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三个人,是不离不弃和林萍儿。
自从当初在衡山分开,幽星夜与林萍儿再未见到过,近几年,不仅幽星夜一直在海外,林萍儿也没有呆在华山。
去年刚回华山时,幽星夜没见到林萍儿,还询问过凌不乱夫妇,知道她当初从衡山回师门后,在山上待了两年,但后来也下山历练去了,此后至今,只是偶尔会寄封书信报个平安,人却再未回去过。
而不离不弃除了去年在江南参与刺杀谢奇峰之事的时候露了一面,后来也失了踪影。
不曾想,他们三人却搅和在了一起,还在这里见到。
见是他们,这边都吃了一惊,宁为玉喃喃道:“是萍儿,还有……还有……”
尽管数十年不见,前面两人都已老迈了,但细瞧之下,她还是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有些失神,有些激动。
凌不乱握住了妻子的手,低声道:“先看看。”
因为林萍儿三人见了他们,正加速往这边来,而幽星夜也已当先迎上前去。
与此同时,牧春秋凑近二叔牧威虎的耳根轻语了一阵。
凌不乱又转身对身边停下的众人的道:“玄慧大师,法华师太,郝道长,牧二爷,前方来的是内子的徒儿,你们先行一步吧,我们耽搁片刻,稍后便赶上。”
“也好。”
牧威虎答应下凌不乱的提议,他只是诧异地瞧了瞧不离不弃的方向,就又摇了摇头,并对牧春秋几人小声道:“事后再说,先走吧。”
另几派主事也都同意,带自家弟子从一旁经过。
只余下华山人马停留。
而那边,靠近后,幽星夜问道:“林师姐,怎么是你……们?你们三个怎么在一起了?”
林萍儿曾说过削发明志,不报家仇誓不留发,但女儿家光着脑袋行走在外实在太醒目,难免引人非议与有色目光,她索性就还是保持当初的尼姑打扮,装是出家人,只是,脸色冷峻,眉目清冷,看着并没有出家人的祥和。
林萍儿听出幽星夜的言外之意,道:“小师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们,他们是我认得干爷爷,你们也认识吗?”
干爷爷吗?
没想到还会多了这一层关系。
幽星夜看了看这老哥俩,点头道:“认识,在江南时,见过一面。”
忽然想到,林萍儿认了师父的哥哥为干爷爷,这个辈分真是乱得可以,爹娘恐怕得头疼。
林萍儿道:“嗯,既然认识,那我就不多介绍了……我先过去拜见师父他们。”
凌不乱夫妇俩一直走在队伍前列,她自然也早已看到。
各派百人队伍浩荡而行,眨眼全数走过,林萍儿也过去向凌不乱夫妇叩头行礼。
宁为玉扶起她,笑道:“好好好,平安就好,回来就好。”
林萍儿道:“师父,那边两位老先生,是弟子认的干爷爷,我来为你们介绍。”
凌不乱呵斥了一句:“胡闹。”
林萍儿脸色有些迷茫,不明白一向好脾气的凌不乱怎么突然发怒,宁为玉叹了口气:“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便拉着林萍儿一只手走过去。
凌不乱黑着脸,向门人吩咐道:“屈师兄,你们便先在这等一会儿吧。”
屈不就、徐不动等几个上辈高手则皱着眉头,他们也认出了不离不弃二人的身份。
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但都等着未动。
林萍儿过去后,幽星夜瞥向不离不弃,轻声问:“你们什么时候认了干亲的?”
丁不离脾气极臭,抱着手板着脸,瞪了她一眼,轻哼不语,也不知他清不清楚彼此的关系。
丁不弃则没有隐瞒,听了答道:“去年二月,在陕北一带。”
“这么久了吗?”幽星夜喃喃了一声,再问道:“那你们事先知道林师姐华山弟子的身份吗?”
丁不弃苦着脸道:“认了之后询问身份才知道的。”
看来也是思及其中辈分关系而头疼。
幽星夜颇感无语,看这意思,当初是连来历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便认了干祖孙的,指不定,还是一看了上眼,就先强迫认下了的。
丁不离却毫不在意,哼道:“华山弟子又怎么样?华山弟子就当不得我的孙女了吗?”
“华山弟子里能当你孙女,但林萍儿不行。”
林萍儿几人已经走近听见,凌不乱闻言直接呛声道,对这个大舅哥一点也不客气。
“你说不行便不行吗?我偏收了,你能如何?”
丁不离也不虚他,回敬道。
“萍儿是为玉的弟子,岂能认你为祖?搅乱了辈分。”
凌不乱道。
他虽说为人开明,但在一些基础的礼法上,还是比较固执的。
丁不离道:“乱什么辈分?我与华山又没关系,我爱怎么认便怎么认。”
“几十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吵上了?你们别吵了。”
宁为玉原本还激动兄妹见面,心有千言万语哽在喉,但见这一幕,只好先压下,劝说道。
她说话虽和声和气,却有说服力,两人也依言没再吵,只是轻哼,各自偏过了目光。
宁为玉才看向不离不弃,道:“这么多年了,你们……你们过得可还好?”
丁不离不答,丁不弃叹道:“我们还好……倒是你们,也老了。”又望着幽星夜:“连孩子也这么大了!”
凌不乱道:“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丁不弃道:“听闻始祖教和阴阳神教可能火并,我们便过来凑凑热闹,你们呢?来这么人,有尼姑有和尚的,是打算掺和到这事里吗?”
这次各派联盟的事并未张扬开,各派人马不仅是分批次前来,而且也都有默契,中间尽量减少动静,是以,虽难免会被一些有心人察觉,可在这些有心人未声张的情况下,事情还未传开,江湖中大部分人还是不知情的,比如不离不弃这孤家寡人一般的兄弟俩。
也就牧家与彭家不仅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消息,还知道了集结地点,并主动参与进来。
但此刻亲眼见到大队人马赶路,丁不弃自然能猜出一些情况来,他又不傻。
宁为玉道:“是啊,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凌不乱道:“如今两大魔教正在幽州聚集,不日便要大战,你们是来凑热闹的,怎么还滞留保州?”
丁不离怒道:“姓凌的,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们什么吗?”
“大哥稍安勿躁。”
丁不弃急忙出声安抚。
丁不离瞪了眼凌不乱,冷哼不语。
丁不弃才道:“你们若是想要趁魔教两败俱伤时对付他们,却是已经有些晚了,双方决战,昨天下午便已结束了。”
凌不乱大惊道:“什么?已经结束了?我们怎么没收到消息?结果怎样?”
丁不弃道:“当时场面太乱,我们也没有靠近,我只确定司徒冲被杀,双方都损失了大量普通教众和高手,另外就是远远看到阴阳神教狼狈撤退,始祖教则在后面追赶,自然是始祖教胜了……后来,始祖教一方收拾战场,四处搜寻,我们露了行踪,被当成阴阳神教的人,我们不想太张扬引起始祖教高手注意,只好先行离开,还被追杀了一路,到天黑后才摆脱,本打算是去保州城等上一两日,看看后续,没想到先遇上了你们。”
他讲完,丁不离也插了一句:“除了司徒冲,白光山也差不多了,我看见他被一个戴面具的砍了一刀。”
司徒冲,阴阳神教金部星君,白光山,阴阳神教土部星君,这两人都是地榜前三十的超一流高手,曾与不离不弃有过几面之缘,故而当时纷乱战场中,他们对这两人也多一份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