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微看着许幼怡,感到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开始用力。她几乎要猛然冲上前去,但是她忍住了,因为一支jīng致的黑色手|枪已经悄然出现在许幼怡的耳边。
她qiáng忍住内心的愤怒与担忧,对着眼前的光头男人,亮出手中的油纸包:“东西我带来了。放了她。”
男人的眼睛睁开了。他死死地盯住严微,后者才发现,原来男人的一只眼睛竟然是灰色的——是只假眼,应该是废了。
“严微啊。”这是他第二次叫严微的名字了——仿佛他的眼中只有严微,那油纸包里的东西倒是无关紧要了。严微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头,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不认识我,这倒也没关系。”男人露出一个yīn冷的笑容,那笑比哭还难看:“你总该知道阿娟吧。”
阿娟?谁啊。严微心想,这些年走南闯北是遇见了不少人,倒是也有姓名里带娟字的,但都不太可能同眼前这个人产生联系。无论从外形、做派,还是手段来看,此人很明显是一个黑帮的老大。自己这几年也没跟黑帮产生过联系吧,除非是以前在上海时经历的事了。等等,上海?黑帮?
严微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形象,那个监狱深处凶神恶煞不好对付但最终还是被严微gān掉的人,好像就叫“娟姐”。
回忆如流水般猛然涌来,伴随着恍然大悟的恐惧。
严微再次看向那男人的时候,眼神已经没那么镇定了。
那男人显然也看出来了她的张皇,面色yīn沉下来,手中的核桃也停止了运动。
就在这时,已经有四个黑衣人一齐向严微扑过来!
严微的反应速度明显比他们更敏捷——她迅速闪避躲过一人迎面而来的直拳,步伐转换间顺势抬脚一个转身侧踢,将另一人踹了个四仰八叉,脚还未落地,左手便格挡住一人的攻势,随即一个右上勾拳狠狠地击打在对方的下巴上,那人登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但是男人yīn冷的声音传来:“你再动手,她就没命了。”
这一句话让严微心中一惊,硬生生地收住了马上就要打出去的左拳。就在这一迟疑间,一个黑衣人已经趁机挥拳攻上了她的破绽。
严微只觉得那拳头结结实实地击打在自己的右脸上,打得她整个人飞了出去,跌倒在地。
随后是如雨点般落下的拳打脚踢。
如果只有严微自己,她就算面对十个黑衣人那样货色的对手也不在话下。但是此刻她却什么也没有做,任凭那些重击毫不留情地落在自己身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男人喊停了。严微感觉自己像是一只破旧的口袋一样被架起来。额角和嘴边都有血流下。
“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吗?”男人的声音越发冷酷。
当然知道。人说上海滩的金老大有仇必报,不要惹。看来真不是空xué来风。只不过这复仇等了接近两年,倒也不算很久了。
“我和你之间的事,跟她没有关系。”严微的声音低沉而隐忍。
金老大一愣,大概没想到她都到了这种时候这种境遇,想的却还是另一个人的安危。
“你是意外收获。”他又恢复了那种yīn冷和自得,手中重新开始玩着核桃。“本来,我只是受好友所托,要拿到那物件。若不是有人告诉我你就在这女人的家里,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你,更不必提为阿娟报仇。”
他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看来你与这女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
“你把她放了,我随意你处置。”严微好像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为什么呢?有人告诉我只要抓住许幼怡你一定就会乖乖地送上门来,看来说得没错,但是为什么呢?你们二人非亲非故,又没有什么利益上的纠葛。”金老大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严微,又看了一眼许幼怡。
严微不说话。
“你如果不回答,那我就只好杀掉她了。”金老大站起身来,慢慢走到舞台中央,走到许幼怡的身边,接过了那支指着她的枪,拨动了手|枪的击锤。
“不要!”严微听到了自己充满恐惧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发出来的,已经不像自己的了。
“所以,她是你的什么人呢?”金老大看似悠闲把弄着手里的枪。
是什么人?真是个好问题。从四年前第一次见到许幼怡一直到现在,她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度过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也有过那么多快乐的时光。可是严微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没有想过,是因为许幼怡早就已经是她生活中不会缺席的存在,是yīn郁时代里灿烂的光,是她赖以生存的唯一念想,是她生命中的一部分。