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来的可及时?

  本该是晌午的烈阳被遮住,天空阴沉伴随着雷光闪动,阴云低低的压下,憋闷又窒息。

  众人凌厉的围攻,凤朗宁从容自在,嘴角噙着一抹笑,似讥非讽。

  记忆中温和亲近的血脉亲人此刻满目狰狞。

  这一刻,凤白盛说不得自己究竟是什么情绪。

  震惊的?高兴的?

  毕竟他一直看凤朗宁不顺眼,以针对他为取乐,且对他曾经毫不犹豫的下过痛杀手,虽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自己惨遭失败附加一顿毒打,可此刻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他却觉得荒唐极了。

  当年所谓的真相赤裸裸的剥离在他面前,竟然是这样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他茫然的想。

  凤环笙往日里对凤朗宁的维护,此时却又对他痛下杀手,如同一个笑话。

  所有人痛恨凤朗宁,视他如蛇蝎,唯有大伯凤陵义无反顾的站在他面前,说着相信他,可此刻却是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对凤朗宁毫不留手的痛下杀手。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所谓的好都是装出来的?

  他浑身发冷。

  觉得这个凤家,他所熟悉从小长大的凤家,熟悉的家人,这一刻竟是如此的陌生。

  凤朗宁固然强大,可是面对拼尽全力要置他于死地的血脉至亲,逐渐落了下风。

  “放弃吧,你天赋虽好,可是没有了伴生魔兽,再多的挣扎也都是徒劳。”说话的是凤环笙。

  “与其做无所谓的抵抗,不如为凤家做出一点奉献,大家都会记住你的。”凤陵苦口婆心,下手却是毫不留情:“斗个两败俱伤,你这又是何必呢?”

  “朗宁,凤家养育你这么多年,难道这点牺牲你都不肯做吗?”

  凤朗宁看着这些与他拥有着至亲血脉的亲人。

  何其大义凛然的话啊,又何其的自私自利。

  一边说着在如此大义凛然可歌可泣的伟话,却又无法掩饰他们的贪生怕死,自私,胆小。

  将希望寄托与一缕虚无缥缈的孤魂野鬼身上,理所当然的自我放纵,堕落,日复一日,一代又一代,如今,只有这些贪生怕死,苟且偷生的所谓族人。

  却从未想过强大自身,庇佑后辈,因他们的愚蠢,自私,愚昧,葬送了一个又一个天赋绝顶的强者。

  愚蠢又可笑。

  一声嗤笑从唇畔溢出:“废话真多。”

  元气肆虐,纵横交织,周围的花草树木皆被毁于一旦,地上也被冲击出一道又一道深深的痕迹。

  “白盛,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

  凤白盛听到凤玄的话,愣愣的抬脚,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抬不起这脚,这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竟也是没有。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荒诞又可笑,就仿佛是做梦,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些他本该熟悉的人如此的陌生,唯有凤朗宁依旧的熟悉。

  “我们联手,一起上!”说话的是凤夫人。

  他们逐个对上凤朗宁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唯有元气汇成一股,方有可能击败他。

  “好!”

  “本以为他残废了这么多年修为略有减退,可没想到还如此强横,先前莫不是他一直在糊弄我们?”

  一个双腿残废没了伴身魔兽的废物就算再天才再有天赋,又能强到哪里去?可偏偏凤朗宁的强超出了他们的意外,甚至于他们这么多人联起手来,竟是与他打了个持平。

  今天必须要除掉他,这是唯一的机会!

  众人的元气汇成一股,强大的,肆虐的,宛如一把出鞘的利刃,带着毁天灭世的气息朝着凤朗宁攻过去。

  凤朗宁从始至终嘴角都噙着一抹笑。面对这足以让他灰飞烟灭的元气,竟然不做丝毫的反应,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原地。

  他疯了不成?

  凤白盛瞳孔骤缩。

  被击中的话他会死的!

  可偏凤朗宁没有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

  其他人面上狂喜。

  他是元气耗尽?抑或是有自知之明放弃抵抗?

  凤朗宁看着凤陵带着近在咫尺的带着可以摧毁一切的元气超他攻击过来。

  负手而立,

  只身迎上!

  疯了!

  都他妈疯了!

  “凤朗宁,你他妈的快躲开呀!”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掩盖了凤白盛脱口而出的呐喊。

  这一声巨响隔断的不仅仅是声音,还有即将对上凤朗宁的那一道强劲的元气。

  这一刻,尘土飞扬,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凤陵挥手散开了这灰尘,就见凤朗宁仍旧完好无损的站在原地,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未曾变过。

  而在他的面前,有一道深陷的大坑。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能对上他们齐所有人全力的一击还能全身而退?

  下一刻,凤陵瞳孔骤缩。

  四面八方飞来了一阵细碎的银光扑面而来。

  众人大惊,纷纷侧身企图躲过,可银光细碎又密集,躲闪不及,纷纷中招。

  众人大骇,纷纷使出元气逼出那没入体内的东西。

  那是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

  “是谁?”

  凤陵豁然转身,目光凌厉:“是谁在装神弄鬼?”

  “呦。”

  一道夹杂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就见从祠堂房顶探出一颗头来。

  对方笑吟吟的,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理了理衣裳,甚是友好的对他们招了招手:“诸位午安?”

  又佯装诧异:“诸位好像有点忙,我没打扰吧?”

  凤夫人看着这贸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瞳孔骤缩,脱口而出的质问:“乔舞,你怎么会在这里?!”

  “夫人不是让我一直跟着公子吗?”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乔舞。

  面对凤夫人的质问,她目光茫然且无辜。

  看着房顶上的乔舞,再看看运筹帷幄一派镇定的风朗宁,若是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被耍了,凤夫人也当真是蠢得可怜:“你们耍我?!”

  “夫人何出此言?我这可是都遵从夫人的吩咐啊。”乔舞从房顶一跃而下,在众人或忌惮或打量或阴沉或杀气腾腾的目光中,缓步来到了凤朗宁的面前,笑着问道:“公子,我来的可是及时?”

  凤朗宁眼中有着笑意,嘴里却是嫌弃:“慢死了。”

  乔舞啧嘴:“这出好戏热闹又好看,我一时间看得入了迷,这可怪不得我。”

  “舍弃家人,相互算计,血脉相残,如此一出大戏,可真是让人看得叹为观止,精彩精彩。”乔舞抚掌而笑:“可惜追根究底不过是一群叫嚣着大义凛然之下披着贪生怕死的一群恶犬罢了。”

  “你是谁?谁让你在这里放肆!”一人急言令色:“你可知你这是在助纣为虐,啊——”

  话未说完,那人发出一声惨叫,随之便倒在了地上,转瞬没有了声息。

  乔舞抚了抚衣袖,仍旧是笑盈盈的,只不过在这双笑眼之下却是彻骨的寒,蚀骨的冷。

  听她淡声道:“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