信命。”

  “没有人能逃得过命运。”凌恒之看她

  “命运?”乔舞笑了笑,摊开手掌:“何为命运?我只相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凌恒之看着她的模样,像是在看着一个任性的小辈,他笑,却没有说话。

  这般模样显然是不赞同的,可却没有反驳。

  乔舞也没有接着说话。

  “你觉得我做错了吗?”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乔舞愣了愣。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他望着山洞的最里面,乔舞笑了笑:“世间没有对与错,你觉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旁人只会添加诸多自己的想法,而无法代表你真你自己真正的想法。”

  “我亏欠那孩子诸多。”凌恒之声音淡淡的,仍就是温润,却没有了往日藏在里面的笑意:“那孩子是怨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