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服了自己,随后回头看了一眼。
正好撞进一双乌黑的眼睛。
对方是一个年轻女孩子,她的面容看起来和周围的高中生一般无二,但身上却没有穿校服,打扮也偏向成熟,应该并不是学生。
这些并不重要的信息在那一瞬间占据了自己的脑子。
也是得幸于此,他才没有露出什么更加失态的表情。
表面上,他只是微微皱起眉,沉默地盯着对方。
伏黑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始终恋恋不舍停留在自己脸上,但她很快的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后退了半步,慌忙的道歉。
“抱歉,我认错人了。”
她看起来有些局促,墨玉般的眼瞳不安的颤了颤。
所以伏黑惠只是摇了摇头,示意并不在意。
对方离开了。
虽然听起来很怪异,但伏黑好像真的在对方眼里看到某种类似于怀念和宠爱的情绪。
拜托,那个女孩子看起来和自己同龄。
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却始终萦绕在心头,各种复杂的情绪汇聚在一起,拉扯着,想把自己拽进某个被迫缺席的夏日。
……不行,不能是现在,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伏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感到熟悉的冷静再次回到了自己身体里,他转身朝着学校内走去。
*
居然是小惠。
我拽着包带,忍着回去和他搭话的冲动,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几乎是瞬间失去了所有轻松的心情。
随之而来的是不可避免的怀念以及参杂在其背后的惭愧。
明明当时大言不惭的说要好好照顾他的,但我却食言了,不仅没有照顾好他,还直接消失了,说不定在小惠眼里我还不如甚尔。
哦,不对,他眼里根本没我。
他早就不记得我了,所以前面的眼神才会这么陌生,甚至有些冷漠。
小惠已经长那么大了呀,我在脑海里虚构了一下那张脸。
发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脸倒是和甚尔长得有点像,但两个人的气质完全不同。
伏黑惠更加冷淡疏远,不过他一定很受女陔子的欢迎。
我忍不住开始想象会不会有女生等候在他下课的路上等待一个偶遇呢,又或者往他的鞋柜里塞上粉红色的情书之类的。
但很快的,我又想起他现在应该已经在高专上学了。
啧,高专能有两个还在喘气的同学已经很幸运了,实在不能奢求更多。
我独自一个人回到了家,虎杖不在,不过我看到他在冰箱上给我留下了一张纸条。
——他去医院看望爷爷了。
我随便煮了点东西,又给虎杖留了一份。
然后将冰箱上的纸条取下来,在反面重新写下一行字。
——晚饭在冰箱里,记得吃。
我把那张纸条重新放到那个拉面造型的冰箱贴下面。
今天见到小惠让我情绪有些低落,吃完饭就上楼洗洗睡了。
但这一觉睡得并不算好,我似乎坠入了一个诡谲的梦境,它破碎而凌乱,给我充满撕裂感的预兆,仿佛有什么预期外的东西正在看不到的地方滋长蔓延。
“咚!”
我倏然睁大眼睛,一下子从chuáng上坐了起来。
额头布满了汗水,我胸前起伏不定,浑身都湿透了。
天色早就暗了下来,我扶了扶额头,伸手打开了一旁的台灯。
chuáng边的地板上躺着我的闹钟,应该是被之前糟糕的睡姿波及了。
我把闹钟捡了起来,苦恼的发现它已经彻底报废了。
上面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九点十二分。
我把它随手放回去,又下楼准备喝口水,知道这时候,我才发现虎杖并没有回来。
厨房仍然保持着我上楼前的样子,冰箱上的留言纸条也无人问津的好好贴在那里。
这并不寻常。
虎杖悠仁生活相当的规律,我几乎没有见过他夜不归宿。
于是我直接给他打了个电话。
对方过了很久才接起来。
“千奈姐,我今天和社团同学约好了,要参加他们组织的社团活动,会晚点回来,你不用等我啦。”他像是预料到了我会问什么,直接说出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
少年的声音有些匆忙,听起来比往日更低,他似乎正在户外飞奔,我能隐约急促的喘息和风声。
我眨了眨眼睛,假装什么都没发现。
继而十分自然的追问:“你们是要在学校玩儿什么探险游戏吗?”
“额,是的。毕竟是灵研会嘛。”
“啊,听起来好厉害。”
之后又随意说了两句,电话被挂断了。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不对劲,虎杖在说谎,而且因为他并不擅长这个,所以更加显得错漏百出。
他几乎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更别说今天是虎杖去医院的日子,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安排什么探险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