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松开百鬼丸,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那人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和服,脸上手上包括luǒ/露出来的半个胸膛都是瘦骨嶙峋的,糊上了一层黑乎乎泥巴,但眼睛是晶亮的。
“?”狗卷棘歪头,疑惑的看着他。
男人飞快的看了眼坐在狗卷棘的身边百鬼丸,尤其在对方的长发与袖子下的手臂上多停留了一会。
然后被一袭黑色挡住了视线。
狗卷棘挡在百鬼丸身前,目光沉沉的注视着男人,板起来的脸上全是沉甸甸的凶气。
男人被狗卷棘吓退了一步,他手指捏紧破旧的衣摆,又舒展开,对着明显是占主导地位的狗卷棘组织措辞:“那……那个,你们是要去附近的城镇吗?”
狗卷棘挑眉。
男人似乎被狗卷棘这个动作鼓舞到了,他吞咽了下唾沫,又继续开口:“那个,我能带你们去……只要到时候赏我一口gān粮就行。”
狗卷棘目光沉沉的注视着男人,末了,突然笑了。
他捏了捏百鬼丸的手掌,黑发少年从他肩膀处探出头,对着目光再一次灼人起来的男人点头:“好的。”
男人脸上的笑还没有完全舒展,就只见黑白和服的两位亲昵的贴蹭着,好半天之后才起身。
流làng汉:“……”
流làng汉面无表情的带着两人往前走,也没管身后的黑白双煞有没有跟上。
而那前方——
是醍醐国。
醍醐国,醍醐景光摔了下属上报过来信函,皱着眉,对着惶惶不安的下属喝道:“只不过几天没下雨罢了,就把你们吓成这幅蠢样子!这么胆小怕事接下来的战事该怎么打!”
下属不敢直视bào怒中的醍醐景光,只能抖着声音安抚:“当……当然无法阻止我们醍醐国征战的步伐。”
醍醐景光这才气顺了些,他抬眼望了望格外刺目的太阳,只觉得最近几日的阳光好像越发炙热了,尤其是这个星期,天上的这轮太阳几乎就没有进过云层里,每时每刻都在鞭笞着他的国土。
已经有不少人上报,这七天之内,国都的商贩每天都有被烈日烤晕过去的民众。
只是国都商贩尚且如此,大农田里耕地的农民状况只会更糟。
醍醐景光回忆起那个拼接脸魔神的话,只觉得一股火气上涌。
他的风调雨顺,他的国泰民安。
醍醐景光yīn沉着脸一甩袖子:“别忘了收取今年的农作物!”
下属面露为难,却只能眼巴巴看着国主气势汹汹的离开主殿。
醍醐景光去了魔神殿——那个庙宇。
烛光影影绰绰,晦涩的光线勾勒出坐在最高魔神像上摇晃的人影,原本十二座魔神像此刻零零碎碎,承接了醍醐景光全部野望与贪婪的魔神们已经被他的祭品啃食的七七八八。
醍醐景光用亲自换取的天下还没到手,魔神像就已经破碎,他的天下正在衰落,被他用作jiāo易祭品的长子正一步一步bī近这个用他身体qiáng盛起来的国家,缝夫人敛着眉眼,冷漠的看着丈夫再一次的走进那个罪恶的——分食了她孩子的恐怖庙宇。
——那不是庙宇,那是罪孽的发酵长。
缝夫人转身,又对着断头菩萨磕了一头。
醍醐景光没发现缝夫人的注视,他径直走进了魔神殿,石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挡住了外面的光亮,也挡住了缝夫人的背影。
而殿内,是摇晃着脚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真人。
“呀——你来啦?”真人轻飘飘的从魔神像上跳下来,凑近跪坐在地上的醍醐景光,“事情办的怎么样啦?”
醍醐景光垂眸看着真人搭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又缓缓的移动到真人脸上:“你要怎么做?”
真人露出一副好像看到小丑滑稽表演般的表情,他夸张的上下打量着醍醐景光,又用手指戳着他的脸颊:“什么什么什么???我以为我们上次说好了的~”
“先把那个什么多宝丸送给我,再去抓那个画像上的少年哦!”
真人掐着醍醐景光的脸颊,看猴戏一般的:“啊啊啊,你难道舍不得那个什么什么多宝宝?”
“是多宝丸。”醍醐景光冷漠的挥开真人的手,他直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还蹲在地上的真人,冷冷道:“醍醐国开始gān旱了,让那三个魔神多gān点活。”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这是纯属牵动脸部肌肉线条的,不太好看,甚至丑陋的笑容,搭配上男人额头上十字伤口,一时间竟也分不出他与真人谁才是那个罪孽多端的魔神。
“我找到那个家伙了。”
真人眼睛瞬时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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